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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奇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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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9 18:5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5-2-15 17:33 编辑




简介:
胡有琪(奇),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开江县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个人诗集《野百合花》、《雪在燃烧》、《青山牧马》、《托钵在西藏行走》;《中国云诗网》推出现代禅诗电子诗集《一粒莲语》、《爱的共和国》、《沉思与行走》。主编有《开江作家散文诗歌作品选》。作品刊发《青年作家》、《四川文学》、《星星.散文诗刊》、《散文诗世界》、《诗选刊》、《诗歌月刊》、《绿风》、《中国诗人》、《上海诗人》、《诗人》、《中华诗词》、《诗词报》、《燕赵诗刊》、《湖南诗人》、《北京诗人》、《大别山诗刊》、:《现代禅诗探索》选刊、台湾《海星诗刊》、香港《新文学》、加拿大《海外诗刊》、加拿大《北美枫》、澳大利亚《彩虹鹦》等官刊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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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胡有琪(奇),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开江县作家协会主席。出版有个人诗集《野百合花》、《雪在燃烧》、《青山牧马》、《托钵在西藏行走》;《中国云诗网》推出现代禅诗电子诗集《一粒莲语》、《爱的共和国》、《沉思与行走》。主编有《开江作家散文诗歌作品选》。作品刊发《青年作家》、《四川文学》、《星星.散文诗刊》、《散文诗世界》、《诗选刊》、《诗歌月刊》、《绿风》、《中国诗人》、《上海诗人》、《诗人》、《中华诗词》、《诗词报》、《燕赵诗刊》、《湖南诗人》、《北京诗人》、《大别山诗刊》、:《现代禅诗探索》选刊、台湾《海星诗刊》、香港《新文学》、加拿大《海外诗刊》、加拿大《北美枫》、澳大利亚《彩虹鹦》等官刊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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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07:51 | 显示全部楼层
●桃子系列(微型杂文诗)

文/胡有琪


●仙桃



官服还没穿暖
受招安的仙桃  就变成了王母娘娘嘴里的仁
被打下凡尘还飘飘欲仙  屁股坠地  才大喊一声  疼




●猴子



盯着仙桃  禁不住心猿意马  手舞足蹈
想娶  又怕紧箍咒
嘴里嘀咕  妈的  只许俺翻斤斗  却不许老子想女人




●寿桃



一选中  就必须笑  哭也要笑
老寿星的牙都缺了  也必须献身
寿桃价值千金  所以  再有爱情也得为主子折腰




●现实的桃子



风总是想拐骗桃子的爱情
桃子很现实
只问一句  你有钱么




●觉悟



桃没有成熟前  总想红杏出墙
经风经雨  她立地成佛
喜欢吃她豆腐的  全是口号喊得最响的牙齿




●在那桃花盛开的村庄



桃花总是和桃花扭成一团  打架  比操
锦绣文章脱口而出
让天  脸红




●身价



在大山红了很多年  还是一枝贫民的桃
那天  她随波逐流  傍在一首下半身诗的身上纹身
身价立马爆涨  成了横空出世经典的桃




●我说:桃



成熟时  就不要在公子哥儿眼里逍遥快活
你为他卖处  他只和你谈情说爱  却一毛不拔
等你成了一只烂桃  它还骂你破鞋  杀人不用刀




●桃的命运



分桃不分梨
你再美  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你最多只能当妾  无处安家
一和命运抗争  油菜花也会铺天盖地淹死你  沉你猪笼  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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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开春天的大门(四章)

