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情怀:沙兰镇灾情拷问诗人的“绝对良心” <p> 蔡 宁 <p><br> 何谓感动?古人云"感于物而动"之也。即思想感情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而从内心表现出的激动谓之感动! 当你面对这样的新闻报道: 黑龙江沙兰镇的村民怎么也不敢相信,惨祸突然间就落在了头上,突如其来的山洪在短时间内夺走在校的106名小学生的生命,并使10名小学生失踪……配发的新闻图片是孩子们在洪水没顶时双手伸向雪白墙壁祈求能够抓着什么的挣扎"手印"。触目惊心,谁能无动于衷 ? <p><br>一、直面悲剧,心在哭泣,一次悲伤的集体行走 <p><br> "我们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动的诗歌,无不是诗人情感的真切流露。他们对生命、自然的尊敬和感恩,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悲悯情怀;对爱情、亲情、友情的珍爱,对灵魂的植入与拷问,以及是对"母性"的无限热爱,使得诗歌--这'最清白无邪的事业'(荷尔德林语)得以推动和传承,并闪烁着最为耀眼的光辉。" 这是诗人海啸在《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一文中的心灵之语。 <p> 人们常说"人是一种感情动物" 。感动不是一般动物所具有的无意识的本能,它是人对外界某种信息接收后,经人类特有的思维加工而产生的一种激动的感情。当这黑色的噩耗在屏幕映现,在报纸披露,在网络传播,善良的人们无为惊悸、震撼!用心灵为殉难的孩子们祈祷,这就是感动情怀!面对沙兰天灾,抑或伴有人祸的因素,《新诗代》推出"沙兰镇灾难诗歌专题"征文,短短数天,诗人们开始一次悲壮的集体行走,直面悲剧,感动写作,动情创作,发诗、跟帖形成蟠龙之势: 海啸 、张建新 、西水 、汉江、吴言 、离开 、三色堇、回轮虫、黔中客、马知遥、孙拥君 、空灵部落 、林海 、衣水 、笑言 、师永平 、谭延桐 、苏小乞 、龙照峰 、旗烈 、桃林秀禾 、古剑 、远观 、宋世安 、云燕兮 、任少云 、南方以南 、然子 、高文 、 颜小鲁 、苏小乞 、蒋书余 、蝈蝈 、阿秀 、师永平 、周木 、乌木 、阿凌、乐思蜀 、张作梗、西北龙、山丁子、李霞、老兵、苏琦、胡姜、和慧平、元谷、静玉、严加威、剑熔 、涂灵、晓曲、南方狼、柏铭久、冬箫、柯建君、蔡宁……诸多诗友写了一首,感觉言犹未尽再写一首,甚至有人写了三首、四首贴上新诗代,用自己的笔,倾吐内心的无限哀思与感伤。这些诗作所体现出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人文精神的真诚,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让人思绪万千,感动万分 。 <p> 忧伤是一种痛,痛是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憎是一种恨,恨有时也是爱的另一种反映。仅看那些诗题就可窥知诗人们对天灾带来的灾难是多么忧伤与悲痛,到对天灾中的人祸因素甚是愤懑与哀怨。省视这些诗歌的作者,绝大部分是新诗代论坛的骨干和嘉宾。上月,海啸《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和马知遥《感动写作论纲》,在新诗代论坛相继贴出后,他们大都参与了"感动写作"的讨论,这个中与实践"感动写作"的回应有没有潜在的联系呢?