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蓝紫“疼痛”的相遇——读评周小娟的诗集《别处》

周塬

一场与蓝紫的“疼痛”的相遇——读评周小娟的诗集《别处》

读蓝紫的诗集《别处》

     周  塬

寥廓的都在别处，行者无疆
也只是最后的孤岛

只有发出光，星辰再不是遥远的
那块石头

我淹没我，在乡村的河畔，城市
繁华的街道

用这样的消亡，证明一次存在
感受每道疼痛划过心野

让每次蹙心的沉吟，变成母亲的额纹
怀胞影子的妊痕

2014。12。29

附：蓝紫，周小娟，湖南邵阳人，《南飞燕》主任编辑，《南方诗歌》杂志主任编辑，东莞青年诗人协会秘书长，著有诗集《与蓝紫的一场艳遇》，《诗刊》第29届青春诗会诗丛《别处》，《蓝紫的十四行诗集》，研究疼痛诗学，现在东莞文联工作。答应写一篇推荐文章，苦于居无定所难以成行，以此作作记。



     《东莞打工女孩》的作者，纪实作家，“葡萄诗人”丁燕推荐了我一组诗发在蓝紫编的《南飞燕》上，因为寄稿费需要实名的事与蓝紫开始认识。参加东莞的“文艺沙龙”和东莞“金秋笔会”中，与她几次谋面。蓝紫是一位瘦弱沉静，谨慎内敛，有诗的沉郁气质与生活洗练后深刻淡泊相间的女人。朴素简了，毫无粉饰，像深秋的岸边一株水杉，修葺，简淡，静致。
      她送我三本诗集《与蓝紫的一场相遇》《蓝紫的十四行诗》和这本即将展开的《别处》。《别处》写在异乡，写在东莞谋生的日日夜夜，是一颗漂泊的灵魂独自的吟唱，是创伤愈合成痂，掩着鲜红血肉，挥之不去的痛觉，带着心的隐忍，泪的余热，生命无限的感喟。
      参加《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让她脱颖而出。她说:我写诗时间很短，大约从2009年开始尝试用诗歌表达内心深处的东西，是生活带给伤痛的余音，生命的感悟，不得不借助文字安放的真身。那段时间我也东莞游荡，读他的诗歌能深切的体会到大致相仿的情感激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深入内心的，我想解读《别处》也将是两条河流一次相遇的撞击所涌荡出的浪花。
      谢冕在第29届“青春诗会”丛书的序言中写到：“与年轻的朋友相处多了，我发现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不仅是一种年轻的感觉，而且由于面对不断更新的思考和实践，以及创作的灵感冲击，我的审美趣味与诗学理念也不断收到启迪和充实。”每个生命都是一段奇迹，诗是别样的心灵，阅读每个诗人，常会领略到生命所不曾到达新的风景，仿佛走进森林之中，每个方向都预示着未知般的探险，奇异的花朵，神秘的植物，可能出没的生物，会遭遇小小的轻袭的快感，撞击着鲜活的心。然而与蓝紫的一场相遇，却是有着号称“世界工厂”，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性都”等不同别称的东莞，这所不能绕过的时代岛屿，蓝紫是那里更为独处的小岛，有她不被世俗领略的心灵盛景。

《毁灭与重生》


万物是宽容的
默默地顺从命运。生老病死
它们从不抱怨


与它们相比，我是羞愧的
我的憧憬、渴望、躁动、不安
与世界多么不符
花草鸟鱼是一个梦境
脚下的世界，是一个望尘莫及的岛屿


它们亲近着我
它们让我将姓名和过去留在了昨天
怀着和平与沉静
看莲花，逐渐铺满江面


    诗中用“沉静”而不是“宁静”或“安静”，情感是沉挚浓郁的，深深慨叹已在其中了。在楼宇与喧嚣，富丽与奢华，张扬与煊赫的财富堆叠的世界里，一个行走在生存边缘，奔走于工厂与出租屋之间的打工者，无疑等待的只能是沦陷。低微到只能按捺住不安与躁动，放下遥远憧憬与梦想，才能找到自己的情形。可以慰藉的是面对万物，与世无争，无欲勿念，顺其自然，甚至随波逐流，才能安放下生命。人世间，事情远不是如此简单，用善良能换到善良，感动能感动感动。就像正义永远被邪恶所包围，死亡时刻威胁着生命。这里有希望的破灭，如迎风盏灯随时都会有被熄灭而来的暗夜。我们不得不痛苦地感受一座孤岛即将被吞没，生命于一息的祈祷般的皈依与草木的柔弱。“将姓名和过去留在昨天/怀着平和与沉静“，是放下执着，不再分别，像”莲花，逐渐铺满江面“吗？万般无奈都在其中，沉静成一口钟，所有的嘶鸣，铸成铁，失去喊，如此沉静。