文/胡有琪


●立春



站在故乡的手掌上,我眺望一片叶子的复苏。
多少的语言脱壳,多少的思想含苞,醉入画图。
山,化蝶而舞。香,迎风而动。春天的列车,站了出来,开向我们的视线。



●春来了



青山托腮含黛,独坐窗外,约梦,盼梦圆梦。
然而,我正在聆听一杯茶语,等,等一首诗横空出世,凌波而来。
悄悄地、悄悄地,春来了。一声鸟鸣,一枚朝阳拱破相思。



●打开春天的大门



不论在什么位置,露珠都是一模一样,以心设鼎当炼炉,冶炼一枚又一枚太阳。
春天在那里?当我在田野上不断叩问时,露珠总是打湿我的迷惘,挂我一身的太阳。
澄清生活的阴影,在露珠的眼睛里我立地成佛。只要心中的太阳修炼得四大皆空,灿然而笑,冬天的镇压就是徒劳的,春天的大门轰然洞开。



●春天的声音


窗外,一声鸟鸣,就碰响我心中风铃快乐的呻吟。春吟,吟春。
我知道,我的笔也醒了,再不会戴沉重的笔帽。在初春的土地上,不顾披头散发,朗声吆喝。它也想摇醒一串又一串的风铃,让低垂的小草起义,让弱势的桃花起义。风筝升天,快乐叫春。
在清醒的初春,我们也要及时地睁开清醒的眼睛。让春天知道,尽管还有倒春潮,但我们决不会拒绝春天。只要走出门去,春天的声音就会向我们走来。只要我们静心聆听,到处都是春天风铃的呐喊和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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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青藏高原的雪(四章)

文/胡有琪


●青藏高原的雪


山,一杯三口,畅饮青稞酒。树与树,跳起庄锅。
风的掌声,拍醉一山雪花。
于是,青藏高原的雪,藏袍掖在腰间,嗬嗬嗬,仰天长笑,大步走下山来。那么豪爽,又是那么神圣;那么逼人,又是那么玉洁;让人不由自主匍匐在地,叩首。而一接受雪的摩顶,立时天苍苍野茫茫,心随雪洁,意随雪狂……



●布达拉宫的雪


如佛讲经,纷纷扬扬,天花乱坠。
一讲千年,雪白,经香。
珠峰献上的哈达,垂上而下。经幡走出雪地,千手指天。布达拉宫的雪,幡然而悟,立地成佛。一身洁白的袈裟,酿满身内心的芬芳,炼出布达拉宫一颗硕大的舍利子。



●雪狐


日餐露夜坐禅,在雪域苦修苦炼,修炼成精。
三十六计,计空,你的内心如今只为佛点灯;你的皮如今只为佛遮寒。从前种种过,雪洗雪亮。
每当人谤佛时,你都挺身而出,在雪域血祭苍天,以报佛恩。此时,你不再是狐,你是真正的佛子。雪证,你的足迹无瑕无垢



●一枚雪花


听到我的声音,那枚雪花悄悄的脱下了冷酷的面具,快乐的向我奔来。
它一路发表宣言,一路点火。点燃一盏又一盏梅花的灯笼,为我护驾,为我指点江山。
其实,我只是一个游客,我只是一个过客。我不是救世的侠客,也不是竿钓青山的隐士。它的一片情,它的一片意,我受之有愧,我纳之有羞。它敲了敲我的额头,纯纯的一笑,说我就是它的有缘。它已等待了多年,不能超生。如今,它要还我前世的一吻,了愿。那枚雪,雪消,慢慢慢慢的润湿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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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铁的啸声》(7章)

文/胡有琪


●铁


真铁
无敌可杀  就放马屠杀自己的梦  剑一寸寸的断
最后  脱下历史的锦袍  铁盔铁甲锈蚀得一脸绿斑

风来  还是忍不住一声声仰天长啸
敲响过往记忆中的鼓



●赤兔马


三国如梦  金戈铁箫才是它最好的饮料  青龙偃月刀才是它认命的旗
一放出三国,它的血就不再澎湃  它的蹄就软  它的歌就哑
走在历史的斜阳中  它无力下咽一轮夕阳

