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岳汉主编《2014中国年度散文诗》已由漓江出版社出版 邹岳汉/编者的话(前言) 希望与果实:2014年中国散文诗迎来重大转折 (一)鲁迅文学奖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在回顾过去的一年的时候,我们有理由为中国散文诗取得的巨大进步而感到欣慰。 首先,是散文诗文体定位这个带根本性质的问题上,在这一年里有了重大转机。 正是在诗学界(包括散文诗界)还在散文诗是否属于现代诗之一体的问题上,虽然主流意见已逐渐趋向诗的范畴靠拢、却仍然意见纷纭、踌躇不定的时候,2014年2月28日,中国作协公布的“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修订稿)”首次将散文诗作为当代主要诗体之一列入评选范围,结束了鲁迅文学奖在以往十余年的五届评选中把散文诗排斥在外的状态。同年5月16日《文艺报》及中国作协网站上公示的《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参评目录》中的“诗歌”类,首次列入了耿林莽的《散文诗六重奏》、黄刚的《山高谁为峰》、桂兴华的《金号角》、唐朝晖的《梦语者》《通灵者》、亚楠的《行走的风景——亚楠散文诗选》等散文诗作品集。其中耿林莽的作品集还进入了诗歌类前十提名作品,虽然最后落选是一大遗憾(对此本人已另文阐述),但鲁迅文学奖接纳散文诗参评已经跨出不可逆转的历史性一步,也将对中国散文诗的理论研究和创作实践带来积极、深刻而持续的影响。 然而,这个在散文诗人看来似乎是“迟来的正义”,却是来之不易。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王幅明就在他的《美丽的混血儿》一书中提到“全国性的文学评奖一直把散文诗拒之其外”的不合理现象。2007年11月,在北京中国现代文学馆举行的纪念中国散文诗90年的座谈会上,许淇先生和本人就曾经与出席会议的中国作协陈建功副主席面对面地、比较尖锐地提出了散文诗作品为何不能参评“鲁奖”的问题。我的发言是从参观中国现代文学馆的感触说起的:当我们首次走进中国现代文学馆第一展厅,赫然入目的是,墙上悬挂着鲁迅先生《野草·题辞》中“地火在地下运行……”那段瑰丽奇谲而又气势磅礴的文字——一种庄严神圣之感油然而生……设若是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放在今日出版,难道就不能参评以他名字命名的文学奖?同时,即使对于散文诗是否属于诗之一体这个问题尚存争议,但散文诗属于文学范畴则是无可置疑的。无论从哪方面说,把散文诗排斥在“鲁奖”之外,都是不恰当的。陈建功副主席会后表示,今后可以考虑将散文诗纳入诗歌类或另设单独奖项,虽然他的承诺在他任期内没有来得及实现,但这次对话和之后王幅明、徐成淼、庄伟杰等先后发表文章呼吁把散文诗纳入“鲁迅文学奖”,对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评奖条列的修订不无影响。 因此说,今天“鲁奖”能够破天荒地把散文诗吸纳进来,固然是散文诗回归到它本来应有地位的必然结果,也是散文诗界同仁、包括中国作协相关负责人和一些主张“散文诗属于诗之一体”的诗家经过长期努力争取的结果;同时也是散文诗人、编辑家、出版家长期以来,坚持不懈地奉献出一批批具有影响力的散文诗作品的结果。 作家、诗人不会单纯地为获奖而写作,但他们有权利期待文学评奖的公平、公正。可以预期:散文诗人将来的创作成果,必将会在以后各届“鲁奖”的评选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值得体味、并引人深思的是,本届鲁迅文学奖评选结果公布之后,网上曾经有人对入选的某部旧体诗集提出种种质疑,但都不是质疑其是否符合旧体诗的格律,而是质疑其是否包含有足够的诗意;而耿林莽作品集则是因“新作不足三分之一”而落选,没有人对其作品是否属于诗提出质疑。对比上世纪20年代初新诗诞生不久关于散文诗的一场讨论中一些人所持“无韵不成诗”的保守观点,人们的诗歌审美观的确是大踏步地前进了。 (二)南北交辉散文诗苑绽放奇葩 有播种,必有开花、结果——大体说来,一个诗人群体、一种文学现象,能够有所作为地维持三、五年,必将在历史上留下它们不可磨灭的痕迹。2014年,适逢“我们”散文诗群建立5周年、“南太湖散文诗现象”出现3周年。前者在北,后者在南,南北呼应,都有所作为,都应该在中国散文诗发展史上占据一席之地。“我们”散文诗群建立之初,就只有发起者周庆荣、灵焚、亚楠等十来个人,到现在与该群体保持经常联系的已达二百余人,其影响也由以北京为基地扩展到全国各地。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个不分地域、唯求散文诗创作审美理念认同、自由组合的散文诗人群体。