与"良心"的心灵之光的绝对显现有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呢? <p> "感动写作的号角已经吹响,诗人们只有拿起笔才能让大家看到真正的诗歌力量。" "我们要提倡和推动感动写作,让正义的诗歌成为人们的动力。" "是的,灾难对'感动写作'是一种考验,同时也是一种铅洗。让那些麻木的、自私的、虚伪的灵魂统统见鬼去吧!" 当诗坛某些人对新诗代"感动写作"与"绝对良心"有疑义,或观望、犹豫、暧昧的时候,"沙兰镇"这场劫难已对"感动写作"作了一场不期而遇的严峻考验,对所有实践"感动写作"的诗人都是一个严峻的挑战------要不要"感动写作"?要不要"绝对良心"?用自已的笔一吐心中的真情实感,用自已的诗歌折映心灵的祈祷,用真挚的诗情为孩子们唱一曲挽歌。让我们一起去看看新诗代论坛为此所发的诗作及评帖便一目了然。 <p> "看见了父亲抚摸着死去的儿子 \看见奶奶抱着死去的孙子\ 看见母亲悲呼的泪水无法\唤醒七岁女儿紧闭的双眼,无法擦尽女儿满面的泥浆",黔中客用诗意的笔,特写一幅幅悲痛人寰画面,用悲怆的感情郁结"我又该怎样倾听到曾经山雀般的笑声\ 八十八个快乐的音符,八十八个快乐的童话啊",给人力透纸背的沉郁感。这样充满伤感、让人唏嘘不已的诗篇在整个"专题"形成"主流" 。当铁心直面悲剧写下《沙兰》,让人们在"沙兰、沙兰的孩子们"的复沓呼唤中,听到诗人哭泣的心在灾难中奔走。"几天来,自己一直被埋在阴暗的日子里 \ 这些孩子,我曾熟悉的一个个背影 \ 他们的童年在这个下午走失" ,这种心情已不只是古剑个人内心的感受,而是带有普遍共性的共识,童年那种纯洁的天真与生态自然浑然一体的人生,是每个人喜爱并留恋不已的时段,诗人对这场灾难只一句"把我去年的欢喜与爱恋一起带走", 让人们为之而共鸣。还有回轮虫那首《给孩子们写的诗》,将沙兰灾难与自已童时"天空怒吼,山谷里的水一下子就长高了几米\带走了我的小叔 \" ,诗人多少年前的伤口,被沙兰灾难再一次触"破"。南方狼那来自心底且充满"异质混成"的吟唱,"季节停在春天,风车儿不转 \ 拨浪鼓儿不摇,蝴蝶儿不飞 \ 八十八本连环画顿失色彩\ 何处寻乳名",叠现具有张力关系的艺术空间,朴素的诗语犹如一把削铅笔的刀,一不经意划过了"立体性"的诗美空间,一下扎入我们的肌肤。 <p> "为这次事件动笔写点诗歌,只为了表明我们诗人的立场,让我们送去内心最卑微的怀念和愤怒。所以杜绝那种赶潮流的所谓形式,或者一种功利主义十足的投机性写作 。" 这是马知遥阅帖回复诗友的心里话。他在《妈妈,我迷路了:给死难的沙兰》中一泻内心的真情" 妈妈 \ 我迷路了 \ 在天空中 \ 冷雨飘荡\我抓不住一棵静止的枝条 \ 晕旋 \ 下坠并在一阵一阵刺耳的绝望里 \ 奔跑疲倦下去 \ 下去下去 \\妈妈\ 我真的回不了家了 "。这种真挚的激愤之情,摒弃朦胧意象的喻指,情绪与诗意交叠沉痛的意蕴,特别是"我抓不住一棵静止的枝条\晕旋 \下坠",几乎是用白描勾勒让人惊悸的画面,充满伤感的"妈妈 \我真的回不了家了"的呻吟,让我的心仿佛在一同下沉。他在《感动写作论纲》中直言 " 我以为诗歌要找到最终能让大众接受的路除了让读者'感动'没有其它的良方" 。他并且以自己的创作经验敞开心扉认为:"先要有那些感动的人和事,才能有感动的心灵。同样有了感动的心灵,他们才能发现那么多值得感动的事件,"才能有"感动"读者的作品。这次沙兰镇灾难使新诗代诗人进行了一次行之有效的、具有集体意义的感伤奔走,就此省视"感动写作"的精神与实质,或多少已对什么是社会责任和写作使命意识应该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p><br>二、拷问灵魂,心在战栗 ,一次感动写作的实践 <p><br> "不能漠不关心地观察(登记事实),而是应当在生活里寻找你所概括的原型(托尔斯泰)。"