谁是千年后投生的主
呼唤它铁血的回归  让路颤栗



●埙


一到夜晚  就披头散发游走  赶得树影乱晃  鬼火悲鸣
历史的城墙越吹越薄  薄如一张纸  坍塌
尘飞尘扬

长安不安  长安夜凉
埙如锥  长安被一曲埙折腾得死去活来  喊疼



●锁


一切的言语,都叫多余。
不管你是谁?我只信守自己坚贞不移的教义:
关门,上锁。让秘密成为秘密,让历史成为档案。

如果你有一把开心的钥匙,打开我内心的惑,稀释我凝垢的结,抚摸我看不见的痒,渡亮我灵魂的锈,我也会开口说话,春光外泄,庙门洞开。
我会打开一扇又一扇封闭的门,让出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那时,我不怕被人叫我是铁锁的叛徒。因为,我就是为爱献身的叛徒!



●铁炉


剑光荣的年代,你整日笑口常开。
你大快朵颐,让不成材的顽铁锻打成精英。一淬火,剑气冲牛斗,群星暗淡。

可惜,剑离我们越来越远,顽铁一一被打回原形。
你眼睛里的光越来越淡、越来越花、越来越黑。终于,一声长叹后,你无精打彩的打着一把无人要的菜刀,把你眼前的黄昏打得惊惊慌慌,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那天,风来窜门,只吹了一声口哨,你的骨就酥了,你的魂就散了。你来不及喊一声痛,就让自己的名字成了一个过去式,休止符号。地上,多了一堆泥的残骸。
如今风一回忆当时的情景,就唏嘘不已,忍不住的呢喃:铁炉呀铁炉。



●铁索桥


一环扣一环。谁也别想闹独立,谁也别想当头领,谁也别想耍风流,谁也别想当神仙。
命运三千年前早已注定:相聚就是兄弟姐妹。劲必须同力,呐喊必须同声。两岸再大的分歧,也要拉在一个目标上,扭成一团和气。你的骨骼就是我的骨骼,我的思想就是你的思想。这是真正的灵魂附体。
两岸的花再美,你们的手不会掉链子。天上的云多变,你们的眼神不变。脚下的河流浪喘浪急,你们心咬心情却从不猴急。

铁索桥呀,你是我最好的教科书。每当我灵魂丑陋时,我的眼前就会浮现你的身影,就会想起一首童谣: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菜刀


你真的是我滴个神呀。

再花的菜,七十二变,变不过你不变的一刀。都是你刀下的菜。
鸡鸭鱼肉,甭管何处出身,在你眼里都是刀下的魂  胯下的肉。

面对幸福的提问:你自豪的点着自己的鼻子说,有我菜刀一刀镇宅,再穷的家也叫家,再平淡的家也是幸福的家。再富的家,没有一把菜刀,就不成其为家。在每一个家庭,不是金银珠宝管帐,都是我菜刀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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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村庄  继续行走(7章)

文/胡有琪



●登高


我登高,虽不揽月,却必揽风。
风从我的身心穿膛而过,它不恋我,我不留它。风吹过,我的脚印虽然深浅不一,但没有被风吹刮到半天云里,变成云朵。风是风,脚印还是脚印。脚印多了,就是上山的路。

我登高,志不在升天,只不过望远。
山峦在眼前层次分明,各有各的座位,各有各的山头,各有各的风景。谁都是陪衬,也是各自的主角。谁是老大,并不重要。而人在山的眼里,不过是它腿上的一根毫毛,有也不多,无也不少。人,成不了山的树,更成不了山的神。最多,会变成它的一片落叶,为它舞蹈。所以,我登高,总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

我登高,是想在登攀的过程中,不断的脱下多余的外套。一登顶,灵魂就开始赤裸,不再受包裹的挟持。
我登高,是想我的每一个毛细穴位都张开嘴,喊醒体内的梦,让汗痛痛快快出家,接受太阳的摩顶洗礼。
我登高,诗就是我放飞的风筝。它总是挣脱我的掌控,摇摇摆摆,自由自在的飞翔,一点韵律也不讲。其实,它爽,我也爽。

