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荷风 于 2015-10-8 04:05 编辑
边走边散<p> <p>一 <br> 你叫我哥吧。白木淡淡地说。我无法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否曾略过一种痛。 <br> 他给我看了他正在写的长篇小说,关于他,关于他身边的朋友的情感故事,我看见小说中他很多的影子,但是他否认。望着电脑屏幕上他组织的文字,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来了。我的眼泪很深的,他们曾经这样评价我说。两年前高考的失利都没能让我掉下眼泪,可是,现在...... <br> 我觉得我当时失败极了。 <br> “我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咬着牙,在心里默念。可是,白木他不知道。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也许。 <br> 我知道,前面有块无形的帷幕,正在慢慢降落,关于我和他的故事。宝剑出鞘,必饮人血。这话说得多么好啊。而我现在,算不算武侠小说里描绘的“中了内伤”? <br> <br> 二 <br> <br> 至今我仍无法正视这件事情。或许我骨子里残留有某种因子,让我对某些事情,做不到完全的释怀。有人说时间是个好东西,或快乐,或痛苦,都会过去。 <br> 希望如此。 <br> 白木是个写诗的人。虽然他的诗歌我看的并不多,但是从亚冰的口中,我可以知道,他曾经是那么地热爱过文字,即便他一次次地在不同的场合,说他再也不写东西了。我个人认为,一个写作者说这样的话是需要勇气的。他曾经和我说过,他活得很颓废,糜烂。他想把自己当牲口一样出售了。记得当时我听到这样的话,心着实不好受。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叫疼痛?我想,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不好好念书,颓废什么? <br> 我只是觉得,他不应该一直这样下去,不能。 <br>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失败了。彻彻底底。 <br> 我打过很多次电话给他,都找不到他。再后来,就听说他要休学。他说,他不想读书了。我没有再问原因。如果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能够自救,那么,他救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终于决定要放手。毛泽东同志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br> 只是,我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全白费了。 <br> 大二上学期期末,有一次上网,和浙江的火柴聊天,谈起白木,让我彻底地绝望,似乎有一股冷气,从脊背一直向脑袋延伸,再延伸。 <br> “你放手吧。”火柴说。 <br> “为什么?” <br> “你不能理解他的诗歌和思想。”火柴倒是说得很简约。 <br>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br> “他是浪人。” <br> “我知道。” <br> “可是,他都已经订婚了。” <br> 哦。 <br> 火柴再没有给我回话。 <br> 我这才明白,在这之前,我和海南的亚冰曾通过一次电话,也说起过白木。亚冰在电话的那一端,始终重复一句话:“你和他是不合适的。”很久以后亚冰才告诉我,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不想那么早告诉我,怕影响了我的期末复习。他一个劲地怪火柴,说这事应该由他来说,他可以说得委婉一些。我自笑,还不都一样。南极和北极远吗?一模一样地冷。我谢过亚冰。 <br> “客气什么,你和我。”他说他一直是把我和白木当兄弟来看的,虽然认识我们的时间并不长。 <br> 哦,谢谢亚冰兄弟。谢谢火柴。 <br> 我在论坛上面看过很多亚冰写给小于子的诗歌和文章,感人得很。这个海口的家伙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小于子的感情。呃,亚冰,现在你和你的小于子还好吧?还有火柴,你呢?清泉祝福你们,永远。 <br> 三 <br> <br> 我终于遗失白木,或者说,是某种偶然的过往。 <br> 亚冰说他在准备整理一些东西,免得到时候忘记了.以下是他发给我的东西: “一天跟清泉聊天时候,她说到白木退学了(他本来答应我回去考试的);下午我问火柴白木的事,他说他可能明年要结婚,大概3月份(清泉后注:后来白木确切告诉我是11月份);晚上叶惟说,白木是跟她的干姐姐结的婚……就像是戏剧那样,我都来不及准备什么,就自己开始演出了。