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莫扎特 于 2014-4-19 16:47 编辑
花开在夜里 ——答《城堡》之二
【文】莫扎特 还有干裂的大地和树根,也早已期待着雨。 ——何其芳《画梦录·雨前》
<一> 花开在我的城堡里, 在深夜,无人知晓。 我只是在清晨醒来,发现我的梦还躺在遍地百花丛里,惨白而温馨。
哦,谁能告诉我, 我的梦是死是活? 它就像一篇长诗沉默着,纵使美丽绝伦的花冠戴在头上,它也没有表情和声响。
谁能说穿我的生命的 梵音已进入地狱了? 不然,我总是在光阴的每一步伐里,听不见铿锵催促。我整个地随飘云一道,任风儿把我吹到何处。
我的城堡的花,热火一样, 向着天空生长荣耀的头颅, 它们掩忘了我的路在何方。白天,我俯身询问,野百合告诉我“我在黑暗中问世,睁眼看不见我自己。”
<二> 河心岛在轻薄的银雾之纱里闪现, 群鸟黑面巾一般飘来飘去。 一叶白云的帆曾经抵达过那里,现在却迷了航,在不定的千万个方向,任风儿操驶它的意志。也许它心甘情愿束缚于物,在此刻天生的犹豫和徘徊里。
上一个轮回的田园里长满了累累硕果, 即使人迹罕至、虫鸟灭绝。 前次,我看见的残朽枯骨早已和大理石一道,随风儿钻进土里,沉淀在暗河深底,混合进煤层。花开在黑暗里,哦,花开在荒原,风儿之马在深邃辽远的野草之眼里,奔驰着翻滚着摧毁着…… 芳草碧连天,风, 掀起一浪浪沉浮的绿涛。 我又陷入了聋人的境地,好像梦躺在百花丛,不是死了,也不是活着,它只是在做梦,晨露顺着草叶的杯口滴入它干裂紧闭的嘴。顺着晨露里弧形的倒影,我的眼光掠过远方,望见远影孤帆。它已驶进荒原心脏了,在不远的视线里,无边无际的沙海闪耀着它那件万丈荣光的袈裟,从火一样的热情里将希望烧为灰烬。它在等着,满面微笑。我知道一片绿洲开满了花朵,流淌着着一条小河! 暂且回来吧,沿着去路就是归途! 你尚可以在那间柴房里歇脚停留。 那天,在恐惧和无畏之中,地下的火把高擎在屋里,你得以重见承载着血水的升腾。它带给你温暖,连同我的死一般的缄默无色的梦,你替我载它一程吧。
你再驶过碧海蓝空, 就看见废墟、落叶、飘雪…… 我的臣民们全葬在那里,一幅幅撕杀血腥的壮丽画景全镶在我的卧室窗台,你驶过我的窗前,无视我的存在吧!在另一个维度里,你奋勇奔涌吧。你的桅杆高高地支起一面旗帜,你奔流吧,任风儿将我的梦打碎在它上面。 <三> 我只是从梦的肉体里, 随花开而来,又将随花开而去。 但我怎回得去,错过了你?当我前进,后路就消失,就像当我行走,前路才出现一样。指着太阳和星月的字去搜寻步伐的意义,永无答案,却永被一种力量吸引,这恼人的活呀,就是勇敢、忠贞、凯旋。 当苔藓和灰色的鸟儿同时出现, 我和兄弟们又点亮火把前进了。 随花谢而去,又将随花开而来,但一切都变了。我们从百花齐放的河畔小路经过,无意中看见一个女人,它走出城堡高墙的阴影,黑云压城般的蝙蝠飞进她的喉咙……在灯光里,她踏着夜风之肩朝山顶飘飞而去。 我们高呼着追逐, 但她却销声匿迹。 直到天明,她躺在花丛中,我才顿悟:我从来都不曾逃出过我的孤独寂寥的城堡,我所视听和经历的一切都揉碎在天国的梦里,一同于兹掩埋、孕育、生长。 哦,谁能告诉我, 哪扇窗门开向我? 容许一丝光亮带来光阴,容许一滴光阴带来幻影,如城堡之河的镜子不容一粒尘埃,如城堡之夜的花开不容一人窥见…… 2014.4.19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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