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王锋与《亡神》——作者：诗歌

李文 · 发表于 2005-9-12 00:13: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2:01 编辑

王锋与《亡神》 　　　　文／诗歌1      认识一个人需要时间，于艺术往往需要耐心等待一个历史的视角。      1963年6月，王锋出生在南疆兵团农场，塔里木河是他吮吸的乳汁，塔克拉玛干是包裹他的襁褓，从他上中学写下对河水、大漠、拓荒稚嫩的颂歌到怀着深沉的忧患意识的《亡神》，王锋在诗坛留下漫长曲折而深深的足印。      其人风风火火，激情洋溢，有时他不断地出现在你面前，有时一年半载见不到他的踪影，每次见面百分之九十的话题是谈诗，而百分之九十谈的是他的诗。“哎呀，这一首可真不得了……”他先被自己的大作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说到佳妙处，脸胀得通红，急得直摇头，因为汹涌的诗思一时半会儿难以倾吐。      因为年龄的代沟，我对年轻人的诗读不懂，难以品鉴，他的诗我读得很少，倒是愿意听他谈构思，他有丰富的想象空间，能开拓视野和提供借鉴。一次在我家小酌，他谈到兵团的创业史，谈到还没有抖尽战火硝烟，又拓荒的男子汉的爱的饥渴，以及当时“分配婚姻”的一瞥。将真实的历史投影化作形象的思维。      惊世骇俗的意象和出奇制胜的想象，给我以震撼，令我对他刮目相看。 2      很长时间如见不到他，会滋生“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的感觉。打听。一提到他的名字，多会引来笑声。他并不潇洒的长发，下颏上稀稀拉拉的长胡子，他将自己的诗推到极致时热切的样子……郑重说一句，对他的笑谈者均不含恶意。      冷不丁他会从你眼前冒出来，带着兴奋，说他刚从北京回来，见到某名作家，评论权威，“啊，你的诗了不得……”人家是这样夸他。有时说他在南方开了个什么笔会，以及对他诗作的推崇。      一次他风风火火闯进办公室，兴致勃勃谈他与福建著名的评论家畅饮的情景，仿佛那个如雷贯耳者一面夸他的诗，一面给他斟酒，陶然醉然之态可掬。提到闽地的“功夫茶”，他一下来了兴致，“我让你亲口尝一尝”，说着变戏法一样从他皮挎包里掏出一枚一掌可握的茶壶，极精巧，“紫砂的”，他随口说。又掏出茶叶，说是两千块的。他将开水冲入，又要倒出去，尔后又冲一次，出精倒怪的样子，惹得一个年轻的女同事捂上嘴偷偷地笑。“现在你品。”他将小酒杯一样、与茶壶同色的茶碗端到我面前，我一饮而尽，他急得直踩脚，说是要慢慢地品。为了不拂杵他的一片热心，我连夸一阵，他像找到知音，笑就满脸漾洒开来。      他说正筹刊出书的事，我想不过是一本32开本的诗集，听他一说很是吃惊，他要出洋洋百万字的作品，有散文、随笔、评论、诗。尔后又像他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遁隐了。好像又是一年多的时光。      2003年他又突兀而出，——确实是突兀而出。他将刚出版的厚厚的新著摆开在你面前，这就是五卷本的《饕餮集》。      这名字古怪。得解释一下。有3个义项，①传说中的一种凶恶贪食的野兽，古代铜器上常用它的头部形状做装饰，叫饕餮纹。②比喻凶恶贪婪的人，③比喻贪吃的人。      在哲学上有“饕餮主义”。王锋的创作就建立在这个基座上。王锋要阐释三个诗学观点：“存在与虚无、继承与批判、毁灭与创新。这些二元对立的内核依靠饕餮来装载和表现。”就是说，他不满足于一首首小诗，一篇篇小文的慢慢积累，他要用整捆手榴弹、炸弹狂轰滥炸，照俗套的说法是他想一鸣惊人。 3      他做到了。      五卷本的《饕餮集》，由新华出版社出版，泱泱120余万字。他仿佛是古时游牧民族的可汗，统率百万铁骑，从西北高原汹涌而下，冲腾着征服的雄心……      《饕餮集》在全国引起了反响。