我知道,对于白木我真的不能再说什么,因为他的路子是自己选的,自己走,我只能给他祝福,唯一的祝福。可是,我内心里却是不喜欢他这样的选择,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写诗歌的人,或者说,他是个诗人。一切就这样的,就差最后一个学期的坚持就可毕业的,他就彻底放弃了,他的追求。这已经是我知道自己朋友中的第五个放弃的人。——我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 <br> 火柴是五个中的一个,白木是另外一个。 <br> 我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很多的东西,是我永远不能够了解的。” <br> 亚冰,是的,你说得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是我们永远不能够了解的。 <br> <br> 四 <br> <br> 在此之前,我和白木说好,我到永州去看他的。只是看看,如此而已。 <br> “你不要来了。”他一点也不含糊。 <br> “原因。”我总是想知道为什么,由此可以看出我是多么地幼稚和无知。 <br> “过几天我要去浙江。” <br>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我没有能力去照顾别人。” <br> 这是他的回答。 <br> 呃,如果这是他给我真正的回答,我无话可说。 <br> 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我觉得。伤心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伤心。天啊,我在做什么啊。 <br> 我清晰地记得,那段时间,我发疯般地听伍佰的歌,十遍,二十遍,三十遍地听。我试图让高分贝的音乐,暂停我的思想,或者记忆。 <br> 我明明知道,和他之间,不是爱情,可是为何我还是放不下? <br> 唉。 <br> 我写了好多的诗歌,祭奠,或者是回忆这些日子。可我不敢把它们贴到诗歌论坛上去。我不想让别人窥见我内心的落寞。让我一个人独自去承受好了。 <br> <br> 五 <br> <br> 疯子不止一次地将电话打到我的宿舍,我忍无可忍,一次又一次“啪”地一声,将电话挂断。在很多时候,我甚至不愿意去接听。 <br> 舍友说我太残忍了,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我不管。 <br> 疯子。 <br> “疯子”这个代号是舍友替他取的。依稀记得是在大一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大家觉得他的态度言行和举止都很疯狂,像一个疯子。也许是大一时,在某次社团招新面试会上,我曾给他错觉,让他如此地念念不忘。 <br> 这一年半以来,我一直对他视而不见,原以为事情就是这样终结了,谁知道…… <br> 六 <br> <br> 开学后的第三周,按照这个学校的惯例,是专业课的补考时间。老师往往喜欢从那么一大堆人中间,抓那么几十个人出来补考,名曰:“谁叫你上课不听我的话?……” <br>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个。要知道,上个学期我拿的可是专业一等奖学金。 <br> 所有的同学都不相信,包括老师。从他们惊讶的表情看来,我感觉到自己极其可怜。是啊,在他们的眼里,一个中文系的大才女,怎么会挂了呢?我也感到可惜:体育系、外语系、政法系、数计系……等等,那么多人都习惯把我称为中文系的才女,他们甚至在公共汽车上还不忘谈论我发表在报纸上的文章。可是,这又能够证明什么呢?学业,爱情,在很多的时候会不落窠臼。 <br> 我是凡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br> 是的。我没有通过《现当代文学》的考试。 <br> 是的,所有的同学都不相信。那天下午,当我走进补考的教室时,那些男生甚至起了哄,说,清泉怎么会挨补考啊,真是天大的奇怪啊!我的脸刷地红了,可是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天知道,我快要崩溃了。 <br> 补考的老师好象是中文系的,明显放水。从头抄到尾。她似乎并不想抓本系的学生。我感到没劲极了。不长的时间,我就做好试题了,闲得发慌。班里的一个男生似笑非笑地扔给我一封信。当时我并不在意。 <br> 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信是疯子写的,满满的三页,肉麻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舍友拿着那封信满怀激情地读,我用被子蒙住头不愿意听:清泉的命,怎么这么惨?末了,疯子还在信尾写道:“Crazy for love,love for crazy。”疯狂?是的,他不疯,我都要疯了。 <br> 疯子,放过我,好不好? <br> 七 <br> <br> 现在看来,补考是必然,也是偶然。 <br> 期末的那段时间,是我情绪的一个低潮,我甚至静不下心来复习功课。看来亚冰是猜对了。唉,都是年轻人。 <br> 那次期末考试是任课老师出的题目,清一色的诗文背诵默写,连那些诗歌评析什么的,全部有现成的答案,只要你背了,就可以高枕无忧。我这个人向来是厌恶背诵什么的,特别是完全没有新意的那种机械背诵。都什么年代了,文学考试居然还有抽取报告文学中的某一段,叫你填充其中的某几个“精彩”的词的。郁闷至极。相反,你叫我写诗歌,可能我还乐意。我总想,凭自己的文学功底,通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br> 更要命的是,在课堂上,我曾经与那位老师“吵”过一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堂课她说到海子和北岛的诗歌,我当时就觉得她说的不对,想都没有想,也没有任何的示意,就在下面发表意见。她很生气,这从她后来一连串像打机关枪一样的话可以看出来。在偌大的多媒体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班上所有的同学都知道,她的话是针对我。 <br> 课后,我的同学告诉我,你惹恼她了,平时成绩没有了,你完了。 <br> 我呆了。完了。 <br> 完了就完了。此老师在课堂上自称为文盲加流氓。这件事情上,虽然我也有错,但我对她的某些言行并不十分欣赏,如果说我在课堂上的话伤了她,是对她的不敬,她因此而惩罚我,那么我无话可说,我向她表示抱歉。 <br> <br> 八 <br> <br> 新学期的到来,还带着早春特有的寒冷。对于新学期,我已经没有什么惊喜了,就像现在的我对于过春节一样,不过尔尔。老了吗?不知道。重又回到周而复始的学习当中,我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br> 我又开始写我的诗歌,虽然我的诗歌,他们说看起来更加像歌词。知识分子写作王家新在他的诗歌《帕斯捷尔纳克》中这样说,终于能够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我希望自己能够按照内心生活,至少不违背自己的内心。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我实在是学不会掩藏自己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掩藏,也许这就注定了我会比其他人要活得洒脱一些。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人们往往把它想复杂了,其实它们在本质上是很简单的,那么,就让它一直简单下去吧。那些凌乱的文字,就像我的心情,或者高兴,或者忧伤,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用他们慰藉自己的心灵。我还是会为了某次采访,而去准备一大堆的资料,或者为了赶一篇文章,努力到深夜。很多的时候,我让繁忙淹没自己,事实上,我一直是这样,习惯了。母亲曾这样对我说,我的女儿啊,你生的命,怎么会这么奔波啊。我笑。呵呵,命是天生的,那么就让我用后天,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改造,好,或者不好,是我自己的事情。 <br> <br> 九 <br> 有时候,我也会写一些诗歌,给小韩。尽管我知道,我那些幼稚的文字,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多么的浅薄和没有实力,但是我喜欢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我的思想感情。我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这样写下去,淡淡的开心和快乐,我一个人静静品尝,就足够了。 <br> 偶尔,我会和他说起白木。其实,我是很不乐意和他说起这个人的,这一如在盐水面前暴露自己的伤口,只能够让自己更加难受。虽然我明明知道我和白木的这一切,从开始到现在,都与爱情无关。 <br> 小韩最初是在80后的某个论坛认识的,知觉中的他应该很敬业。其实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是我希望他天天都开心。很奇怪的感觉。呵,有些事情,你了解得太多并不是好事,对于一些事情,了解你的人,他根本不要再去了解什么,不了解你的人,更加没有必要去深究。我在某诗歌论坛贴了一首诗歌: <br> 错过,或者过错------ <br> <br> 咖啡洒了一地。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br> 白木。那个城市的风并不轻,路灯会将你的背影 <br> 无限制地拖长,连同两颗心的距离 <br> 那个冬季,你走得义无返顾,你说这样会 <br> 害了我的----对不起 <br> 已然的一切,是爱情的过往吗 <br> 早春,也不过只是冷一阵子罢了 <br> 看杂志。