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明月书》 明月卿卿如唔。汝辛苦殷勤,孤轮于飘渺云汉之上,幽辉洒落,千山俱白,轻云遮脸,花木失色。骚人赖以乞灵,客子借以凭寄,花笺藏汝倩影,尺素驻汝芳踪。绮筵公子,绣幌佳人,不见汝之芳脸,何来锦绣之骈俪,铁衣戍卒,白发将军,若无汝为佐酒,如何长歌以当哭。
惜哉,一夕为环,夕夕为玦,亘古如是;环,团圆也,玦,决绝也,红尘聚散,大抵如是,然人生悲欢,终有尽时,汝孤光自照,皎皎河汉,万里苍穹,谁人与共?
鑫自不逊,虽无潘岳之俊逸,又无宋玉之清姿。然惜月之心,如蔓草萦长,不减古之骚人。鑫临坟茔而居,盖秦庄襄王之遗冢,千载之下,已是榛莽荒秽,狐兔窜聚。鑫幼时常于此处嬉玩,每至三五之夜,晚籁初歇,月华自中天倾泻,鑫卧身一巨岩之上,任月露洒落周身,盈面披襟,四面岑寂,顿生浮生若梦之想,自此钟情于汝,刻骨且铭心。
鑫少年之时,身染暗疾,形容粗陋,体格肥硕。当知好色而慕少艾之年,见同侪风姿妍丽之女子,多所思慕,亦有燕婉之求,奈何佳人皆不屑,冷落而嘲弄于鑫。心碎之余,埋首于诗词文籍,每每吊影自嗟之时,惟汝不舍不弃,长以月华相劝,润鑫之笔墨,慰鑫之孤苦。汤义仍序《牡丹亭》云:“情不之所起,一往而深。” 与汝夜夜相伴,日久生情,汝不弃鑫之鄙陋,落纤光于此身,如柔荑轻抚,感之愧之,汝皎皎在天,鑫如何不思之慕之。白昼之间,亦无法忘怀,初时淡淡相思萦于心上,继而催心断肠,恨日光之漫长。入夜,汝见芳容于东山,洒清辉于街宇,鑫莫不欣喜,遂觅一无人幽处,与汝私会,心如鹿捣,手脚颤颤。
汝之临九洲,无私无求,鑫知是自作多情,然夜夜有汝相伴,真如一温柔妻子也,鑫得妻如此,如何不窃喜焉。执汝之柔荑,若神仙眷侣,百年人间,鑫不复孤凄矣。每月圆如璧,琼枝如玉,与汝相会之期也,鑫当设香案,焚瑶草,备湖州之笔,铺彩云之笺,列端州石砚,研桂露流霞之香墨,书千古咏月之奇文。而后与汝吟咏,共汝赏玩。夜深则枕汝之月华睡去。 鑫与汝相守此生,百年之后若死而有灵,当化为月桂一株,永傍汝之身侧,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长安书生孟鑫甲午年对月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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