当我阅读新诗代论坛上一首首发自内心情感的诗篇,我的心随着诗人们的悲愤情感而颤栗,特别是那些观察深刻、体验原型生与死的诗篇,让我的眼睛一次次湿润。诸多诗篇对于死难幼灵数字的不一,这充分反映诗人对这场灾难是主动跟进的,因为从现场反映到传媒的亡灵数字是动态的,诗人每天跟进这些动态的变化,自然流泻内心的激愤情感,定格在诗中的数字也自然有动态性的伤痕。从这方面说,足以明证诗人是积极接近、再接近这场灾难,在内心唤起善良、慈悯及一度体验过的亲情与别离的感情,抒发出真实的、强烈的、带有普遍性的感动情怀。 <p> 谁也不能否认这样一个事实,孩子们在强大的天灾、人祸面前是弱不禁风的,但求生的本能却让他们极尽全力作出各种"自救"与"挣扎",比如窗台上、墙壁上留下的那些"小手印"。如何看待这一细节,我从新华网下载一段文字:" 水势凶猛,仅仅几秒过后,孩子脚下的桌子全部被冲倒,不会游泳的孩子跌进了水里。由于水流浑浊,夹带大量的泥沙进入教室,跌倒的孩子们身上沾满了水底的淤泥。" 洪水过后," 同学赵明星指着墙壁上一处手印说:当时我看到12岁的刘洪达跌进水里,冒出水面后浑身是泥,他扶着墙想站起来,手在墙上不断扑拉着,在墙上留下了这两个手印。没顶后,他还不停地用手扒着墙想往上爬,但是站不起来,后来人就不见了,遗体到现在也没找着……"无需更多语言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诗人对这一细节倾注了悲恸而喷怒的感情 ?文学艺术是通过鲜明独特的典型性揭示某些本质的东面,是个别性和普遍性的统一,而典型性要靠捕捉生动的细节去完成的,"手印"这一细节在外观上、情感上更易于诗人用这个典型形象揭示这场洪水的实际形态与残酷现实,从而表达出作者的思想感情,能以一当十地反映出天灾与人祸给天兰镇带来的创伤与痛楚。 <p> 真实的抒情基础在真实的体验、观察生活。诗中的一切形象、意象、意蕴,"都是真正生活的流露(恩格斯)"。对于灾难中的手印,诗人们情动于衷,发乎莫贵于直:"这里拥挤 \ 这里把太阳推向一边 \ 那是花朵的力量啊 \它推着,推着泥沙 \ 它推着,推着黑暗 \ 它推着,推着一个世纪的罪孽啊 \ 它推着 , 推不动了\ 手停息在那里 \ 骨也长在了那里。" 这是冬箫的《手印》,全诗仅70字,就把一个个孩子淹没于洪灾"黑暗"中的挣扎与窒息的悲恸表现出来了,那一双双小手由动到"停息",就那么一瞬间,他们就凝固花朵般的笑脸。阿凌《最后的手印》透析的是"无助的生命,终不能攀爬过死神的高度 \ 尖叫,刺痛最后的苍凉 " , 让人感到弱小生命置于洪水中的无奈,让人揪心的痛 。这种情绪在张建新诗中亦有体现:"这些黑色的手印 \ 凌空劈出巨大的悲恸 \ 挣扎着席卷而去 \\ 沙兰镇的血液被抽空 \ 176只黑色的手印 \ 将沙兰镇的胸膛撕裂 \ 也抓不住一颗小草" , 诗人对遇难孩子的不仅寄予了同情与悲悯,而且掺入了某种愤怒的情绪。剑熔则从"手印"状物移情,从"妈妈 \ 墙上的那些带血的手印 \ 是我们留给您和爸爸的信 " 的低泣,到 "亲爱的妈妈和爸爸\那些希望生的血手印是我们的遗书"的痛哭,由悲凄天灾转入到对人祸的控诉。面对这震撼人心的手印," 给我萨克斯,给我黑管\ 我是那些再也不能生动的小手 \ 推选出来的乐师 \ 演奏心灵的安魂曲 " 这何止是孙拥君一个人的感动 ,我相信每个诗人都有"我写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脉搏怦怦跳动;即使我活到十万岁,这些情景也一直历历在目" 的感动情怀,一再叩击着自已的灵魂和心灵。 <p> 当然,面对悲剧,笔者的灵魂也受到了洗礼与拷问。探究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难道就没有一点预警症兆?" 