从最后一页翻起。是习惯。 <br> 曾经,我习惯想起你 <br> 曾经,我想到你所在的城市,看看 <br> 忘却。早春,也不过只是冷一阵子罢了 <br> 错过,或者过错。我一个人 <br> 心田旷废---流沙中,最终还是 <br> 遗失你,看那揖别的分水岭 <br> 那棵孤独的界竹,也开了花 <br> <br> 这个,就权当是某种形式的告别吧。白木后来跟帖说,错过也是一种美。 <br> 也许。另外一位诗友说,你一个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爱而只知道喜欢,这是小事情。往事会过去,一切会开始,他们说。只是他们不知道一个单纯的字眼--爱,到最终没有爱的时候是多么伤痛。 <br> 是这样吧,我知道你要离开我,却无法停止,让眼泪掉下来…… <br> 是伍佰的歌,凄美得让人唏嘘。 <br> 我现在只能做的就是:保重,白木。祝福你和你的她。 <br> <br> <br> 十 <br> <br> 午夜时分,从噩梦中醒来,我满头大汗。梦中的父母亲,吵得不可开交。那时候,窗外的风狠命地摇着树木,楼道口的灯光很是微弱,舍友们都安静地睡着,巨大的孤独吞噬着我。 <br> 我想起今年大年初三的那天,父母的争吵。那原本是因为一点点的鸡毛蒜皮。母亲大动干戈。她说吸烟对父亲的身体不好,可是父亲就是不听。初三中午,我站在自家铁门的旁边,父亲在门外,母亲则在离我不远的厨房门口。夹在父亲和母亲的中间,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对峙,一言不发。我静静地哭,大把大把地流我的眼泪,身体剧烈地颤抖。父亲在一旁不停地劝告我,他有点不知所措,可是,母亲她没有劝我。 <br> 母亲甚至对父亲说,让她死去好了,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就再没有人来管你了。我哭得更加厉害,我已经哭不出任何声音了。要知道,当时是大年初三啊。 <br> 我知道,其实母亲说的完全是一时的气话,可是每当他们吵架时,我的劝告,是那么的没有分量。我能够做的,只是看他们,或者干脆躲到其他的地方去,等他们吵完了,再回来。我害怕这样的日子。 <br> 我还知道,其实父母亲他们其实是相爱的,或者说,已业转化成亲情。记得小时候,父亲外出做事情(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很晚没有回家,母亲经常拉着我,打着手电筒去找父亲,不管路有多远,也不管天有多黑。记得有一年,父亲接了一份桂林市里的活,要出去干一阵子的时间才能够回家。我看到母亲眼中藏着的不舍。后来她对我说,她宁可不要那笔工钱,只要父亲在她身边。父亲的几个手下经常来我家玩,提起那件事情说,那天你妈真是罗嗦,一下忘了拿这个,一下忘了拿那个,完全不像平时做事干脆利落的她,差点还把我们的车给误了。 <br> 哦。可是,他们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矛盾呢?母亲甚至跟我说,她一天不和父亲吵,心里就不舒服。有一天她说,我和你爸性格这么不合,为什么当时就不早发现,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br> 我哭笑不得。书上说,再好的家庭,都少不了争吵的。关于久远的爱情,我想起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到的一种说法,大意是这样的:打个比方就是,你摸着他/她的大腿,完全没有感觉,但是当截断他/她的腿,你的疼痛就和他/她的一样。对于爱情这门功课,我还要花很多的时间去选修。等我找到属于我的那棵白杨树,我一定得好好地爱护他。 <br> 我还是做你哥吧,我永远是你的好哥。再后来,白木和我这样说。 <br> 好的。哥哥。 <br> 在爱情的路上,在我身边的人边走边散,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在路口,遇到我的那个人? 事实上,我也一直在寻找我自己想找的人,结果我发现我错了,就像上面的诗里面所写的: <br> 错过,或者过错。我一个人 <br> 心田旷废---流沙中,最终还是 <br> 遗失你,看那揖别的分水岭 <br> 那棵孤独的界竹,也开了花 <br> 更或者我只是自己在抓住某一时刻的悸动,自己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我知道这幻想总有一天会破灭,幻景在生活中款款落下。最后,我在失去的时候,只拽住疼痛的衣裳。 <br> 或者我在等待更成熟的爱情。只等待一份平淡的安稳。 <p> 2005/3/11于柳州,3/12修改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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