每次登高,我都要分娩一个凤凰浴火重生的我。
人生的路上,我总是不断的登高,总是不断的分娩……



●村庄  继续行走


是的,我的村庄还在继续行走。
流水伴着它继续行走,稻香伴着它继续行走,蛙鸣伴着它继续行走。
继续行走,它无法停下脚步。挑着日月星辰,挑着风霜雪雾,它只能靠着大山眯一会儿眼,它只能拄着田野打一会儿盹。否则,爹和娘的咳嗽声就不会饶它,纯朴的炊烟就会暖暖的抽打它。它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谁叫它一出世,就叫村庄。

是的,我的村庄是从村庄的族谱中走出来的。所以,至今它也不改名,始终都是一个户籍,户籍上端端正正的写着:村庄。不管字迹是浓墨重彩,还是轻描淡写,它只管走自己的路,驮着沉重的乡情。同样,不管村庄出了多么伟大的人物,村庄在自己的族谱中始终记载的是:某某:是某某的儿,是某某的女。绝不会翻辈,绝不会把他捧高成封面人物。最多,村庄会笑一笑:说:这小子有种,是他爹的崽。

是的,我的村庄有时也会激动。那是风莫明其妙刮过时,掀翻了它的盖,吹凉了娘的棉被,它总是掩不住满腹的怒火,嗷嗷直叫。但它大多数时候总是遵循生活的原则,该笑才笑,该哭就哭。哭笑过后,照样穿着那件不变的土布衣裳,走上田头,走上山岗,走向现实。手上,牵着牛羊,牵着桃花,牵着露珠。

是的,我的心壁上始终供着村庄的神龛,香火旺盛,延绵不绝。不用违言,这是我最原始的宗教,它叫亲情。我知道,我已中毒。这一辈子,只要血还没有凉,心还没有死,我的村庄始终会在我的灵魂里行走,那怕它走得老态龙钟,那怕它走得披头散发,那怕它走得一身是泥。



●野菊花


生在大山,长在一捧薄土上。
要傍,我也要傍山,我也要傍土。
我是大山一朵菊,野菊。
不管你们说我多么野,我再野,也不像蒲公英,不会抛弃大山,抛弃脚下这把土。
我野,只在山旮旯野。
我狂,只向大山石头狂。
我香,只为大山脱衣裳。
尽管我爱骑着大山满山跑,再远的蹄印,还是一脚土。
尽管我爱泡一壶蓝天白云,大口吮吸舒心的爽,还是爽不过以土作枕以土作床。
尽管陆游把我缀在他干瘦的额头,装璜他不得志的门面,但我还是爱土爱笑不爱诗,爱跟秋风翻斤斗。
我不是富人的瓶花,吸引暧昧的眼球。
我不是人工的假花,炫耀不败的颜色。
我笑,我哭。我是地地道道的野菊。
开在秋风的约会中,凋在土地的秋韵中。
要恋就恋这把土,要爱就爱这把土。



●镰刀


想当年,驰骋麦地稻田,横扫千军如卷席。
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痛快,何等的大气。
麦穗纷纷点头,稻穗纷纷折腰。
香一地,一地香。
一个农民就是一个韩信大将军,镰刀就是骁勇善战的樊哙。
明修粮田,暗渡粮仓。
渴饮晨露,笑嚼艳阳,手指点庄稼无数。
壮哉,镰刀!