暴雨是从上游开始,依次是和胜村、王家村、鸡蛋石沟村和沙兰镇。和胜村支部书记、村主任和王家村支部书记都向镇政府和镇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均未引起重视。按河道算,和胜村距离沙兰镇有20公里,村民们事后推算,洪水的到来至少花了2个小时。这即便是对小学生来说,也有充足的时间逃生。"读到这样的调查文字,我们能不震怒?难道天灾还一定要人祸去助虐吗?痛定思痛,我写了首《手印定格了什么……》 ,将透过天灾所看到的人祸隐入诗中,"至柔的水失去理性 \与失去人性的心一样黑 \与锋利的刀一样\光芒着极限的寒 ",继而喻意出天灾的刀与人祸的刀"刀子与刀子锉响了稚嫩的骨头",造成"锉响"的通感,让人感到从内心向外扩张一种彻骨的疼痛感,最后以特写的镜头放大 "一片片花瓣向上,向上,再向上呀 \痉挛地展开求生的欲望",让人沉浸诗意有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压抑感和窒息感,结句" 小小的泥手印定格了晃动的钟摆",嗄然凝固这一悲剧的时间,喻指那些玩忽职守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难逃其咎 。 <p> 没有感情,就没有诗人,也就没有诗歌。汉江将天灾与人祸交构《遥祭十四行》诗,用洗练的笔致透析这场灾难,用更多的理性逼视这悲剧的人祸因素,开门见山即" 水往低处流。比镇政府的基石 \ 比大酒店的地窖更低的 \是小学危改房的屋脊",用一系列生动形象迭起高低反差的"地理"(的确,当教室涌进洪水两米多的时候,处于沙兰镇最高处的一幢政府办公楼的台阶连洪水都未沾呢),诗人为此"沿波讨源",转入对天灾的省视 :" 端午节的前夕 \ 一百多名学生竟成了沉重的粽子 \ 让所有活着的人--心比水寒!"如此饱醮内心感情的时空转幻与意念对接,让人一同警省,天灾虽是偶然发生的,但悲剧的发生却有其内在必然性,将诗意的刀直指幕后的那层腐败的黑暗。由此去省视那些小小的"手印",稚嫩的手已掴在那些的丑陋的、虚伪的嘴脸上了。 <p> 至此,请充许我节选一位诗友的《安魂曲》在内心默默的祈祷:黑黑的手印,主啊\谁见了它都记忆终身\请你收留\一只小小的鞋子\一根红头绳\一支铅笔\一块橡皮…… <p> <br>三、关注苍生,心在燃烧,一次绝对良心的显现 <p><br> 悲悯是人类内心良知的神异知觉,是人类从洪荒世界跋涉到今天的精神动力之一,是人们寻求希望与良知的天性之所在。通过透析沙兰镇小生命遇难的实质,诗人们不仅表达出悲悯的人文精神,亦透析出关注苍生、热爱生命的心声,揭示了生存感动的意义,是一次道德与公理的"绝对良心"的集体大显现。诚如新诗代所言:"我们推出这次'沙兰镇灾难专题',不是为了证明感动写作的意义,因为,"感动写作"无须证明!"感动"代表着诗歌的绝对良心! <p> "我们不难发现,能让我们感动的诗歌,无不是诗人情感的真切流露。他们对生命、自然的尊敬和感恩,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悲悯情怀;对爱情、亲情、友情的珍爱,对灵魂的植入与拷问,以及是对"母性"的无限热爱,使得诗歌--这"最清白无邪的事业"(荷尔德林语)得以推动和传承,并闪烁着最为耀眼的光辉。"这里,我必须再次使用海啸"感动写作"对于感动诗歌界限的概念,来省视或深入直面灾难而创作的诗歌抑或诗人的使命意识。 <p> 生命里最终的悲伤乃是爱,爱同时亦慰解着悲伤。感动至上,心灵至上,情感至上,灵魂至上。面对这场灾难,诗人们用感觉与直觉、客观与主观交融出一首首饱醮感情的祈祷词,虽然表现手法各异,视点不同,但悲悯的仁者之心,必然能引出诗人忧患祷所阐释出的感动,和对无常世事的批判性解读。