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熟时节》
整个的田野沸腾了。
麦子们前仆后继,突然获得了重生,相约奔向了一个理智的高度。
布谷鸟不知疲倦的鸣叫,成为一个连词,它在穿越,从一种空到另一种空,从一种真实到另一种真实。
收割机是一个诗人。它书写的情感都是土得掉渣的辛酸和爱怜。它庄严地走过去,让硕大的田野受宠若惊。
风走得慢,宽厚得像一种仁慈。
蓝天,白云。
这个时节,始终有没玩没了的面对。
镰刀在寂静的厢房里,陷入孤独。但它听到了成熟的喧嚣,一浪高过一浪。那是号角,那是幸福的集结。
那是久远的历史了,此刻它们不是没有了想法。
父亲有时会打开厢房走进来,从悬挂的墙壁上,取下镰刀,用手试一试韧度。镰刀也老了,老得锋芒尽失,连同镰柄也变得粗糙不堪。
那些也都是陈旧的记忆了,没有人理解父亲拿起镰刀在想要干什么。
麦熟时节,是一种次序,而不是一厢情愿。那是金黄色的海洋,全部的秘密只有父亲知道。父亲倒背着手走过,用饱满的麦粒记录爱情。
《写给病中的母亲》
当我写下诗歌的题目,病中的母亲已经完全康复,出院了。
时间慢下来,我才有足够的空闲梳理自己的情感。母亲在医院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被空白填得满满。
母亲不动,我的心就会揪得很紧。
母亲一动,我浑身的汗毛也会瞬间竖起来。
我开始关注一些细节。
我脑海里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虚词,这些东西,驱也驱不走。
像是祈祷。
总有些什么不会物种灭绝,比如亲情。
也总有什么值得推崇,比如孝道。
母亲,快快好起来,你的儿孙永远是你骄傲的修辞。所以不要停下来,不要让家成为一个虚词。
病愈的母亲不在城里住,呆了一天就闹着回乡下。
回到乡下的母亲,才是健康的母亲,那里的一草一木有着母亲深深的依恋。
《呓语》
说了什么。
或者什么也没有说。
像某种存在。
又无处不在。
有什么。
又似是而非。
此刻不是黑夜。
而是大白天。
彼此独立,彼此依偎,心无旁鹫,在肉体的碎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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