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有关的长短句》
《镰刀》
曾经蘸着母亲的血,在麦田里所向披靡,不可阻挡,不可抵抗,麦子一度就停止了喘息。 那是恋爱的过程,痛并快乐着。 如今镰刀结束了漂泊,在西厢房的墙壁上,悬挂着,闲置着,孤独着。没有了阳光,没有风,也没有了磨刀石的爱抚。 每个麦熟季节,母亲会忍不住把镰刀拿出来,甚至拿到麦田里。瞬间的静止,仿佛昨夜梦幻里快乐的呓语。此刻的镰刀定会被母亲磨得锋利,在麦子面前再次交出了最后的底牌。 母亲再次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那是成熟的气息,那是布谷的叫声,那是镰刀沉闷的呐喊。 唯有母亲听到了,也唯有母亲能够理解,在麦田里,慌不择路。
《纺车》
嗡嗡,嗡嗡。 多么单调,多么执着,把我童年梦幻里的缺失,一度填补完整。 每次睡眠,开始或者半途醒来,母亲纺线的动作还在继续,那是硬亲情,闪着婆娑的光和亮。 温暖的真相,都是白纸黑字的。 纺车的抒情,让母亲把内心的孤独喊了出来。 越拉越长,长了还要收一收,再拉长,再收。 像放风筝,也像习惯了走走停停的游子。 这是注定,母亲也怕断了,折了。小心翼翼,拽出的是绵长的亲情,送回去的才是短暂的寂寞。
《灶台》
灶台,定连着北方独有的大坑。 在寒冬,室外雪花飞舞,北风凛冽。在灶台里填上一把柴火,除了爱,除了温暖。 或许还会烤上一两块红薯,一把花生,那香甜是自由的,抓紧了柔柔的幻念,让儿女们收起了锋芒,还有天真的笑,和无邪的哭泣。 一个好胃口就是从这养成的,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一边喊着“娘”,一边跑向灶台,掀开锅盖。 炊烟的根也在这里,缠来绕去,落下来的香气在大街小巷里匍匐,弥漫,穿插,甚至相互侵入。 如今的灶台在记忆里,一会上,一会下,它打湿了眼睛,也一度打翻了无味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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