著名评论家牛汉说：“王锋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诗人，他的诗大略开阔，气势磅礴。”评论家牧歌说：“王锋的诗不是能简单概括的，他的诗是复杂的。他建立了‘饕餮主义’的诗歌立场。”著名诗人欧阳江河说：“他的诗广阔而复杂。”哲学家黎明说：“未识文，先见人；既见人，再看文，文如其人，充盈着激情，博览多闻，清词丽句，洋洋絮絮。”      《饕餮集》首先在北京文化界引起关注，中央电视台作了专题报道，刊物给予热情评价。2003年1月1日的《西安晚报》在头条发表《新疆诗人王锋要在文坛刮起西北风》一文，轰动一时的《英雄》和颇有看点的《新版<射雕>提前看》都排在其后。该文惊呼《亡神》“让文坛再次刮起了西北风”。      在评论界“《亡神》被誉为中国21世纪第一部长篇叙事诗。”      长诗叙述一个家族从抗日战争开始横跨半个世纪的生活衍变，揭示了人类在自然中的位置和生命状态。成功地塑造了刘自成、刘自成之妻、刘玉桃、张桃玉、山本一郎、安得鲁、詹姆斯、沃森、陈情、黄唐、解丽、子风、陈楠等一系列血肉丰满、性格迥异的人物形象。      《亡神》迥异于我过去读过的任何一部叙事诗，他从传统的窠臼中挣脱出来，大声疾呼人的生命意识，从科学的、宏观的视角严峻地审视改造大自然的历史，对极易淡忘历史的人类敲响警钟。我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不热爱大自然的人不能搞艺术，对大自然的命运持漠然态度的诗人，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亡神》揭示了大自然亘古以来就有的整体的和谐性，它按自身的规律循环，年复一年。只能在不违拗自然规律的时候才能进行人类的活动，否则就要受到无情的惩罚。      王锋的诗摒弃表相的描摹，极力透视一种神髓，传达出大自然的情绪，他生长在塔里木河边，对中国最长的内陆河有着血缘般的亲近，对塔里木河两岸的胡杨树怀有极深的感情。      因而，《亡神》郁结着沉重的思虑。 4      50年代大开荒，一群人在地窝子里受到狼群的袭击：“放眼望去，只见四周群星闪烁/这是个万匹狼的聚会和示威……”人与狼的搏斗惊心动魄。班长张东方为了保护战友，冲向旷野，狼群似乎只为他一人而来，他消失在远去的狼群中。原来，是他为改善连队的生活，烤吃了狼娃子的肉。这一笔是传神的，寓意极深刻。几十年后，狼群野性的、气势慑人的嚎叫已经气若游丝了。      “在旷野一只老狼倒卧在一棵干枯的树干上／……在城市的边缘，老狼又寒又饿……满目的富姐阔老相携而行／残年的老狼就倒在迪斯科的鼓乐声里……”强烈的对比，凸现的是生态的危机。 　　随着大开荒的步伐，野骆驼失去家园。五峰野骆驼来到昔日饮水的湖边，只剩下坑底的半潭清水。小驼喝不到水，雄驼“腾开四蹄扎入泥潭，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折射成五彩缤纷的玉珠，纷纷扬扬/潭中的水位上升，是以雄驼的溺死为代价的……” 　　但凡对自然界的生命有一份同情心的人，读诗至此，都感到是很揪心的。 　　朱江风先生在《爱的异动——解剖《亡神》》一文中说“《亡神》是寓言式的，用现代寓言写自然荒漠。同时他也写精神的荒漠和社会深层的荒漠。同时，他也期待荒漠上诞生新的绿洲，那完全是非传统意义的新的绿洲。”     他写道：“我们开荒造田，挖渠截流，令我们自己战胜自己/又在自己战胜自己中彻底失败/塔里木河断流。罗布泊干涸。动植物濒临死亡和正在死亡/而人却在自己挖筑的绿色墓穴里歌唱生命和胜利”，“1986年，在大漠中生存的人类背井离乡开始转移……”      今天国家不得不拿出117亿巨资治理塔里木河，恢复塔里木河流域的生态平衡；同时，又将用数十亿来恢复罗布泊，这是怎样的代价！所以《亡神》又是一部充满忧患意识的警世之作。 