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放歌(组章)
文/袁玉梅 1 行走半生,脚跟已无处站立,伸出的一只脚 找不到生的出口,绝望的目光被黑夜蚕食,世界沦陷成一片沼泽。 一道闪电,霹开黑夜,希望之种随之滑落,我看到了一线光明。一种爱的力量在指尖上滑行,波动成一汩清泉。 走近土地,开启蒙闭的双眼。走近她,血液膨胀,随之而来的,遗忘了跟随我多年的孤独。 焚烧,陈年的枯叶,随风而逝,新的生命必将在这里重生。掬一把土,寻找生的根源,土地,成为拥抱我最亲密的人。慢慢的翻开她,给她清洗陈旧的衣衫,尽管我的手,起了老茧。 蒲公英伸出手臂,天空的云,用陌生的眼神关注着我。有谁能感觉到土地的厚爱,她永远收留着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 种子,静静地睡在土壤里,土地承载所有的沉重,包括忧伤与生活的包袱。 2 种子萌芽,母亲的每一次胎动,都能让它激动万分。我如一粒豆种,把双脚深深的扎进土壤里,回归本真,与种子一样虔诚。尽管有暴雨的袭击,烈日的曝晒,狂风的肆虐,有了土地的依托,总能从灾难中站起。 功名里的虚荣,利益里的陷阱,这一切的阴谋,都被那镐头深深地埋在泥土里,重生成天真。 3 热情梳理相思,汗水浇灌禾苗,淡泊开垦视野。 劳之皮肉,只为放飞心灵。土地,我的母亲;禾苗,我的孩子。 大地流淌的血液,爱的河流,眼神所放射出的光芒,令禾苗温暖。蒲公英已经绽放出黄色的花朵,谁能阻止它灿烂的笑。春天是播种的季节,蝴蝶起舞,它们可否在种植爱情?我看到豆们发亮的眼睛,它们对我的期待,如旱时的雨,伸出手,触摸它们可爱的脸,我的双眸流淌出一汪清露。 我的土地没有邪恶,从不孕育阴谋。蔬菜没几天就长出几枚鲜嫩的叶子。鸟儿叽叽喳喳。从它们的鸣叫中,我听出了鸟儿的感慨。没有农药化肥,多么香甜。我不会把它们当成偷盗者,它们是我的客人,谁有我这样幸运,与鸟儿们共享同一片蓝天,同一块土地。 坦然的接受着一些微生物们的介入,能感受到它们的兴高采烈。多爪虫(形像蜈蚣)不知如何就爬到了我的锄上,它左右扭动着身躯,惊慌失错的样子。也许,在我拥有这片土地之前,或者亿万年前,这里就是鸟虫的天堂。 不忍心再惊扰它,让它独自寻找去处。 4 土地上,我不用装腔作势,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要底下头来,我的魂也会底下头来,那些个生命,齐刷刷地注视着我,它们让我产生敬佩,在世俗面前,有几人不底头的。 有杂草悄悄地跻身于禾苗间,它们看到我,一定是胆颤的。本不想伤害它们,可是,田间不是它们生长的地方,它们的归宿属于地头坝埂和山峦。 我容忍了蒲公英与苦麻菜的生长,它们的身材长不过禾苗。初春伊始,在历史的前叶,它们营养了无数的穷苦大众,保留它们是心怀感恩。 5 庄园,别墅,高尔夫球场,城市与土地的争夺,如野兽抢夺羔羊一样,张开血口,带菌的牙齿,撕开一块块土地,一些庄稼无家可归。 站在希望的田野上,白云悠悠,土地的上空咋就比城市的上空清远呢! 从城中走出,我成了城市的避难者。走进土地,我是土地的开垦者。两重身份的演变,我成为土地最虔诚的教徒。 无数次的跪倒在土地上,病态的灵魂得以修复,它们健康起来,重新以人的姿势站在充满生机的土地上,我真正的成为天与地之间的那个大写的人。爱她,如爱母亲,如爱孩子。 