阅读这些朴素无华、感情质朴的诗篇,让我看到一颗颗关怀生命、关爱人间、关注生存的心在燃烧。让我以蒙太奇的方式剪辑这来自心灵深处的祈祷词吧! <p> "昨天老师给我们讲故事 \ 女娲补天 \ 水神和天帝打战 \ 把天弄得塌了下来 \\ 我们沙兰镇的天 \ 后来真的塌了 \ 那么大的洪水 \ 就要把我们淹埋 \ 奶奶 \ 天不是我们弄塌的 \ 我们一直认真听课 \ 那么乖 "。 阿秀以第一人称代表那些已经永远不能发声的孩子发言,以诗人的良知遁入那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抒发出真挚的心情,读到这样深入灵魂的诗,尽管它平实的几乎屏蔽了技巧,然而家喻户晓的神话与传说,已将内敛的情感释放出让人惊悸与震颤的张力,诗情调动我们类似的经验与感受,让我们为"那么乖"的孩子们心酸。 <p> "泪水和乳汁有什么不同\谁能告诉我 " ?这是一向以"冷抒情"为特色的三色堇在《我该怎样悼念》中的独特体验,泪水人人有之,喜极也流,悲哀亦流,而"乳汁"惟有母性有之,一滴滴乳汁哺育大的孩子,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转眼间在母亲的视野里消失,这对已做人母的女性意味着怎样的感受 ?诗人由对生命象征物的"泪水"与"乳汁"的发问,到置身沙兰学校的思考,"是谁折断了六月的翅膀 \ 是谁掐断了花儿的根须 \ 空空的学校 ,空空的操场 \ 除了失血的六月 \ 再没有鸟语花影...... " 听着"折断"、"掐断"的声音,看着"空空"、仍旧是"空空"的校园,让人体会诗人本身就是一位女教师所特有的"师生之情"的痛。龙照峰在《悲哀剌痛了乳房》中写道:"夜里,一场暴雨经过我的乳房 \ 闪电来自天空以外,众神的眼眸 \ 于凌晨抵达沙兰。土地依然沉睡 \\ 我的乳房被轻轻地震荡着 \ 柔软的洪水带来坚不可摧的阴谋" ,同样让人感到母性对于孩子遇难的敏感与酸痛。柯健君《 那不是回家的路 》,则把诗人们的伤情凝聚于这样的情结,孩子们"不要在风中迷失自己\\ 那条路,你只能到达我心里",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追念呀!正因为,许多诗人展开了怀想的翅膀,因此就有了殉难孩子在"龙宫"与仁慈的龙在一起,抑或在"天宫"遨游理想的世界,孩子们给母亲、父亲、爷爷、奶奶写信,让长辈们放心、愉快地生活……这种"悖论"式的创作,其实正是诗人心痛之极的写照,但却无疑拓宽了"沙兰镇灾情专题"创作的空间和表现形式。 <p> 正是诗人内心汹涌着"感动写作"的情怀和"绝对良心"的自觉显现,从而迅速构成了新诗代"沙兰镇灾难专题" 。谁也无法否认这是"感动写作"的使然,是"绝对良心"的必然 !当远在广西的潭延桐惊悉沙兰镇灾情,感而激愤《八十八个鲜艳的冤魂》,将心比心地写出" 把那个时刻和那块洼地一下子全部抹黑 \ 黑得,就像地狱里又塞进了一个地狱 \ 八十八个家庭的天空也一下子全被抹黑了",总体情绪的意象是"黑",还是"黑",黑得比地狱还"黑",极度激情冲开心灵的门,诗人找到托附情感的对应物:"此刻,我正抱着我十四个月的女儿" 而噩耗" 转眼把我的目光咬断了 \ 上帝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模糊了。我只听见 \ 我女儿一声一声地喊 :爸,爸,爸,爸 ……"。"没有感情这个品质,任何笔调都不可能打动人心(狄德罗)" 诗人在诗意空间上将自已孩子的"生",对应于沙兰孩子遇难的"死",让人的心灵为之感动而颤栗。 <p> 在所有从侧面迂回沙兰镇灾难的诗作中,我以为柏铭久的诗作甚有特色。 