如今,镰刀已老,尚能饭否?
只能挂壁,清心寡欲作壁上观。
光荣渐渐退位,眼睛渐渐长斑。
苦笑无声,看收割机进退自如,吞云吐雾,扬波溅浪。
无言可发,无语倾诉,无泪可流。
镰刀的勋章,被锈一一剥落。
挂在墙上的镰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尴尬成画。
镰刀啊镰刀,终于成了一页无人查阅的档案,成了刀的家族中被弃用的一把刀。
镰刀的眼睛,心有不甘的半睁半闭,无法合眼。
秋风家访时,才发现它一身僵硬,一动不动。
墙上,镰刀成了一个句号。



●梯田


那绝对是故乡典藏的一道风景。
层层叠叠,千曲百绕,把一座大山分割成一块块蛋糕,赐予蓝天同享。
更犹如一面面镜子,照天。照日月星辰的梦,照出风霜雪雨七情六欲的悲喜交集。
一播种,种子从白云中拱出,绿芽从朝霞中探头。
一收割,南天门开,各路神仙提着镰刀纷纷涌出。
稻穗和太阳面对面,边摆龙门阵边扬穗,吐香了一身的太阳。
麦子和月亮手拉手,一夜传情,麦芒一不小心,却把月亮剌得月圆月缺。

那时的梯田,就犹如我现实手上的魔方。
我怎么转,也转不出它的迷魂阵。
那块是你的田?那块是他的田?那块是我的田?
但我和我的小伙伴都知道,我们的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块田,都有自己的一块责任田。
梯田,属于自己的梯田!如今,梯田总是排着队,喊着号子,从我的梦中走来……



●花生


清廉的道教徒。
任世间多少花边新闻身旁纷纷落,你只当泥,绣成一件件道袍。泥土里犹自晨钟暮鼓,静坐修禅,吞吐一颗禅心。
待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得道开悟时,一笑破土,浑身结一颗颗禅果——花生。
剥开坚壳,摘下面具,花生以饱满的语言传道,向人一一阐述朴素的道德经,讲解微笑的真谛。
每一颗坚牙,都是疯狂的粉丝;都是忠贞的球迷;都是虔诚的信徒。
只要细品你的体香,每一个穴位都洋溢出透体的纯、真、美,让白酒在老百姓的酒杯里写出眉飞色舞的花生赋。

在老百姓的眼里,花生就是他们口里的宝贝,胜过山珍海味。
在花生的眼里,老百姓就是它们最好的供果祭台,有老百姓的手捧嘴捧心捧,它们能一步登天。



●桃花的春天


我在桃花的山上,反来复去的搬动着春天。
一小心,触动了桃花的隐私。它咯咯的笑,飞到桃树的枝头上,喊:有本事,就上来。咱们看谁玩不过谁。
它不知道,我有风筝在手,把一山的桃花都牵着走。

急了的桃花,跳下溪水,东躲西藏,跟我捉迷藏。
它同样不知道,它的红裙子已暴露芳踪,它的红鞋子步步留痕。山泉就是我的镜子,它无处遁形。它一路逃出山去,我一路追出山。
山下,它站在一个诗人的肩上,拍手。回头朝我眨了眨眼,就得意的嫁了人。

哈,我的桃花,一不小心就被小小小小的一首诗拐走。
桃花的春天,原来是诗人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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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端午的高度(5章)

文/胡有琪


●垂钓端午


用思念当线,用一枚粽子当饵,我垂钓端午。
鱼儿不上钩,明月不上钩。
上钩的,只是一首首诗。每一首诗还摇头晃脑,一滴滴水珠飞溅,鲜、活。

每钩上一尾鱼,我都看见汩罗江一阵阵悸动,犹在喊一千年前惊心动魄的殇。
还在喊魂。
还在竞舟。
钩上的是记忆,钩不上的是岁月。钓钩上不停晃动的是一轮明月的眼睛,还在注视着我们的梦,是清,是浊。
一壶酒,似醉非醉。

我自历史的迷雾中穿越而来。
那个时代的行囊早已千孔百洞,已无法补丁。但我的一根竹仍在,仍在钓旧时漏网的鱼,是否还在念经。经文仍是旧时的经文,钓客却已穿上流行的衣裳,我还是我吗?
风吹过,无语。云掩袖,转身而去。
我是端午的鱼,端午是我竿上的饵。
我钓端午。每临端午,端午钓我。我听见一阵又一阵的风鼓噪,喊我暴动。