春播的畅想 虔诚地向土地靠拢,春天,我的一些愿望,种在土地上。 高扬的镐头,无数次地落下又扬起,用带茧的双手,抓一把泥土,汗渍斑斑。 在汗珠中,寻找先祖的身影,在血凝固的老茧中体会父辈的艰辛。多少祖先从这片土地上走过,又有多少后人向它走来。 当我翻开最后一块土地时,它已经垒起了一个高度。它还将向更高处垒起,垒起春天,垒起夏天,垒起秋天,垒起一个朝代,又垒起一个朝代,而它仍然用自然的方式向前走着,周而复始。无论你有多么的消沉,它给予的方式,都是希望与图腾。 倾听风声,大地的神情淡然。接纳一场小雨,清洗陈年的思绪。新生的一定是在今天或明天。汗水里的盐,流淌着血的味道。 春天的大地上,即使你听到一声叹息,也是对生命的感叹,那些个野草,已露出头,卑微地生长着。它们最先繁荣着这个春天。 镐头的兄弟们也相继登场,锹挖走一块岩石,生长出一株玉米。尖锐的锄头铲去杂草时,还在回忆,可是去年的那根草留下的后代。因为有了草的后代,锄不会放置高阁。 阳光撒下来的时候,种子冲出黑暗,生命得到蓬勃,春天里盛满希望的花朵。 用孕育行走 种子,向土壤里扎根,触摸母亲的心跳;向太阳生长,把自己高高举起。——题记 风在行走,云在行走。 希望之种,最终被定格在这块土地上。 挽起的裤角已被露水打湿,双脚沾满泥土,弯下腰去,发现泥腐的玉米茬上,生长出一棵节节草, 土壤,生命,无所不在。 我意外地发现,土地也在行走。她诗意般地从孕育一株草开始。禾苗,在黎明前诞生,它们手托露珠,在燥热的季节里把自己行走成美丽的少女,行走不需回头,不论途中经受多少风雨,土地拥抱着她们,也收获了期颐的目光。 太阳累了,落下山去。黑夜里,土地沉睡下去。梦里,听到禾苗拨节的声音,还有几声蛙鸣。 一滴露珠 期待着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个下午。刚刚露出头来的豆苗们,张开快乐的小嘴,在微风中摇摆出舞蹈般的节奏,一首生命之歌,唱给大地。 草生命的速度,比豆苗的速度高出半个季节。卑微的却用蓬勃的气势,繁荣着自己。 豆禾闻着农民的汗水味,它们倾听到了锄的力量,用牵手的方式,很规矩很整齐地,走向未来。 谁能看见豆苗身上的一颗露珠,就能看到豆苗的灵魂,看到明天的希望。 一滴露珠,托着一轮太阳。 站在向阳花下听鸟儿鸣叫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有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__艾青 夕阳灿烂,鹰在盘旋,植物们站在旷野里晒着幸福。秋虫没有停息它们的弹唱,蟋蟋蟀蟀从草丛中筛出的歌,把秋唱得委婉凄凉。 田野里,一末余辉柔软地舔着接近成熟的面孔,霞光画出无限的朦胧。 竖起双耳,倾听谁的翅膀滑落成夜幕下的华尔姿,美丽的精灵,咕咕的叫终止了舞蹈,渴望划出一道光明,五彩的羽衣波动着即将降临的黑暗。 咕咕,咕咕,羽翼在颤抖,视线却柔和。 站在向阳花下倾听鸟儿鸣叫。 层层叠叠,跳出夜幕,星露出明亮的眼睛,只有缕缕轻风绕指如柔,抚摸着即将入梦的头颅,你栖息于我的田里,用鸣叫换回你飞失的伴侣,另一双翅膀从你的余音中滑落。你穿行于向阳花丛中,起起浮浮的双足,踩落的露珠,碾碎了月亮的身影。 临近的玉米,竖立着窈窕的身姿,腰间渐渐饱满,鼓胀着青春的驿动;大豆遥玲,遥去青春的剪影;溪水潺潺,洇润两岸,叮咚叮咚的音符,远去又回转;时光在指尖中滑行,洒落一地轻轻的喟叹。 