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莫扎特

我的爷爷

文／莫扎特


我的爷爷，出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近两年，身体大不如前，影子很弯很薄。
尽管耳背眼花，他总一个人蹲坐在老屋偏房的里角，隔一尺多的距离，看四大名著电视剧——
四部，他翻来覆去看了两年多！不分白昼地看，不知看了多少遍！
我担心他一个人在老木屋遭受孤寂、无聊，上前年特意买了碟子、设备；不贵，几百元。
他聚精会神地看，乐此不疲地笑;看完笑完，久久逢人了，就也当作些谈资，摆摆、谈谈。

其实，爷爷平生两大嗜好，一是唱诗，二是摆龙门阵，并无看电影这新奇玩意——
他时不时也叹:电视剧这科技，剧情被注定，里面人物不自由，外面观众无悬念，和生活不是一个调。
我是在他唱诵声和故事绘中长大的，但只在近两年，我的感触才特别大、特别深。
他唱先贤的，掺杂在龙门阵中；他唱即兴的，融合在现实生活中。很多老年人喜唱孝歌之类，他也唱，变化了音调旋律唱。
或许…哦，不！真的——爷爷的人生是一路腥风血雨的艰程！我知道，你也知晓。

记忆中，爷爷人缘很好，老少兼有；特别是那一班老头子，总围着他谈谈、摆摆。
为什么是记忆中呢？因为，当我真正心生感触后，一切都变了，幻了，失了——
死人掉进荒村坟墓，活人落入城市荒原;牲畜在宰屠场倒下了，锄犁当废铁买了，田地荒芜了或被廉价收购了…

也许…哦，不！真的——你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常言道，好习惯难养成，爷爷却轻而易举、自然而然就养成了看电视剧的习惯;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爷爷却轻而易举、云淡风轻就遗忘了几十年的嗜好！
……在辩证这些变化的好坏前，先体察体察变化者内心所承受的隐痛，更符合人与哲理。
于此，我这个书生也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但，对于祖辈，一切已来不及。来了，就只能等去;而等，是一个来不及的过程。
爷爷赶上、走进了看电视剧的时代，就定要等——变成逗号，幻成感叹号，再变幻成句号打落荒村野草之下！
……而，我的独守空房的接近九十高龄的老爷爷，为能有个如喜剧所演绎的大结局——
前天，他到镇集市为自己买了死后穿戴的寿衣，并嘱咐我的叔子，说大红马褂要套在最外面！
而在更早时，他将位于二级公路旁约莫两间门面的土地卖给了返乡修砖房的农民工，为自己买了盒上等香树棺。
……或许，只有我清楚，他如此做的原因绝不是这两天亲人们所埋怨、指责那样。

年关一过，人们又东奔西跑大江南北了。
爷爷又将孤身陪伴着摇晃清冷的孤灯，重复着单调的重复，数着度过属于他的一切皆有的可能。
…他似乎先知先觉生命气数，他所担心的，并不是无人给他买棺材做衣裳——
而是，那满坡满岭的沟壑啊、田地啊、星辰啊——
无冤无仇，穿红衣不变厉鬼，却得解脱，以变孤魂护家园;
无怨无悔，乘香棺不为气派，可得不沉，以幻金身渡村根。

2015,3,1晚

辛树江

老人很快乐，很幸福！欣赏。问好诗友！

辛树江

佳作提读！学习！

秦志良

欣赏，早读。

北方夫子

而是，那满坡满岭的沟壑啊、田地啊、星辰啊——
无冤无仇，穿红衣不变厉鬼，却得解脱，以变孤魂护家园;
无怨无悔，乘香棺不为气派，可得不沉，以幻金身渡村根。

心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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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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