他的《手抚摸着地图》,没有从正面切入沙兰镇灾难 ,而是孤寂一人、一盏灯、一杯茶、一张地图(这当然是诗意体现出的场景),静静思索着这场灾难与人生,心绪所表达的是生命"一路向北",越过种种坎坷,抵达"那个叫沙兰的地方 \ 我的手在颤抖 \ 我尽量将一杯茶远移 \ 怕因我的不慎再泼溅上一滴水" ,这种淡淡的怅惘与沉静的诗质,闪现出甘于默默地关爱人生的情怀,已大大超越了仅就灾难本身写诗的审美范畴 ,而是由点及面地隐含着关注那浓缩于地图中的一切苍生,体现出再也没什么能阻碍心灵与世界息息相通的意蕴:一种超越了灵与肉、梦与醒、生与死的悲悯的韵律回荡其中。 <p> 致力于新诗代诗歌创作与发展,及建构"感动写作"理论框架的海啸,以冷静而深刻的洞察力、包容办刊的心态和人文精神的真诚,关注、引导着沙兰镇灾难专题的征稿与讨论。他是几个较早贴出有感于沙兰镇灾难作品的诗人之一,他在贴入论坛《我也在回家的路上》这首诗的前面有这样一句话:"本想今年不再写诗。但是,我真的克制不住了。" 这当然是针对沙兰镇灾情及诗人们为此而响应"感动写作"而言的。"对于离去的孩子们,也许这些诗歌真的毫无意义。但是,我们以诗歌的方式祭奠。只是祈愿这种悲剧不再重演!" 从他给诗友的回贴看,这当然是我们已经看到的一种引导作者反思沙兰镇灾情的回帖,我以为这也是一种 "绝对良心" 的本能反映。 <p> 当初,海啸论述"感动写作"的前提要"绝对良心",也有人不以为然,认为" 良心" 也是相对的。当然"绝对"与"相对"是哲学的范畴,海啸提出的"绝对良心"是相对于"感动写作"而言的必须因素,与哲学的范畴并无抵触或矛盾。何谓"良心"?德国哲学家康德认为:"良心是作为理性存在的人本来就具有的,是天赋的,绝对的。良心实等于善良意志、义务意识、内心法则,是对普遍道德法则的绝对尊重,因此普遍的道德法则就处于更优先的地位。" 中国历史上的思想家大都强调良心的综合性、直觉性和自足性,把良心看作一个包括了理性、情感、意志、信念等种种道德意识成分的整体 ,人的一生道德占首要地位,其次才是求知。我认为,从这些因素思索,海啸提倡"感动写作:21世纪中国诗歌的绝对良心" ,相对于当下中国诗坛,不仅十分重要,而且在虚伪写作、真情贫血、"小我"麻木、远离生活、玩弄技巧写作的风气尘嚣直上的时候提出,是何等的重要。 <p> 海啸这首《我也在回家的路上》,同样也没有从正面切入沙兰镇灾难,而是靠内心的情绪与诗意的内在逻辑去接近这场灾难,在"细雨润无声"中显现净化灵魂、关怀人生、热爱生命、享受自然的境界。作者在主持网上沙兰灾情专题讨论后回家,天已"灯光闪亮",诗人在浓重夜幕中行走,而思绪仍在沙兰镇灾情中奔走," 那么多脸庞是 \ 模糊的,我要说的是 \ 妈妈,我在回家的路上 " 。诗人只这么沉郁地吟哦一句,已完成两个方面的意念对接:一是诗人的母亲早入天国,这在其"三部曲"中已有哀念之情,而今他在此诗这么告慰母亲,已将自已的生与母亲的死,进行了生死两世界的意念对接;二是针对在沙兰镇灾难中殉难的孩子,灵魂从水底"回家"作潜意识状态下的呼应与意念的对接 ;其诗尾"不同的是 \ 他们看不见了。此时北京 \ 一场阵雨",这里的"他们",从诗意喻指的气息看,当然是指殉难的孩子,"他们"再也看不见"我们"对于这场灾难的一举一动了,而"一场阵雨"的沉底处理,既加重了这首诗的深沉与伤情诗质,也折映出作者的沉痛心情,显现出"绝对良心"的使然----- 用心表达着对世界的关爱。 <p> "善良的行为有一种好处,就是使人的灵魂变的高尚了,并且使他可以做出更美好的行为(卢梭)" 我想,这既可作新诗代举办"沙兰镇灾情专题"初衷的诠释,也可作这次专题之所以能够得到大江南北诗友们呼应的原因。实践再一次证明,并将继续证明,没有"绝对良心",是绝对写不出感动人心的作品的。至此,我要用诗友吴言的"祈祷词"结束全文:"上帝通知 \ 打开所有的灯 \天堂的灯全亮了",为殉难的孩子们照明 !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