迎接归来的羽翼,波动体内的神经,虔诚地迎接那些飞行的精灵。 站在向阳花下倾听鸟儿鸣叫。 旷野里静待鸟儿出现,神圣的仪式,谁有此殊荣?我的土地回归原始,用汗水浇灌的土壤,生长出一首首优美的诗。请用羡慕的目光来爱戴我吧,我伸出的手掌上,老茧只要没碰伤你细嫩的肌肤。 最后的星辰落于沉寂,鸟儿隐于黑夜,我听到香甜的梦呓起浮,把晶美的月色雕刻在鸟儿的梦境里,正如雕刻着美丽的神话。 无数的鸟儿,动用灵敏的嗅觉,感受负氧离子的飘移。闻不到农药味,种子正在饱满着秋,它们将喂养着那些饥渴的喉咙。我怀抱着无限的尊言宣告,我是只七彩的鸟,择地而栖,用我晶莹的双眸,洞悉利欲生死。把爱融入水中,每一寸土地都有它的润泽。 站在向阳花下倾听鸟儿鸣叫。 秋雨过后
一场秋雨,让一些植物站高了一些。迟开的向日葵挺了挺脖子,这些花朵还在乐观地迎接着旭日的升起。已成熟的头颅,低下谦卑的头陷入沉思。 这是七夕的前一天。 一群群的青蜓,煽动着翅膀,不紧不慢地飞翔着。一些喜鹊,叽叽喳喳,把秋风惊醒,延着那秋风,一半飞向天宇,一半隐于山谷。 七夕这个特别的日子,相爱的人,手牵手,用柔柔的爱驱赶秋凉,可是,相爱的眼神里已看不见喜鹊的身影。 秋叶上的露珠,清洗着植物的经络,露是大地的孩子,白天跑远了,走了一夜,清晨就又回来了。 蚂蚱落在青草上,捧着一珠雨滴,在太阳出来之前,把它捧回家,这是一滴极品的珍珠。 秋雨过后,又有一些新生的植物盟生,只争朝夕的菌菇们,不顾一切地生长着。 一些种子,不想在这个季节里种植,它距冬天太近,怕脆弱的意志被那寒霜拦腰斩断。它们要耐心等待,另一场雨水的到来,那里流有春天的歌谣。 秋雨过后,一些飞去的喜鹊回归,它们带回让人快乐的喜讯,说在下一个七夕里,会有爱情的结晶降生。 于是,我站在秋雨过后的田野里呓语,一些思绪飞翔,可是,梦有雨水飞的远吗? 用一种语言蛊惑 雨是季节的鞭子,它们追赶着四季,退去的春,留下无数的生命,预言着未来。 春的激昂隐退,随之而来的炽热,让人烦燥不安。雨水,能让人安静下来,有时,我会静静的守候一场雨,守候一份心情。 擎起的伞,雨中盛开的花。 思想的蓓蕾随之开放,雨中,我能梳理出一首跌宕起伏的浪漫爱情诗行。 雨中邂逅无数双脚,每一双脚都沾满了泥水。如果有一双脚被人抱起,她的心一定比那雨水还要温润潮湿。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全身被雨水淋湿,希望那雨下得再缓慢一些。 遗憾的是,这个夏天,我没看到一双没被雨水沾湿的脚,我错失了雨后天晴的彩虹。 夜的雨,比白天细腻,它们用爱意的手指轻揉。一些植物的心被揉成浓浓的醉意,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又是一种遐想,穿透大脑神经,它们争斗的声音,比那窗外的雨还要激烈。活在地穴里的蚂蚁,它们的家园此时正在遭遇灾难,它们将无家可归。明天,它们将去向哪里? 明天,我要为能看到彩虹打点行装,用坚定的信念,整理所有的思绪,竖起的大拇指,就是我书写的誓言。 2013年7月5日 注.此篇不参赛.早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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