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亦 于 2014-2-12 20:28 编辑
生命清音(散文诗)
心 亦
秋天在我的掌纹里,一天比一天奔跑得积极;一天比一天表现得清晰……请允许我面对故乡的秋,喋喋不休……一场浅薄的霜打湿了久违的脚印,我需要轻微的安慰和烘烤……看看这仓促的开始:阳光的刀刃飞驰而过,在收割一切。我救下满身苔藓的自己……潮湿的土地用疼痛最终接纳了我…… 落叶,骑上了白驹的蹄声扬长而去……我光秃秃地站着,挑战着云朵那穿梭般的高远…… 天空的表情自然、悠闲,田野的心情空旷、寂静……不知何时所有的谷物,被人们以何种方式收入了谷仓……没有凛冽的寒风,落叶照样地斑斓了一地…… 在我的掌纹里,秋天一天比一天奔跑得积极;一天比一天表现得细腻……一阵风掠过,落叶覆盖着松动的土地,覆盖着我的脚印或一些空隙,一种卑微正在逐渐地覆盖过另一种卑微……密布透风的树林里,闪动着光的碎片,它并非为落叶而哀伤,它一直照耀着叶子的归去……人们笨拙而木讷的动作,更不能挽留树叶的凋落……我已经看见所有生命归去的踪迹,是距离或速度的消逝;是手或脚印的消失;是睡眠或歌唱的悄然远去……大地并非沉睡,是将去把所有的一切召回…… 尘土或荣耀都将回到自己初始的位置,你也将回来,就像树叶曾经在高处,现在回到了地面…… 受制于时间,受制于千丝万缕的不了情,我走在家乡的胸部之上,眼睛里长满了斑斑驳驳的光影般的文字,在思绪里飞,在诗歌里此消彼长…… 这些轻微的心疼,像叶子从嫩到老,都吃着露水、阳光和湿润的空气…… 走进村庄的内部,在一截苍老的墙根下,三四个人坐成不整齐的一排,像一群蹲在电线杆上的鸟,零散、黑色的影子,越过墙壁,投向园子的篱笆那里。他们坐得很随意,面对空虚的秋光,谈论的话题与秋天十分般配。他们细长歪斜的影子,刚刚从阴凉的土地上、湿树皮上逐渐地松开,又慢慢地爬动在洒满阳光的地面。此时,我的忙乱显得那么近,那么仓促而惊慌,心灵的脚步一次次地将踏板踏空,直至跌入深渊。他们坐成一排,好像已经过去了一辈子,秋天的铁锄就要挖下来……他们依旧坐成一排,用一种自由散漫的方式,与阳光白驹坚强地对峙着…… 在我的掌纹里,秋天一天比一天奔跑得积极;一天比一天表现得细腻……已经来不及做太多的打算,时间越来越快,我感到肉体不断地在沦陷,而灵魂的重量却在不停地减轻。谁在我头顶洒下了一片温柔的清辉?像一次完美的洗礼。谁在给我持久的愧意,在生我养我的土地上设置了永恒的债务,让身体或灵魂兀自空虚,永不得安宁? 秋天,从一场不露声色的小雨开始拉开序幕;开始发出成熟甜蜜的气息;开始超低空飞行;开始用一片叶子去颠覆另一片叶子,用一层落叶去覆盖另一层落叶。这些红色的脸晕,这些开始腐烂的红,在雨水中光芒闪烁,并且迅速憔悴。被秋天从心核内部开始伤害,是迟早的事情。没有谁能经得起这种有形而又无形的召唤……仿佛一道道卷过云层的风刃;仿佛钟面上精确的爱恋的刻度,坐在透明的玻璃上,空悠而又静得出奇…… 蓝天。红叶。阳光。意念中的一只只诗歌的白狐,在快速地奔跑。速度形成了风……枫树高挑的枝丫举起音叉,在自由地演奏。挂在树上的一个个动词:空旷以下的宁静,保持着最初的形状。空气。时间。眼睛。一切的一切都在开始湿润……对秋天保持缄默,这也是土地的权利。可是持灯者,在秋日里的血液,也是最容易被点燃的光芒。微弱的窗边,闪亮的针尖,母亲飞针走线时安详、天堂般的脸,让我幸福终生…… 秋天在我的掌纹里,一天比一天奔跑得积极;一天比一天表现得清晰……一次次的风,是树叶的灾难。无数叶子的命运由此逆转,坠落的必然,使它们除了时间的遗憾,几乎没有那种不能承受之重。它们似乎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命运,在任何一处能躺下的地方保持平静。它们渐渐地蜷缩着身体,把落日的余光也让给大地。在深秋的季节,我几乎看不到一片落叶从风中站起,哪怕像一面摇晃的旗帜,做出一种抗争的姿势。风让枝头的叶子颤抖着……我看见风掠过眼前的坡地之后,与我遭遇。它穿过我的肉体,把我的灵魂翻得哗哗作响。我听见风一片片地切割着玻璃的碎片,那些人捂着嘴巴,脚却受了重伤…… 在风中防不胜防,背后传来的声音从去年走到现在,我已经丢失在故乡…… 身体,这残破的栅栏,不能阻止风的涌入,更不能阻止它的填充,直至我移动着的边缘渐渐完整,并且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微弱的窗边,闪亮的针尖,母亲飞针走线时安详、天堂般的脸,让我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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