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乡村生活

亚男 · 发表于 2005-7-25 10:24: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3:05 编辑

【散文】乡村生活 亚男□ 坐在晚霞里晚霞在那一刻，映红了天。水田如镜子照亮我的生活。坐在晚霞里，读山坡上那一点点绿，从我的生命里渗出来。放牧的孩子赶着牛儿走来，歌声溅飞我的思绪。 炊烟升起来了。坐在门前的老母，很专注的看着晚霞。也许她的心里有一丝丝感动，也许有一点点伤感，也许她什么也没想。她的恬淡和适宜，那是晚霞飘来的。我看到一只鸟飞起又落下。它的起起落落，老母的视线也随之而高高低低。老母是难得这样轻闲自得的坐着看晚霞。我为她有这样的心境而感到高兴。我走过去，问老母，今晚吃什么？ 她说有现成的饭菜。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老母还是坐在那儿，我知道了，老母坐在那儿不是只是看晚霞。她也许在想着自己的这一生，有多少个这样无比美好的傍晚。这个时候我很想把老母的这个样子照下来，又怕老母不同意，也就只好作罢。 我回到屋里，把饭菜弄好，去叫她。她说，不想吃。 此时，我看到老母的眼睛里有泪水。也许老母在为什么而伤感。我说，妈你这是怎么了？ 她摸了眼泪说，没什么。说过之后起身回到屋里。 老母很平静的做着事，也许她现在想到的是夕阳下的自己，是不是也该有一丝美丽，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值得记忆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是老母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晚年了。她老了，都已是六十多的人，还在为我们而想这想那。老母的一生是为孩子的一生。 很多的时候，我也有了这样一种习惯，坐在晚霞里，默默的静想，我生活的乡村和我的老母，这乡村最淳朴的风景。□ 狗的沉默夜很深了，我还坐在门口，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是等待，还是在期盼？把夜坐成了一种语言。狗就在我的身边，它很安静的坐着。 它的安静是我无法想象的。天不是很热，它默默的守在我身边，守着一分宁静，守着一分安静，守着一种恬淡。 它知道我在等待一个人的归来。 夜风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它与我为伴，让我的心平静而安静。 老爸是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怎么还坐在这儿？原来我坐在门栏边睡着了。也许我的睡姿是很特别的。老爸把我扶了起来，说，走到屋里去。 老爸有很久没回家了，他不知道我是天天在这样等待着他的归来。 老爸一回到家，问我吃了饭吗？我说我已经吃了。我爱说话的同时忙着为老爸做饭。我知道老爸肯定是没有吃饭的。他在很远的地方挖煤，要走一个下午的山路这个时候才回得了家。 狗也随我回到屋里，在我的身边打转转，似乎有点不熟悉老爸，一点也不和老爸亲近。这狗是两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它对老爸的不熟悉，让我想到了老爸在外的艰辛和不易。我默默的注视着老爸，他老了，背比原先更驮，满脸的沟壑，让我看到了岁月的沧桑。 老爸吃过饭后，坐在昏暗的屋子里抽烟，狗在桌子下睡着，还是不和老爸亲近。 时间在烟斗里一点一点的老去。老爸看着这个家，没有多的言语，一个劲儿的做事。 第二天老爸很早就起床了。他起床就扛着一把锄头出了，狗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沉默。 □ 狩猎就着夜色我们上路。山里有一种诱惑在等待着我们。跟在我们身后的猎狗背负着一种使命，出发。山的寂静，山的空灵和山的机智，让我们想起，远古的狩猎是一种生活。 山路的坎坷无法阻挡我们的前行。 猎物是我们的思想，它的一个未知的地方。 夜空下的山村，度上了一层银色。那是月光的颜色。村庄在我们的灵魂里安睡。 我很小，不是经常和老猎手们出去，只是偶尔去一次。我去不是真正的打猎，而是好玩。我是去享受山野的宁静和狂野。 那晚猎狗很快发现了猎物。我们随着猎狗的叫声奔跑。山野在我们的脚下变得坦途。我们追了，不知道追了好长的时间，到后来还是一场空。猎狗把猎物追到不见了。狩猎，这样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我们都累了，躺在山坡上，两眼无神的注视着天空。天很高远，那淡淡的云，很轻轻。猎狗也累了，躺在我们的身边。山一下子就宁静了。 宁静后的山野异常的深邃。我一点也没了刚开始出来时的激动。有人提出去烧玉米棒子吃。于是我们钻进了玉米地。 我们在山野里烧去一堆篝火，玉米棒子烧得香喷喷的。 后来我经常去狩猎，不是为别的，是为了在好好的吃一顿玉米棒子。 再后来，我们狩猎成了一种野性的狂欢。在摘柿子，偷李子等。这些又不是真正的弄很多，而是好玩。深夜里在山上，我们的狂欢，给山村增添了一些人生的乐趣。 往事如烟，狩猎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些场景还在我的脑海里。它像一个温暖的词，在我的日子里，带给我乡村的淳朴。 而今在城市里回忆狩猎，是多么的温暖。可是那条跟了我很长时间的猎狗已不再了。□ 竹篱笆村前，我的菜园子。 那是我小时侯的杰作。一块竹编织的生活，把童年的乐趣围起来。那时我像一个老蔑手，呆板竹子开破成几块，快乐在我的刀下，变得异常的简单和干脆。 竹篱笆，我编出花样是令很多小孩羡慕的。大人都夸我的手很灵巧。