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城的脉管里呼吸(组章)
点燃一支烟吧! 点燃我种植的夜。 忽明忽暗的烟点——一个小偷藏在黑暗里的眼睛。贼光闪闪。 要偷,就偷走我的忧愁吧;要窃,就窃走我的疾病吧。
楼梯口的声控灯,被突然其来的火车的笛声,惊醒,像个逃犯,四处逃窜。 我的身影被撞弯在墙上,与三维空间纠缠在一起。 我在猜测,它有没有做好深呼吸以及表白的准备。
呼吸,像鱼一样,在这座城的脉管里用腮呼,吸。过滤风中的霾,过滤雨中的刺,过滤人心的冷,还自己一个真相大白的,肉体。
这座江南的城啊,我该用怎样的词语,才能把你劫持到我的诗句? 哪怕悲伤的停顿。
我的目光逼停了一只飞翔的鸟
野蛮。名词或者动词,我能想象它背后隐藏的暴力。
对白,谎言,替代不了偷袭的利箭。该有的一劫,怎么把自己瘦成一条线,也逃脱不了被命中的可能。
世界这么小,杀戮那么大。一边在破解生命的密码,长生不老;一边又在歌唱死亡,饮血如兽。
假如,所有都退回重生的子宫,结局会怎样? 女娲在水边忘记了用水,清洗泥做的心脏。
第一个恶人肯定是那个叫荀子的老头,人之初,性本恶。 而我就是第二个,像个刽子手。 我的目光逼停了一只飞翔的鸟,恨不能灵魂互换,逃出升天。
一座铁塔比我高很多
当城市的大钟敲落太阳的时候,我像鸟一样衔着自己往家赶。 身后,一口偌大的铁锅自天边倒扣而来。
一座铁塔,在我经过的路上以巍峨的冷向我逼来。 十米,二十米。我的猜测沿着它的脊梁往上爬。 高,比我高出整整三十年的海拔。稳,粗大的手牢牢抓住大地的肋骨,就抓住了生活的重心。
我多想拥有铁塔般的腿,一步,岁月之外,苍老永远在我的额头褶皱不起海浪。 一步,权力之巅,世界在我的手中颤抖。一步,金山之中,通鬼勾神。 但铁塔就像一个感叹号,在我的心里打出沉默的叹息: 理想主义者的悲哀在于 离地太远!
我猛然惊醒。 一座铁塔确实比我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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