我笑了。每临端午,端午总是一杯酒宴客。
我始终只是一个钓客。不变的是,不管钓不钓得上鱼,我总是临江端坐,平心静气,垂钓端午,看日月沉浮……



●端午之夜


一把艾草挂门,挂窗。今夜,我必须避邪驱鬼,以正心室。
一杯雄黄酒敲醒休眠的钟。今夜,我必须举剑捏印,看蛇虫精怪无处遁形。
一枚粽子祭魂。今夜,母亲在我的眼角中复活,在一枚粽子中温暖再生。至今难忘,她教我在一枚粽子中,做一个堂堂堂正正的人,如屈子。

走进端午之夜,我便走进了一幅传统的版画之中。随钟馗泼墨大笑,棱角顿现,豪须蓬生。
走进端午之夜,我便走进了一本传统的线装书中,朗诵,一个民族的酸甜苦辣,不改一颗赤子之心。
走进端午之夜,我的足迹注定会沿着汩罗江寻踪。站起来的汩罗江,会为我招魂洗心。
今夜无眠。今夜我会涅磐!



●汩罗江怀古


汩罗江本很懦弱,自从屈子的血祭,浪有了个性,花有了血性。
每临五月五,它都会咆哮,都会扬浪,都会拍打自己的脊骨,让龙舟箭一样射击千古的云。

云如镜,风似号。
汩罗江又看见屈子飘扬的衣,呐喊,天问。世如墨黑,他喊不醒天。
屈子再满腹经论,昏君只听谗言。屈子再一腔热血,庸官只饮马屁。奈何!屈子只能化作一枚炸弹,炸出一江的悲,慷慨激昂;炸出一天的星,点点斑斑。黑夜,你再黑,也无法黑我的殇!

汩罗江啊汩罗江,你始终是我的一册厚厚的线装书。
一读,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学会穿越,逆江而上,和屈子合二为一,再一次慷慨激昂的投江。
让醉生梦死的人,学会写诗,学会朗诵!


●问道粽子


粽子的课,我已上了千年。
千年,我仍是粽子的学生,学而不倦,学而不悔,学而不惑。
每当端午,我都随一枚枚粽子赤身问道,裸体喷香,家家访亲,户户送暖。
每当端午,我都随一枚枚粽子畅游汩罗江,为屈子招魂。

粽子曰:民心为大食为天。
这么多年,我始终不出卖粽子,始终珍藏粽子的芬芳,始终保持粽子的本色,始终在粽子的视线中行走,让粽子始终在老百姓的饭碗中,快活的呻吟授课。一日为师,我始终尊崇粽子。走上神坛,是一枚粽子。走下神坛,还是一枚粽子。面对权贵,坦坦荡荡;面对百姓,脱衣献舞。

粽子说:吾将上下而求索。
不管如何修饰,粽子都是一个诗人的缩影。有粽子在,屈子的魂都不会飘远。有粽子在,天问就不会绝。有粽子在,诗仍会挺直脊梁而歌。
所以,每临端午,我都会站起来发言,站起来写诗。像粽子一样,慷慨投江。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近粽子者,近诗,乐粽子赋。
我知道,我是粽子的学生,我的灵魂里已浸泡粽子的精神。不管是谁,如果向粽子开火,我将挺身而出,一声大呼:向我开火!
我就是你们的目标:一枚粽子,一枚信仰屈子的粽子!