我说出我的手灵巧在哪儿，只是我很喜欢做这些。 村前的竹篱笆是我几个下午的做出来的。做好之后，我静静的坐着很得意的欣赏着。那种心态我现在都还是无法言说。 有一天老爸在生产队开会回来，说，我的菜园子队里要收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了。后来我知道了那块菜园子其实不是我家的。有人看到我栽的菜很好，茄子，海椒，白菜……这些成了队里要收回去的理由。我看着我亲手编的竹篱笆就要在不久于世，我的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我坐竹篱笆旁沉默着。好象我的童年就要从这个时候出走了。我抚摩着竹篱笆，它的温度，让我感受不出一场灾难就要来临。 那天下午，老母去菜园子里收菜，我跟在后面。老母说，我们给你从新找块地。 我看老母说这话时，眼里也噙满了泪水。收了菜的园子，空空的。只有篱笆孤独的站在那里。我再一次哭了。老母说，你是男子汉，要不哭。 我把眼泪一摸，笑了笑。说，我不哭。 但到了队里的人来撤时，我还是哭了。似乎他们把我童年的欢乐一下子带走了。□ 打鸟一只鸟飞来，落在我家门前那棵树上。这棵树上没有巢，但它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它的第一声鸣叫是在这里发出的。我是听到它的鸣叫起床的。我站在家门前，对着它大声喊，它也回应一声，也许是对我友好的招呼吧。 打鸟是一个不经意早上发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样一个想法——打鸟。 我找来弹弓和一堆胡豆大的石子。弹弓是我那时打鸟的工具，把石子包在弹弓里，用力一拉，石子飞出去，一直飞到了鸟那里去。鸟应声而落下，在地上动弹不得。鸟的生命就在我拉开弹弓那一瞬间而消失了。它的血流出来，是那么的殷红。我没有听到鸟的最后呻吟。它的死也许是那么的自然，也没有人在乎。 早上没鸟在家门口的树上鸣叫，我有些不习惯。很多时候我总是睡过头。夜里，我总是梦见鸟还在呻吟。于是我无端的害怕起来。这种害怕在我的心里有了一些日子，很多时候我坐在家门口看那棵树，没有鸟的树是静止的。 有一天父亲从生产队开会回来，他说，队里发动大家打鸟。我问为什么要打鸟。他说队里喂的山蚕被鸟吃。 开始队里并不想打鸟，而是赶鸟。把竹子开破，在林子里摇得哗哗响赶鸟。可是鸟越来越猖狂，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于是，弹弓，鸟枪……一切可以用得上的都用上了。 打鸟成了一行政治成务。鸟成了人人喊打的东西了。 鸟从我的童年里就这样飞走了。□ 忧伤的风我说起风，说起我的老家，忧伤像一只鸟一样飞来。 坐在风里的老父老母，微笑着和树对话。他们说的话我是听不懂的。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们对风是很亲切的，对树是有感情的。 老屋的屋顶上有只猫，闭着眼睛在静享阳光的美丽。猫是老父老母最爱的动物，也许我家惟一养的动物。我问母亲为什么要养猫。母亲说猫是一种非常善良的动物。它是温柔而可爱的。 那个有风的日子，猫突然不见了，母亲到处找。也不知道是猫的恶意出走，还是出去找不到路回来了。母亲说猫对路是很熟悉的，只要它走过一次的，它就会找得到的。 一天两天三天，猫还是没回来，母亲才发动我们找猫。母亲很难得下命令，这一次母亲的命令谁也不敢不听。 我们在左邻右舍找，在山坡上找。我在心里说，为一只猫这样大动干戈，值得吗？我们没找到回来了。母亲说，你们再找远点，就屋前屋后找是找不到的。母亲的话有点生气。我立马又出了门。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这一只猫。猫啊，快吹来吧。我在心里喊着。 也许猫被什么动物早就刁起走了，也许它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总之，猫不在了。 这一天的风很大，吹得山野的树摇曳。 我穿过山坡，穿过一片树林，其意并不是去找猫，而是想躲在林子了玩。但我意外的发现了猫。猫死了。死在一棵树下。它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回家给母亲说了，但她不相信。她要我把猫的尸体弄回来。我说，不至于吧，一只死猫，有必要弄回来吗？ 母亲很严肃的说，当然要弄回来。 我把死猫弄了回来。母亲看着猫，没有说话。

翩翩燕 · 发表于 2005-7-25 20:58: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3:05 编辑

很深入，沉重，有力

灰姑娘 · 发表于 2005-7-27 09:31: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3:05 编辑

写得不错，值得大家学习。

雾里看桥 · 发表于 2005-7-27 10:43: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3:06 编辑

[em02] 生活是一条河  [em02]   表面看似平静   [em02] 水下却奔涌着潜流 [em02]       [em02]  加重   [em02] 热烈欢迎新朋友 [em02]

yves1984 · 发表于 2005-7-31 22:16: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3:06 编辑

写的平实而有力的一组 学习了希望再看到楼主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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