它最主要贡献在于:一、跳出现存偏于保守的散文诗观念,打出努力去追寻、探索“中国散文诗发展的无限可能性”的革新旗帜;二、通过先后与《诗潮》《诗选刊》(下半月版)《诗刊》《上海诗人》《诗歌月刊》《青年文学》《中国诗人》《现代青年》《大河诗刊》《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星星•散文诗》等多家刊物不同深度的合作,推出“我们”散文诗群作品专辑或开展散文诗评奖,在扩大群体队伍的同时,也扩大了散文诗这一新兴诗体在全国的影响。三、创办将分行新诗与散文诗平等地摆在一起,由周庆荣主编,灵焚、潇潇副主编的《大诗歌》(2009-2013年已出版五卷),既明确地宣示散文诗属于新诗的一种,又加强了两种新诗体的写作者之间的了解与联系,还把原来以写分行新诗为主且很有成绩的一大批诗人吸引到散文诗创作队伍里来,输入新的血液。四、2014年9月,由灵焚、周庆荣主编的《我们•散文诗丛》两辑16册(包括周庆荣、亚楠、爱斐儿、李仕淦、语伞、转角、杨林、贝里珍珠、灵焚、章文哲、毛国聪、水晶花、徐俊国、白月、潘云贵、弥唱等16人的散文诗作品集)出版,是“我们”群体建立五年来其先锋性主张与创作实践相结合取得最新成果的集中体现,也是“我们”散文诗群由播种、开花到结果一步步走向成熟的一个里程碑。 紧随“我们”散文诗群兴起、与之相呼应的,是于2012年开始以出乎人们意料的速度和罕见的高度兴起的“南太湖散文诗现象”,三年来累有举措,势头未减。而掀起这一在全国诗歌界引人瞩目的散文诗现象的风云人物,就是著名军旅诗人箫风。 箫风首先从做扎实的散文诗理论研究基础工作开始:编选《叶笛诗韵——郭风与散文诗》(三卷)。这是研究郭风散文诗的第一部专集,也是散文诗理论研究的一本工具书。 二是高屋建瓴地创办、主编我国首家、也是“国内唯一的散文诗理论刊物”(谢冕语)《文学报·散文诗研究》专刊。该刊专注于散文诗理论研究和学科建设,由于栏目丰富,内容精粹,名家汇聚,加上《文学报》的品牌效应,不仅仅是在散文诗界、也在全国文学界产生广泛影响。从2012年初至2014年底,3年间已连续出版18期。 2013年6月,箫风策划、主持在湖州师范学院成立中国首家“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并担任该中心主任;同时召开第一届年会暨耿林莽散文诗创作研讨会。受聘为该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副主任、委员的,囊括了一大批全国知名的诗学家和著名散文诗人。 箫风一手抓散文诗理论建设,一手抓散文诗创作繁荣。2014年1月,他在原来创办散文诗与分行诗隔期出版的《湖州晚报·南太湖诗刊》的基础上扩展为四开四版、专发散文诗作品的《南太湖散文诗》月刊,已先后推出12个专辑。2014年6月1日,他主持的“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微信公众平台率先开通,由传统纸媒向网络媒体扩展。他还多次组织了一年一度的“南太湖诗会”。 (三)《中国年度散文诗》走过15年 这套由本人主编、漓江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年度散文诗》(原名《中国年度最佳散文诗》)从2000年开始,到2015年初,一共出版了15卷,共430万字,走过了15年历程,是我国出版最早、延续时间最长、影响最为广泛的一部散文诗年度选集。我在编辑此书过程中(包括我主编《散文诗》杂志的15年前后从事散文诗编辑30年)所秉承的一贯理念是:散文诗是散文形式的诗。深感散文诗的写作和编辑,只有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坚守这个最基本的出发点,才能踏踏实实地把散文诗一步步推向前进,散文诗才有光明前途。捍卫散文诗的诗性,就是捍卫散文诗作为诗之一体的独立性,就是捍卫散文诗的尊严。值得欣慰的是,这一点越来越得到广大读者、散文诗人和出版社的认同、理解和支持。这连续出版的15本《中国年度散文诗》,就是作者、编者、出版者和读者在共同的散文诗审美理念引导和不懈追求的推动下,越来越紧密地走在一起的历史见证。 自2011年开始,本书推出“年度十佳”和“特别关注”,目的在于引起对于新人新作的关注,也提出本人关于散文诗的一些思考。如2012年推出陈旭明《雨中独谒沈从文墓地》,2013年推出张庆岭、亚男、卢静、灵焚等人写黄河、河流的作品等等,读者普遍反映读到了让人赏心悦目而又有思想深度的散文诗精品,在提高作者个人及其作品知名度的同时,也提高了散文诗这一体式在诗歌界、文学界的认同感和美誉度。标杆性作品的涌现和及时、着力的推介,无疑促进了散文诗创作理念和作品质量的整体提升。 今年是“我们”散文诗群成立5周年,本书特设专辑。