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年鱼
《红叶 随想》
当红成为你的赞美,当秋天不再是你的护身符,当一团火焰点亮蓝天,我抚摸你的嶙峋瘦骨,让风为你代言。 这样,流水也只是暂停脚步,纤夫直一下腰身,太阳微醉,月影冒领黄昏。 你的红感染了谁呢?那几度风雨,几度春,写成信笺,跳出舞蹈。 我听到你吟出的诗,叩动心弦。我记录你的呢喃,还有水塘和桦树的合唱,鸟儿和果子的相恋之词。 我看到醒目的红在树上挽起中国结,我用眼神刻下徽章,蘸取你的红,在秋天的档案里拓印美梦。 某一刻,文字像你一样烫手,在十四行诗里,开出魂魄。 九月,我如此有幸,读到你灿烂的核心。在你的引领下,饱览松涛,溪涧,药草,苔藓,光明和秘密。 透过重重时光,你禅意怒放,我读懂你,就像重温一遍五千年的历史。我们对酌,把积蓄起来的红滴入杯中。剩余的,就交给一只大翅膀的鸟,衔往 南方,让那相思的人,脸像我们一样红透。 我们承接秋天的恩典,像用母亲宽厚的胸膛来御寒。像在泉水洗净的岁月深处,扎下明亮的根。像在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句子里,摘下花萼,芬芳了一个个九月的盖头,触景生情,喜乐悠扬。 这样想,你愈发生动,犹如放飞了的精灵。 风吹,你洋洋洒洒。漫天,蝶舞。
《雁过衡山》
雁群掠过山体的断裂面,像一串没有休止的符号,像墨色,一滴再一滴,一点接一点。 秋天与黄昏座落在一条平行线上,雁群,就像白墙上的发亮黑钉。河边,一棵树的暮年,折射在幽暗的高空,无声地闭拢。 再细的弦上都有妙音,再小的庙宇都有神灵,就像这再长的征途,都成秋天的纹理。 夕阳悄然垂下,风摆动尾鳍,一声叹息。 这似乎是秋天的末日,但又不是,只是自衡山,被悠远的阳光吸引而来;被这种古老的忧郁,迫于不惑之年;一颗颗驿动的心,在画面里狂跳,一座最高的岭,铸成天空的桂冠。 这些旅行者,被狂吹了几千年的风催赶,被大河之势揉捏成字句雕刻在衡山的额头,它们的姿势,让大地都感到晕眩。云朵掖藏起寂寞,悬浮盛开。我的血液流速加快,我身体里的岩浆,冲开冰川。 草药,我咽下最苦的一口;火焰,只消看一眼这雁群,就飞速点燃。沿着衡山的轨迹,我用心声叩问这巨大的院门,我走捷径,坐在它们的翅膀上,顶风飞翔。 它们清亮地鸣叫着,在我的白纸上,落草谜一样的山水。 我只能把一只只飞倦的词,纳入我的诗囊中。 于是,九月,就有了不断的仰望。 就有美好的梦,一个个接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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