离去，最好的归宿

林然

离去 ，最好的归宿
   ---写给史铁生
   文/林然

   我这样说，似乎他并未走远，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终归会回来的。我如是说，却也是强烈地希望着，他只是短暂地离开。其实，他依然活在我的心里，不仅是他的文字，还有他的精神。

   他有一个坚实而又寄予美好愿望的名字---铁生！可命运却偏偏让他饱受了残酷和磨难，他的生命没有像他的名字一样，坚硬地、长久地生存。

   史铁生！一个命运多舛的作家，只差一天，没能走进2011年，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离开了这个对他如此不公的世界，时年五十九岁，还不到一个甲子。
   这个年龄应该是作家创作的黄金期，可他却选择了离开，尽管他极不情愿，也很无奈。

   在当代的文人中，我最佩服也最欣赏的当属他了。

   知道他是从他的获奖文章《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开始的，而感动我、震撼我的却是他的散文《我与地坛》。
   从他的文字里可以看出，他是宽厚、仁慈而又豁达的，他坦然面对命运的不公，不怨天尤人、不牢骚满腹。每次读他的文字，我的心都会感到痛楚，为他的饱受疾病的折磨，为命运给他无情的遭际。

   二十一岁是个爱做梦、爱狂想的年纪，而就在那一年，一场疾病让他高位截去双腿，从此，他最灿烂、最美好的年华不得不留给了轮椅。
   最初的几年，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工作、希望、快乐、幸福统统都失去了，包括生存的勇气。这个时候，他摇着轮椅无意走进了地坛。走进地坛，实则是他的一种逃避，从一个世界逃避到另一个世界。

   地坛实际是一座荒芜、破败、但却宁静的园子。

   就这样，怀着痛苦和绝望，他孤独、寂寞地摇着轮椅行走在园子里，而园子的宁静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生与死”的问题。思考的结果他终于悟出：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他安心了许多，眼前的一切也不那么可怕了（我与地坛）。
   既然放弃了死，那么如何选择生呢？透过园子那些生物的花开花落、繁盛凋零，他从中又得到了生的启示。所以他说：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我与地坛）。

   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接受上苍赐予甘露的同时，也得接受一些生活的磨难。可是，上苍对他太残酷，让他瘫痪还不够，又在他三十岁的时候，病魔再一次袭击了他的双肾，直至发展成尿毒症，从此他隔日就要去医院做透析，这与没有固定收入的他而言又是怎样的苦难啊。

   我时常在想，如果常人遭受这样残酷无情的命运，是颓废？沉沦？还是苟且地活着？还是像他一样与命运做积极的抗争？我想，大部分人会选择在无休无止地抱怨声中不甘地、遗憾地死去。

   可是，他却没有。不能行走隔绝了他与外界的联系，思维却让他驰骋万里，他用善良、宽容、道义和责任去感知世界、体味世界。他把人间的一切不公、灾难、苦痛都看成一种差别，他承认差别是存在的，所以就只能接受。
   “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那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有谁去体现时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是众生度化了佛祖。”（我与地坛）
   这是怎样的豁达和心灵的超度。

   他时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而这梦想又怎样纠缠和折磨着他。

   著名作家王安忆曾以“假如史铁生没有残疾”为题目写了一篇文章，文中说：“倘若史铁生不残疾，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许是，“章台柳，昭阳燕”，也许是，“五花马，千金裘”，也许是“左牵黄，右擎苍”……

   这样的生活他也应该有的，凭什么他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我不去设想他该有怎样的生活，假如他不残疾，至少比现在胜过千百倍，至少不会遭受这样残酷无情的苦难。最重要的，至少他肯定活着。

   据说，他走的时候很安详。其实，生与死在他的心里早已不重要，他这么顽强而又艰难地活着，并写出了那么多激励人心、感人肺腑的文字，并不只为他自己，当然，这其间也有生存的需要。他活得太不易，或许，上帝不忍看到他这样承受太多的苦难，就以这样的方式替他解脱吧。
   这样一想，与其他这样在人间遭受残酷无情的折磨，不如去另外的世界享受健康快乐地活着。至此，离去，抑或是他最好的归宿。想到此，我的心竟有些宽慰了。

江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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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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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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