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看金秋一荡芦》
太阳终于站出来,如一盏红灯挂在前方,照穿层层雾气,又如桑巅上的金蚕,吐着丝丝缕缕袅袅退逸的雾。 先前,眼前的雾如薄幕,仿佛有胴体在幕后舞蹈,诱惑要你走过去,走进去。此时,雾如轻纱,飘飞在发端。我终于看清你了,身材高挑,一袭金衣,亭亭地站在我的左侧边。这是金秋十月沙家浜的一株芦苇给我的印象。 雾继续散开,要么升上云空,要么渺入虞山,要么隐入芦丛,还有三五缕缠绵依恋在芦花头上,平添了几分羞涩。 眼前光明起来。芦花一秆、两秆、一秆秆,一丛、两丛、一丛丛立在我面前。然后是一片片、一荡荡出现。我的前面是芦花,芦花的前面还是芦花。我的前面是水,芦花的前面还是水。秋水纵横清浅,芦花茂密静立。在这样一片空寂天地中,心底自有明净流淌。 一只从虞山方向飞来的鸟歇在芦花上,不捕鱼,也不觅食,仅仅是想歇一会儿。我们相互张望一下,又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终于,那只鸟飞走了,失重的芦秆轻轻地轻弹了几下又站住了。终于,我的思绪也跟着起飞了,想着芦苇根如藕,秆如竹,虚怀有节,闲钓一湖风月,叶如箬,花如雪,纵横无序,乱披一蓑野趣,便认为能做一秆芦苇也真的很好。 思绪还是被眼前的芦花堵了回来。那么一片片、一荡荡芦花,如天晴后雪压金枝,又如无数歇落的白天鹅群。忽有小船于逼窄的芦巷里出来,恍惚间金枝就要折断,天鹅群就要齐齐惊飞而去。 恰巧有风来,芦荡里隐隐有翅膀的扑打声。风去,在恢复平静前的一瞬,又似有伏兵从芦荡深处投过机敏的一瞥。 然后只剩下木桨划破清波的声音。在桨影里有着芦花灿然的一笑,也有一两秆芦花趴在清波上起伏。 在即将离开时,我轻轻地握住一秆芦苇想要作别,猛听得有人唱“这个女人那,不寻常……”苇尖的雪在燃烧。 日上中天,雾散尽。风大起来,满荡芦花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