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大雨中急速奔跑的身影
风,倒是停了。
雷声还在头顶来回的滚动;闪电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天地之间嗖嗖地挥舞,把沉闷的天空和大地当成一只西瓜,剁得汁水飞溅。
雨丝瞬间织满了天地之间的空隙
该躲的都躲起来了,沉渣从阴沟里泛起;该停的都停下来了,雨丝在地面翻身爬起四处奔跑。
轰响填塞了局促的视野,眼睁睁,我看见一只慌乱的蟋蟀无声地跌进了湍急的檐流。
这时,在朦胧的雨幕中,一个身影在急速地奔跑。
看不清是男的还是女的,看不清是否穿戴着雨具。那只是一个奔跑的剪影,在雨雾中,像一只惊惶的燕子掠过,挥动着水淋淋的翅膀,贴着地面扑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那个雨中奔跑的身影,从小街的一头的雨中过来,又扎进了另一头的雨中。 我知道那一头,只是一片破旧的土屋,四面是荒芜的菜园 。角落里,有一条灰黄色的瘦犬坐守着枯索的晨昏。偶有瘦弱的炊烟在鸡鸣声中起舞;杂草下隐藏着一条寂寞的小径。
土屋后面是一条竹阴下游动的溪水,隔离了与远方的田畴和院落的呼应。
在混沌的雨的世界里,那一座绝望的孤岛,正呼唤着一个急速奔跑着的身影。
雷声并不可怕。
闪电也点不燃被雨水浸泡着的世界。
一个正在路上的身影,可以找高大的门楼躲避雨水,可以像我一样,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纵横的雨丝编织无穷的幻想,看肆意的流水洗刷或者污染脚下那片熟悉得陌生的泥土。
我不会急匆匆跑进别人的故事里。
我想,那个路上的身影在雨中奔跑,像一只孤寂的燕子沉重的飞掠。
那孤岛般的土屋定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巢,在暴雨死寂般的轰响中,焦急地等待他的归来,准备用爱的拥抱烘干它湿透了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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