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起来,便什么也顾不了。 风一吹,村庄便扬起一头炊烟。炊烟下面,一张张汗水濡湿的脸,映着灶膛的火光,贴近饭菜的香和锅盆碗盏瓢的呢喃。 屋外,篱笆斜扣着衣襟,池塘撩开雾笼的面纱,月亮的梳子握在白云的手中,稻浪,小河,谁更是大地的青丝? 丁丁当当之后,流萤的耳坠,渔火的手镯,夜的绸缎,一点点装饰。我的村庄,正微微困倦,在不断扩编的静里,鼾声四起…… 蛙鼓渐稀,虫歌泛滥,一窗灯火,是谁闪烁的眼眸,摇曳的叹息,跳动的心…… 我看见一处被掩盖多年的真相 一个孩子毫不费力地搬开一块石头,搬开几只虫子头顶的镇压,肩上的压迫。 几只虫子高兴坏了,片刻迟疑后,开始逃亡。一条蚯蚓被压抑得身子蜷缩,首尾麻木,现在终于挺起腰,告别抬不起头的日子。一株野草羸弱的筋骨,蜡黄的笑脸,也将得到彻底的解放。 这个春天,一个孩子用他的童心和力气,搬开一块沉重的石头,让我看见一处被掩盖多年的真相。而在此之前,我一直安心于它的盘踞,接受它的来历,认可它的欺侮,甚至多次将自己放上去,增加它镇压的分量。现在想来,多么自惭形秽! 一株桃花闯入我家后院 院墙不高,柴门虚掩,或者有谁帮忙,给桃花通风报信…… 一株桃花轻易闯入我家后院,占据有利地形,并以她特有的灿烂笑容,博取鸟雀的欢呼,俘虏蝴蝶的芳心,也引起三月蜂歌一阵阵骚动…… 等我发现,她已立足多年,我无法挪动她的脚步,赶走她的身影。她芬芳的话语已陶醉许多人,且一步步扩大到我的肺腑。 她留下来,一直躲在我家老屋的背后,深得我家老少的喜爱;或者说,我一直将她藏在院中,对她情有独钟。在春光里,与她幽会,拥读一部小说,一曲戏剧,还有一首与她紧密相关的诗歌。 那时的我,多么幼稚,一看到她,就浮想联翩,心潮澎湃,青春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