●端午的高度


千年的膜拜和龙舟牵手,临水而立,而舞。
千年的崖俯身,静候——
那一声声天问水中解密,现形破浪,撞响希望。

多少的坎坷复印沧桑,屈子无悔;多少的轮回见证忠贞,屈子无怨。
在众生的信仰里,在千年的守候中,鼓响,龙舟击浪,看汩罗江腾跃。

翻开一页页粽子注释的诗行,龙舟的朗读,使端午有了立体的高度。
匍匐的汩罗江站了起来,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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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佛与香客(11章)

文/胡有琪


●佛与香客


佛对香客说:
我被你越供心越虚,我将死于你的供果。



●寺院


蝉的笑声越来越亮,经上的尘却越来越厚。
寺院中的树,一片片叶子都被色诱勾引了下来,舞。
佛无语,寺院的钟声一起暗哑。



●清明


在今天,我必须坐在传统的思念中,唤醒家谱中的名字,祭祖。
一枚枚茶叶复活,祖先复活。他们穿着各式服装,讲着不同年代的故事,五花八门的上场,没有修饰自己独特的脸。尽管他们的脸,我说不出印象,画不出眉目,但我看见他们的脸上都刻着两个闪光的字:清明。
他们都在朝着我笑。而我的眼眶却渐渐地湿了。他们都活在清明中。我不知道,将来我的名字会不会玷污他们的清明,我的名字能不能够保持清明。
是的,今天是清明。而我,正点燃一柱灵魂的香,在清明中沐浴灵魂的清明。
我听见,一杯酒的脚步声越走越高,直抵灵魂的高地,杏花指路,唱醒一山的白幡。



●河流


就这样出发。
没有牵挂,没有行囊,没有临行喝妈一碗酒。
不管前方有没有两岸的呵护。有,这样走。没有,也是这样走。一双赤脚,从不掩藏大小。一双眼睛,从不掩藏善恶。走向坎坷,走向成熟。走向江河,甚至走向荒漠……
走到那里,就把水的信念带到那里,让水的墓志铭刻在那里。
河流没有名字,河流不需要名字。河流照天照地,就是从不临镜自恋。河流的脚步,从不走回头的路,那怕爱情芬芳的挽留,那怕断流……



●山寺


一座山寺,准时晨钟暮鼓。
每天,面对群鸟叽叽喳喳的问题,山寺的木鱼只是回答:空,空,空。
鸟儿大笑:空而不空为非空,不如飞去。
木鱼还是回答:空,空,空。

敲到一种境界,墙外的桃花就开了。敲到另一种境界,墙外的桃花就凋了。
敲到忘我时,山寺就是人间四月天。



●一柱香


其实,一柱香足矣,心愿已表达得清清楚楚。
佛陀明白。

但是香客不明白,怕一柱香唤不醒梦。
他们想梦中开花,现实也开花。他们想在一束束高香上,象佛一样成佛。
在香火旺盛的寺里,佛无事可干,反而睡在香火之上。

微笑的佛其实就是一柱香,一柱香其实就是佛的微笑。佛常常赤脚出门,渡有缘人去了。香客面对的,只是他的空壳。



●经文


佛越来越多,经也越来越多。
太多的经文,只好束之高阁。
久了,就有了藏经阁。藏经阁的书,常常是灰尘扑头盖脸。

只有和尚手上的经,才是干净的经。



●小和尚


一枝桃花开了,她欢天喜地跑进寺院去看小和尚。扫地的小和尚,脸红了。小和尚还是小和尚。
一枝桃花开了,施施然进门烧香还愿,去看小和尚。小和尚不见了,只有一声宏亮的佛号迎她:阿弥陀佛!
一枝桃花开了,她仍不忘三世尘缘的约,拄着一株蹒跚的老桃树,去看老和尚。涅磐成佛的老和尚也不见了。又是一个扫地的小和尚,在红脸迎她。