5      风格是艺术家留在身后的屐痕，为后来人提供借鉴和方向。王锋从大自然中汲取营养，孕育了自己的艺术风格。这种情愫像酵母一样引发创作的灵感与激情。      王锋鄙视修饰，崇尚自然，他未经任何雕琢的诗行自然地、本能地从心中喷涌而出，《亡神》对人物的塑造，血肉丰满，神采飞动，往往寥寥几笔再现鲜明生动的环境、神态、心理活动。“当他与她对视时，她女儿恰巧把含在嘴里的乳头吐了出来/她青春光耀的乳房就在胸前弹跳了起来……大河带着崩裂的冰块呼啸地流向远方/……水雾撩起一道神秘的帐幔……”、“一棵开满了杨花的枝桠咔嚓一声断折了/野蜜蜂嗡嗡地向四处逃散／……她闭上眼睛，轻扶着他的背脊，在他上下起伏的节奏里/她的身体里轰然耸立一片又新又大的绿洲……”诗人狂放恣肆的笔一触到人的情感世界便显得那样含蓄、抒情，惟恐一不小心惊动了爱巢中悄然低语的小鸟。      著名编辑家、评论家郑兴富先生指出：“《亡神》是一部现代寓言式的诗体小说。《亡神》的情节介乎真假之间，有无之间，恍恍惚惚，扑朔迷离，如梦如幻。人物虚虚实实，与情节似有似无，然而时代背景却是异常清晰的。《亡神》的内容神秘怪诞，寓意深刻，富于暗示性，是由现实主义、思辩的哲理、象征性的隐喻三种因素较完美的结合。”      《饕餮集》泱泱１2０万字，仅用了９个月的时间杀青。他目不旁骛，笔不停挥，不是汩汩的泉水，是飞泻的瀑布。他是用士兵冲锋陷阵的奋勇精神对待创作，夺下一个阵地，又攻陷一座城市……《亡神》由１０００首１４行诗组成，计１４０００行。笔尖与稿纸像是锤砧间音韵铿锵，火星迸溅。如果一首１４行诗是一个锻件，他锻造了１０００个锻件，用它组成宏伟的铁塔，不妨称作诗的艾菲尔铁塔。 　　除《饕餮集》外，十几年来王锋创造了一万余行的抒情诗《塔克拉玛干的心迹》，《怒放在高处的新疆》，以及大量的随笔和理论著作，近日出版诗集《沉浮的大盆地》，电影剧本《秦政王》即将杀青。他是一个以写作为使命的人。博览群书是王锋的又一特点，古今中外百以计的文学大师、艺术大师、哲学大师和文化名人的作品阅读中比较研究，分析批判，从中汲取精神营养。 　　这是王锋勤奋的印证，也是他才气的结晶。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人们对身边的人才往往盯住其琐屑不见其本质。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抛弃了日进斗金的经纪人生涯，抛弃了巴黎优越的生活，离开熟识的交际圈，混迹于穷酸画家之中飘泊无定，为上流社会所哂笑。他在轮船上当伙夫，免费旅游，寻找自己在世界的位置，当他从未听说过的塔希提群岛从南太平洋浮出一抹青黛，这个人的手下意识地伸向简朴的行囊——到家了！      这个人在荒蛮之地生活了十几年，整日埋头作画，当地的白人不屑与他为伍，土著居民为他的生活大惑不解。他死后处理简单的遗产，他的一个烟斗，几盒雪茄烟，餐具被人买走，当抱出一摞他的画时，人们轰的一声笑了起来……后来，法国印象派画家高更从这个僻远的小岛征服了世界。      认识一个人需要时间……

白开水 · 发表于 2005-9-12 21:40: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2:01 编辑

有个性，性情中人！

古剑 · 发表于 2005-9-13 16:54: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2:01 编辑

很久没有见到王锋了

李文 · 发表于 2005-9-14 18:04: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8 02:01 编辑

《亡神》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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