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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断裂的哀歌
一、4.20
刚坐在书桌前。
几秒钟的摇晃，我们便再也忘不掉“雅安”、“芦山”、“宝兴”这些隐藏在青藏高原东边崇山峻岭里的名字。
咔嚓咔嚓，隐隐的裂纹，从神经开始疯狂蔓延，在平原上四处奔突，穿过城市和河流，穿过鸡鸣狗吠的村庄。
重新被激活的5.12的记忆，猛然堵塞了绝望的窗口。
之前，我们记住了“汶川”、“北川”和“青川”——这些山野清纯的女子，本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4.20，让我们再次为一群落难的女子哭泣。
这些山野的女子，如果一定要撕裂大地才能一睹你的容颜，我宁愿和你永不相见。 二、破碎的高原
晃动不已的，无尽的时空。
在烟尘里，撕裂，坍塌，滚落。哭声和叹息，梦境和呓语。
在暮春艳丽的日光下，布谷鸟停止了歌唱。杜宇声声，从川西平原，缓缓飘向高原的褶皱，布下淅淅沥沥的夜雨。
一次次的遥望，我们不得不一次次的让泪水迷蒙双眼。
一次次的祈祷，我们不得不一次次的让灵魂感受颤动。
流淌不息的蛙鼓在一次次的颤动中戛然而息。夏雨的狂暴提前到来。
高原，破碎的高原，泥石流肆虐的高原，终将在时光的低处静止。
哭声、祈祷、铺天盖地的口号和所有的善良与邪恶，沉于深壑，等待下一个未知的轮回。
破碎的高原，花香走远。
混沌的苍茫，在又一次忙乱之后，高悬一声叹息！
三、看望猪坚强
春潮泛滥的成都平原，在又一次大地的颤动之后，暂时沉寂。
在建川博物馆的一隅，你摊开一身富贵和雍容如那东床的才子，沉沉酣睡，全不在乎敬仰者新奇的问候。
烟尘早已散去。喧嚣早已散去。你的梦中是否还存有5.12的黑白影像？
从日光里踱出的阴影，从阴影中探身而出的魅影。
山野的清新，在漫长的梦魇中腐化成死亡的气息。
一段绝望的隔离，你用本能的坚强赢得了而今这场坦然的酣睡。
你是否还记得那个隔离得更久的猪刚强？你是否还怀念故乡山野里初蝉的歌声？
你卧榻旁，有一辆变形的汽车，我还隐隐听得“咔嚓咔嚓”——金属在断裂。
四、在地震馆
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我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轰鸣，和一切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一起撕裂。
漫空的烟尘在回忆中腾起，瞬间迷蒙了我的双眼。
炊烟断裂。牧歌消散。布谷鸟的歌声埋进深壑。张大的嘴和惊恐的眼。扭曲的身躯。一只从废墟里伸向空中的孤掌。
我知道这些只是一种“复原”，我知道这只是虚拟的灾难。
但是，我已混乱于这虚拟的——是已经沉落的5.12的正午，还是正在坍塌的4.20的清晨？
眼前满是散落的碎片。我久久无法从回忆中的山脉回到春光明媚的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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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8:5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