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狗儿走了

奇哥

巧狗儿走了

奇哥

      姐在QQ空间里写道，“相伴15年的狗儿走了”。看到这信息，我眼睛湿润了。巧巧，我姐养的狗狗。

      姐来爸妈家，常带巧巧过来。巧巧是博美犬，我妈常说巧巧长得尖嘴猴腮，一副狐狸模样，狡猾狡猾的。巧巧被一身金黄的毛发覆盖，露出两只圆圆大大的黑眼睛，发着亮光，仰头盯着你，好像会读心术似的。

     巧巧很小时，在外溜达，见一狼狗。也许是见着同类，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巧巧就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不幸的是，狼狗不但不领情这个小不点，还咬残了巧巧的一只腿，使巧巧成了残疾狗，走起来一瘸一拐，看着让人揪心。姐并不嫌弃巧巧，更是对她关爱有加，养了十五年，直到巧巧自然老去。

      我爸妈从九十年代初就住在钟鼓楼街，姐住在附近麻柳湾的广播局宿舍，走路不到十分钟。姐走路过来，巧巧就伴随左右，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四条小而短的腿不停蹄地在路面点点，就像一个绒绒的毛线球摇晃着滚滚而来。后来姐住在了回风亭旁边的电视台宿舍，不堵车，到爸妈家要十分钟左右。一段时间姐夫用摩托车把巧巧带过来。在拉风的摩托车上，巧巧金黄的毛发直竖起来，就像涂了摩丝，很是拉风。巧巧鼓睁了圆眼，直伸了红红舌头，再加上直竖的毛发，很是卡通可爱。近六年，巧巧来我爸妈家，是坐小轿车而来。还有些晕车，偶尔还要吐点什么。所以一开车门，巧巧就自己跳下座位，“飕”地蹿出车门，摇摇摆摆跳上我爸妈家。

       爸妈家在三楼，巧巧短腿爬上来时，已是气喘吁吁，直伸舌头。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摇到阳台，在我妈早已备好的水盆里喝水。

      巧巧喝完水后，在两个卧室巡查一番后，就趴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爸脚下，安静地陪我爸看电视。我家房大门是铁栅栏，里门是木门，里门是开着的。楼道凡有人过，巧巧总是竖起双耳高度警惕地一阵狂吠，然后一瘸一拐地摇到铁栅栏门前对着过路人更大声地叫，想告诉我们，她在看家护院，坚守职责。

      姐在爸妈家起身要走时，巧巧已先察言观色到，心领神会，迫不及待地冲到铁栅栏门边，欢喜地不住摇尾巴。我妈这时候常逗巧巧，装着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说：“巧巧，你主人不要你了，就留在婆婆这里。”巧巧此时总是躲在姐的身后，瞪着大圆而发亮的无辜双眼，摇头晃脑甩尾巴表示反对。

      姐旅行时，就把巧巧寄养在爸妈家，姐离开时，巧巧尽管习惯了这种离别，每次总还是不舍地跟到门口。“嘭”，随着铁栅栏门关上，巧巧瞪着大圆而发亮的双眼无奈地看着主人下楼，竖起两只毛茸茸的双耳听着“噔噔”的下楼声，然后无精打采地趴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爸脚下。这个时候，我妈总是要打趣一番，“哦豁，这下主人不要巧巧啦。”巧巧呢，两眼无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我爸总会用青筋暴绽的手捋一把巧巧柔软的毛发表示安慰，巧巧也翘动一下尾巴表示回应。

      我回家看望爸妈，偶尔几回巧巧正寄养在爸妈家。才开始我回家，巧巧要叫几声，被我妈教训了几次，“没眼水，主人家都认不到了。”巧巧听后马上停止叫。后来熟了，一进门，巧巧就摇尾巴欢迎我。

      有时，看书累了，放下书，才发觉巧巧无声息地趴在我脚下，依偎着我，伴我看书。我感动地凝视她，巧巧瞪着大圆而发亮的双眼注视着我。那是一双多么纯净的眼睛呀，真诚而不矫饰。

      人的智商肯定高于巧巧，但我自认我的眼睛自从读书后就再也没有过巧巧这样纯净。除了自己深爱的人和我的孩子，我还从未真正这么长时间专注凝视过其他眼睛。其他眼睛要么猜忌不断，要么狡黠不少，要么呆滞不堪，要么迷茫不解……

      跟巧巧的对视，让我全身心放松，一下有空灵澄澈的禅悟。

     巧巧在我爸妈家寄养几天，还比较挑嘴。吃饭时巧巧必然在餐桌旁。扔给巧巧一块肉或啃过的骨头，有些巧巧只是闻闻而已，并不狼吞虎咽地吃下。听姐说，巧巧在家里的待遇非同一般，吃的基本上都是人未动过的大块肉或骨头。有时是一块鸡脯肉，有时甚至还有大片的牛肉……

      巧巧在我爸妈家无所事事，不是趴在我爸脚下陪看电视、看书，就是在铁栅栏门口或阳台上，往门外或楼下打望，渴望我爸妈带她出去溜达。只要我爸妈有外出之意，巧巧就会立马冲到门口不停地摇尾巴，还不停地打喷嚏，好像说：“爷爷、婆婆，我早已准备好了，出发吧，我已等不及了。”面对这种情形，即使当时没有带她出去的意愿，都临时改变了注意，牵着猴急的巧巧出去溜达咯。一路上巧巧总是把牵着她的绳绷得紧紧的，弄得我爸妈疲于奔走。

      我妈买的蔬菜常放在厨房的阳台上，有一天发现菜被耗子咬了。妈就戏谑了巧巧一番。指着巧巧的鼻子说：“你这个狗东西，瞪起这么大个圆眼睛，连个耗子都看不到。只晓得让我们带你出去玩。你这个爪爪在干啥子呢？只晓得把一把把藤椅抓烂，也不尽尽职责，拿拿耗子。”这时巧巧总是惭愧地低着头，用鼻子触着地，还左顾右盼，不敢面对婆婆的指责。

      有次姐带巧巧散步，巧巧走失了。姐可是伤伤心心哭了几天，红肿着眼睛央求爸妈在大街小巷帮她找找巧巧。幸好巴州区并不大，街巷也熟悉，那时老爸还能走动。那几天爸妈除了吃饭，就是到大街小巷去寻巧巧的踪影。

     妈比爸年轻些、细心些，精力也好得多，转悠的范围更大些。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天在三号桥，妈看见一只金黄色狗被一老太太牵着，一瘸一拐地走着。“巧巧”，妈脱口而出。那狗应声抬头。“就是巧巧，终于找到你个狗东西了”，妈激动地说。那狗见了我妈不停地摇尾巴，但没有扑过来，估计被那老太太拉着，更或许是被老太太喂养了几天，巧巧不能忘恩失态。

      我妈客气地问明原委后，记下了老太太的住址。原来巧巧走失后，被老太太收养。姐知道后就冒冒失失嚷着去讨回，妈劝阻说：“毕竟是走丢的，人家也养了几天。你还是买两箱牛奶，好好说，把巧巧要回来。”

      姐姐依了妈的话，要回了巧巧。老太太也是爱狗之人，还带了两个孙女。两个孙女对巧巧更是爱不释手。要回那天，两孙女舍不得放手，把巧巧藏了起来。还是老太太深明大义，苦口婆心才让孙女把巧巧归还了我姐。

       今年六月我爸先巧巧而去了天国，现在巧巧跟随爷爷而去。如今巧巧在另一个世界，趴在爷爷脚下，永远陪伴着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