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秋季散文诗竞赛】《稻草》
秋收后,田野的身板直挺挺的,仿佛要躺下来休息会儿,或是小睡。 前几天田野里还是沉甸甸的,幸好有青蛙打着鼓给稻草加油,才不至于让稻穗压折腰杆。此时,稻草轻松了,躺在田野上,美美地享受着午后阳光。 就这样老去吧。稻草的记忆开始缩水。
稻草依然守望在田野,留恋产后那份幸福。 稻草心疼地把遗落的稻穗搂进自己怀里。小时候,我就这样躺在妈妈的怀里听故事。 有人过来,从稻草的怀里抱走稻穗。风来送行,走了很远很远。
稻草抱在一起,彼此依靠着,站成草个子。 同样的高度,有时放下才会有更开阔的视野。此时的稻草正想着田埂外的世界。 天空清澈,云走得很远。秋天也走远了。
抱得再紧些。稻草抱成草垛子,如一顶绒帽,暖和着田野的胸口。 秋天走远的云回来了,一路散着漫天的雪。远处的青松翠柏不变本色,稻草垛子不改草色。彼此对望着。 太阳出来,稻草垛子上的雪化了。 草根因朴实而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
雪还在下,大地茫茫无垠。 树上的果子落光了,虫子深入地下喘息,候鸟们正在南方享受阳光。 恋家的麻雀坚守自己的屋檐,绝望时它们想起稻草垛子。在稻草尖上,总会找到半粒瘪谷。半粒瘪谷是麻雀们整个冬天的太阳。 田野里有温暖流动。
在风雪交加的夜里,牛羊们反刍的只有稻草。 毫无鲜味,但意味深长。 冬天,救命稻草重新被定义。
万物醒来时,稻草也醒来。 以稻草人的方式回归田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