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夜

鲁山

      风雪之夜
            鲁山


风雪呼啸之夜　山里娃儿  
从山里向城里　顶着鹅毛大雪狂奔
他的身后　一串倒退疾驰的身影
与呼呼喘出的气　飞雪
卷在一起

他那么急迫　跌倒也没停过
生怕耽误时刻
裸穿的黑粗布袄里　滚出热汗
头脸　领口　胸前都是雪
却不顾擦去

终于到了　雪光明亮　他敲开
一对沉重吱呀的大门
带着窘迫　乞望与天真
央先生快去救治
病危的母亲

先生看看他　又看看天　看看地
把手一挥　那门  
又沉重地关上　似乎没有开过  
任他央告　张嘴哭号
站在雪地

他埋葬了母亲　离开了祖居    
那间小茅屋  
再没有升起过白色的炊烟
如同他雪夜里　呼出的
合着泪和雪的粗气



又一个风雪之夜　先生门前聚了好汉一群  
举着火把映照天地
他们跨马　鸣枪　个个桀骜不驯  
把他从热被窝里一把拽出  
扔上马背飞奔

风打着他的胖脸  
雪钻进他的肥颈
头上　脸上　羊皮袍上
堆满厚雪
他瑟瑟发抖寒颤不停

四下张望　回想　刚想发问  
马鞭和枪托　就无情地砸向
他们呼哨　飞出城门　飞向暴雪遮目的群山  
来到一间茅屋　一位老妇人
积满灰网的神位前

他被猛一推　不由下跪
他们叫骂　狰狞凶狠　露出鄙视　憎恨
枪栓和刀　嚓嚓有声
一位黑瘦汉子　鸟一样蹲在长凳
却沉思不吭

他神情哀伤凄凉　眼含泪光
痛心地责备地向下看他  
怀抱老妇的牌位
呼呼的粗气和着涕泪
将她包围



恁可记得那个日子？
十年前的今天？恁可想起
也是暴风雪的夜晚？
那个从山里赶去　为病危的娘   
求医的小穷汉？

先生擦擦脸上的雪水　仔细看了又看
突然惊秫地想起：是　他！  
那个风雪之夜　狂跑几十里山路  
被关在门外呼呼喘气的山里娃  
现在长出了胡须　有了出息

他脊骨发寒　露出从未的疚惭
他大呼好汉　磕头捣蒜
请饶......不！
恁杀了我吧　我愧对岐黄
见死不救　就如杀人一般．．．

人们传扬这个故事　叹息母子的命运
感慨先生人性终于苏醒　如果早怀仁义  
那娃儿就不会失去唯一的娘亲
不会当上趟将　让那势利的头
往地上滚



注：此作根据鲁山传说用地方方言写成。宗旨是呼唤人性，爱。先生：鲁山旧时称医生为先生。黑粗布棉袄：那时河南人都穿手纺布，喜尚染黑，耐脏。裸穿：那时人们无论穷富都不穿内衣。鸟一样蹲在长凳：旧习，男人习惯蹲在长凳甚至小凳子上吃饭拍话儿。现在当地老人也有这样蹲的。恁：河南方言，你，你们的意思。趟将：土匪。现在尧山风景区还留有趟将的寨子。有兴趣去尧山旅游吧。












来自圈子: 中国诗歌

北方夫子

很感人的散文诗小说，情节和构思都是上乘的；拜读了......
可以议精......

琴群

写职业道德，很有现实意义，问候，学习。

鲁山

北方夫子 发表于 2014-2-21 12:04
很感人的散文诗小说，情节和构思都是上乘的；拜读了......
可以议精......

谢诗友  请多关注

王学玉

拜读老师佳作！欣赏爱恨分明的好诗！学习！

肩上蝶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

鲁山

肩上蝶 发表于 2014-2-21 12:47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

写诗要写大众语言的  多看多想多写

鲁山

王学玉 发表于 2014-2-21 12:27
拜读老师佳作！欣赏爱恨分明的好诗！学习！

呼唤人性  爱

苦楝树

细细品味，细细咀嚼，静静欣赏，好诗欣赏

碧海云帆

很生动的叙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