周庆荣的《我向往光芒的思想》选自今年7月的《文艺报》,里面“没有沉沦的总是最后的光芒”的诗句是全篇主旨深度的概括;《中午的山谷》《山谷里的黑》则选自作者今年4月出版的《有远方的人》,这些题材不太打眼而又短小的作品,我以为是难得的可以传世的精品。《山谷里的黑》里面有这么几句: “黑,哲学的山谷,在子夜让遥远的星星变得亲切,我是此刻黑暗中的一个存在,带刺的植物都已睡去,不是山谷里的黑包围了我,而是我打入了黑暗的内部,星光在上,星光在上。” 诗人在黑暗主导一切的午夜,仍然清醒地保持着“自我存在感”,且由被黑暗“包围”的消极状态一下子转变为“打入”黑暗内部的积极态势,都是深藏智慧的理性认知,其中包含着可喜的美学情趣和巨大的思想能量;加上诗人对于产生这种认知的环境真切的描述,又让人感觉亲历其境。灵焚的《核桃•父亲》就其内在气质而言,是作者气势不凡堪称当代散文诗代表作之一的《第一个女人》的姊妹篇,加上《骊歌》,就是作者一家两代人的诗意传奇了。 关于本书“特别推荐”一辑,我已在这一辑开头另写有一段文字。此处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写开篇头题作品《雪花女儿》的水晶花,也是“我们”散文诗群主要成员之一,她入选本书2013年卷的《桃色三千里》(还有转角的《地狱之夜》)就是灵焚推荐的。以纯粹散文笔法写出象征意味的《灯塔和守塔人》的程洪飞,他第一次入选本书2011年卷的是他发表在一家地方报纸上、不到四百字的《午后的母鸡》,是由方文竹特别推荐的(方文竹还推荐过心亦和潘志远等确具创作个性的作品)。此后,程洪飞作品连续三年入选本书(入选2013年卷的《乌鸦的色相》还作为了一个分辑的标题),从而受到鼓舞,增强了自信。写象征性《黑蝙蝠》的武稚,原是一位颇有成绩的散文作家,她入选本书的散文诗作品,缘于赵宏兴的力荐。可见散文家和分行诗人一样,也可以成功地进入散文诗领域。多年以来,给本书推荐重要作品的还有主持散文诗刊物或栏目的箫风、宓月、语伞、爱斐儿、黄恩鹏、栾承舟、亚楠、韩嘉川等,一并致谢。 推出“年度精短散文诗30佳”,旨在倡导散文诗回归到“精短”的固有特质。那里面确实有许多堪称精短的优秀篇章呵。 本书出版15年以来,散文诗发表园地、发表作品数量成倍增长,诗的质地得到明显提升,而本书的篇幅不仅不能相应增加,还要大幅度缩减——这又是出版社根据目前图书市场实际情况不得不作出的必要调整,因此每年都有一批进入了初选的佳作最终未能入选,即使入选,篇幅也有相当大的压缩,本人翻来翻去、劳心费力不必说,更时生歉悔——好诗难得,删去一篇、一章,竟然像忍痛割肉似的踌躇再三。没办法,只能是寄希望于来年了。好在写作者大多是年轻人,有来年就有希望。本书2015年将继续征稿。凡当年在全国各报刊上发表(或出版)的散文诗作品均可应征。作品复印件寄至:413000湖南省益阳市长坡路38号市文联邹岳汉收,并在信封左下角注明“2015中国年度散文诗应征稿”,同时将作品的电子版发至 1204285699@qq.com(最好把稿件写入Word文件并在文件图标下方写明作者姓名、作品标题,然后作为附件发送,便于收件人处理、识别);不论新老作者,不论复印件或电子版稿件,篇末均需注明发表于何刊何报何期,以及作者详细通讯地址、电子邮箱、电话手机号码、QQ等联系方式、身份证号码,个人简介,以节约编者、出版者临时查找、复制的时间。自留底稿,不复不退。新出版的个人散文诗集则寄来1-2册,将列入本书“附录”中的出版讯息。截稿日期:2015年10月15日。 邹岳汉2014,12 《2014年中国年度散文诗》第一辑“诗与人”推荐语 【编者按】人之为人,就是人这种动物懂得悲悯。悲悯个人、他人的命运,甚而延及动植物的命运。诗,就其情感上的终极意义而言,就是诗人抒发内心对于生命的礼赞或悲悯。悲悯情怀,缘于普世的爱,是一个优秀诗人与生俱来的。《雪花女儿》,是身患重症的女诗人水晶花,以对亲人、对世界的全部热爱和饱满洋溢的诗情写下的一部生命之书。王信国的《雪继续下》里的那位每天晚上都久久守候在十字路口急切地张望着、盼望着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孩子重新归来的中年男子,陈亮的《玉米地》里那位因劳累倒了下去的老者,他们共同的名字都叫做“父亲”。其它作品里还写到偶尔“闪现做母亲的念头”、最后输给了狰狞猎手的牝鹿,被残酷杀害的大象库比……徐澄泉、徐泽分别写的《事件:杀手•弃手•断手》和《第四放映室》都短小,新颖,饱含张力。老诗人许淇《草原石人》的史诗气质,刘虔《纽西兰:白云缱绻的土地》透露的异国情调,都说明宝刀未老。编入王忠友写黄河的作品,则是对于本书2013年卷开头集中选载一组写黄河作品的呼应。今年是“我们”散文诗群建立五周年,特辟专辑。详见本书前言。(邹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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