●蝴蝶


飞入花丛,她是蝴蝶。
投入佛门,她是佛蝶。



●大米


在大米的眼中,再大的佛也是一张嘴,吃它。
在佛的眼中,大米就是他碗中的一尊尊佛,慈悲度他。



●五戒


佛呀,保佑我——
我不想杀生,但我想吃肉;
我不想偷盗,但我想发财;
我不想邪淫,但我想做爱;
我不想妄语,但我想说话;
我不想饮酒,但我想酩醉。

佛听到一香客的祷告后,从不开口也赶紧开口:我下座,你上座,你来当佛,我来当香客。我也请你保佑我:
我不想吃肉,但我想杀生;
我不想发财,但我想偷盗;
我不想做爱,但我想邪淫;
我不想说话,但我想妄语;
我不想酩醉,但我想饮酒。

佛和香客同时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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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5 12:2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乡村人物档案(4章)

文/胡有琪


●一袋旱烟,是父亲最好的发言


太阳也好,月亮也好,面对父亲,总是无话可说。因为,父亲面对他们,也是无话可说。
父亲的话,全装在他的旱烟锅里,被他一口一口抽得冒火。话让旱烟说了,在村庄里、家里,父亲总是不浪费自己的口水。
一山的庄稼看到父亲的旱烟袋一冒火星,都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它们知道:这是它们幸福生活的前奏曲:过后,父亲会为它们梳头,会为它们除草,会为它们的软弱加钙,会为它们的心脏输血,会和它们一起亲热,让它们一节节拔高,让它们一天天成熟。如果说,旱烟是父亲的血,而父亲就是庄稼的骨。有父亲为它们伸腰,庄稼们每天都想唱歌。
父亲的旱烟,每天都会点燃母亲的话题,让家里的炊烟也跟着乐,跟着舞,跟着唠叨。
父亲的旱烟,一辈子都是独唱团的主角。生活的酸甜苦辣,在父亲的旱烟袋里,都化成一缕缕青烟,无疾而终,随风而散。在旱烟袋锅的火花闪烁中,父亲就是一座山映照。
小时,我一为父亲点燃旱烟袋,我就是父亲的开心果。那时,我就知道:一袋旱烟,才是父亲最好的营养品。旱烟冒火,是父亲最好的发言。
一生,旱烟袋是父亲唯一的装饰品。那年,父亲到天国去报到上班,也不忘把旱烟袋带上当介绍信。



●阿菊


这么多年,我总是想到阿菊。
阿菊是我的童年,没有她,童年的笑声恐怕早就消磁。那时,她总是在我的身前身后,象一只莹火虫轻盈的旋舞。每当我不高兴时,她总是在我的耳边悄悄的说:憨哥,你只要笑一下,我就给你当新娘子。
我也总是想,长大了我一定娶她当老婆。

长大了,阿菊是村庄里最香的一朵菊。
最香的菊却变成最早凋落的一朵菊。她的爹被石头咬断了腿,她的娘被咳嗽咳弯了腰,阿菊,阿菊成了他家的一根柱子,无法抽身。所以,她的红头盖至今无人敢揭。
那年,我从南方回来,想揭她的红头盖,却被她的泪水固执的挡在爱情之外。
在村庄里,阿菊成了地地道道的野菊。许多人想采,但都不敢采。她家里的两块石头,谁都背不起。

这么多年,村庄离我已越来越远。但是,我一回首,阿菊就站在我的眼里。
阿菊!



●割草的妹妹


不用满山去寻她的足迹。找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成一把青草,她的镰锋就会前来割你。
在青青的草丛中,她时隐时现。风一吹,草低头,她也低头。云看到的,常常是她的背影。只有草,爱扯着她的辫子笑,爱搂着她闹,爱贴着她的小脸嘀咕。
她的秘密都藏在草中,悄悄的生,暗暗的发,羞羞的开。等到太阳一笑,她的汗珠就一串串的掉。

割草的妹妹,书在屋里等你呢?
割草的妹妹,在牛羊感恩的眼里,你是它们一本永远读不倦的书,一把永远青翠欲滴的草。

割草的妹妹从山上下来,牛叫羊欢。她的背上,是牛羊一生背不够的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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