《活着》


可以暂时安慰自己好好活着
平静、安详、喜乐
和大地上所有安居乐业的人儿一样


并不期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像树。被栽种、移植，或不合时宜地枯死
都不埋怨


只是顶着太阳，用朴素的一日三餐
用一把把风霜把自己掩埋


诗中的”暂时“与”即将带来“，都是不确定的现在和未来，这是漂泊者的境地。羁旅没有长岸，没有永恒的皈依，和一生一世的温暖。在一个城市里附着般生存，片刻的平和与宁静，都将是”安居乐业“相对安宁的短梦。似乎不再期待更多的迁徙，也不在埋怨，一刻向往恒暖与安宁的心，跃然于文字之间。甘于头顶太阳，”用朴素的一日三餐/用一把把风霜将自己掩埋“。东莞几乎是四季如一缺少季节变化的，十年没有见到过北方冬天而来的冰霜与雪花，这里的风霜是尘世与沧桑不可逆转的风雨凄凉。我们读到的几乎是向上而积极的心态，然而现实无比强大，只剩下无助与隐忍成一株树，等待着一次无可轮回的花开花落。诗意是凄美的，”不合时宜地枯死“奠定了诗的情感基调，尽管刻意省略去彷徨，失意，无助与怅惘，依然能感受诗人凄凉的内心。欲火而寂灭，所有的憧憬与向往，躁动与追逐，都成为一种自惭和羞愧。毁灭与重生，都沦为难以超越现实的神话，有谁能知道归途，只有迷惘的今天，无力主宰世界，我们只能去主宰自己，”安居乐业“是一个腐烂了多少世纪的梦想。闯关东，走西口，北漂，向南向南，而生命必将被一把把风霜将自己掩埋。有些呐喊沉在海底，有些幽怨被岁月覆盖，有些呼唤远在春天的背后。


《仿佛》


仿佛这就是全部。一条河流，有它
全部的寥廓和喧嚣；一棵树
也有它自己的前世与今生
甚至一朵小花，一株小草，一粒尘埃
它们卑微而顽强的身体，常常
让我羞赧和悲戚。鸟声消隐的地方
柔和的风，蜿蜒着吹向原野
我站在这里，内心安宁
仿佛在漫长的一生中
得到了暂时的宽恕


诗意悲悯而凝重，像收敛翅羽的一只小鸟凝视着风雨中世界。活着成为最大的幸运，虔诚的感恩般”得到暂时的宽恕“。诗人感受到生活就像河流必经的激流险滩归往壮阔无际的大海，这是生命的全部。以自然生命感知生命，”一棵树，也有它的前生和今世“，坚强活着，面对春花秋叶，逝水流年，卑微而坚强，对于自己的幽怨和痛苦是多年的羞赧与悲戚。这是复杂的人生体验，虚妄与超脱，宁静与守望，在观于天地万物之从容，深深地自责与愧疚。回到无欲无求，安于自然的内心安宁，求得片刻的宽恕，是自勉自省伴随着些许的悲哀。只有回归人心自然的原态，安放波涛于波涛，风浪于风浪，破碎于破碎，似乎才了生死而超脱。由痛而思，是感悟，我叫它安顿。诗恰恰是利用文字，来见证如此的归宿。让沧海横流呈现出澄明与静谧，把欲望的罪恶，虚幻的邪魔，降服于内省的强力，灵魂栖息于十字架下，得到解脱和宽恕。这是诗歌的力量，都在于过程。


《轮回》


江山静止，清新的万物里
也孕育痛苦的美
这一片辽阔的土地，他的过去与未来
为每一个人拥有
同时，也容忍了他们的恶


积满尘埃的锅台上
时间滴下的灰烬，愈来愈黑
空土地与空房子，堆满死者的秘密
我们无需知晓
但早已经历或洞悉


常惊异于诗人的发现，我们叫它洞察力。感悟世界，感悟生命，透彻现在过去与未来，是诗人的天赋，也是人为万物之灵具体的体现。美是一种永恒，历久而弥新，”世界上没有同样的一片树叶“”人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这些感悟是人类对自然诗意化能动的认知。只有美能够统一一切，”孕育“是多么痛苦又自然而欣悦的过程，我们统称美的发现，或审美的体验。诗歌不在于探讨审美的关照，是从智者的了悟中得到”辽阔的土地“承载着人类的过去与未来，”也容忍了他们的恶“，他们是相对的部分，生活真善美的另一面，对立的一面。在人世的烟火中，”积满尘埃的锅台，时间滴下的灰烬，愈来愈黑“，多么犀利而含蓄的控诉，对现实的生活，无稽的岁月，没有黑白的时间，赋予深沉不可抹去的黑色尘埃，就是”他们的恶“所致的沧桑。”空土地，空房子“还是让人能够联想”空巢与荒芜“，”堆满死者的秘密“，就是苦难人生，就是寂寞孤独”不胜依“。诗人虽没有经历，却洞悉着必然的历史与规律。”空“将是无可逆转的归宿，火的灰烬，风吹烟散，这就是轮回，万物朝宗。这是能动的虚无，是对大自然与人类规律的窥测，内心抵达空灵透彻的一种境界。人们看到汹涌的波涛会忽略掉海洋，当身在海洋的深处，我们极其渺小也会如此地被忽略，这是一种人类不自觉的悲哀与无法捉摸的轮回！


《徒劳的小夜曲》


如果有一片暮色，能帮助我
回到那样的夜晚
多少年花开无声，勃拉姆斯与克拉拉
他们的爱依旧充满感动


河流在独自漂远
小提琴与钢琴在交织、低吟
河对岸的舒伯特与莫扎特
一起爱上了漆黑的夜空

再深的夜晚，也不能隐藏
心中的黑暗
河水呜咽
水草替我记录了这一片辽阔
而我已经走远，无法回头

音乐是人类的慰藉，心灵的药片。安魂，催眠，摇篮，胎教，让醒着的生命忘记而飞翔，于幻觉的深处感受另一种存在。为此沉静或麻醉，忘怀的什么，远离的是什么？是黑夜的真实遮盖起白昼的虚无。诗里”依旧的感动“，是自我的找寻，回归初心的悸怀。无论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克拉拉的梦幻，还是勃拉姆斯的摇篮曲，莫扎特的行进，都试图找回生命原初的律动，带领我们对本真生命已久远的回望。漆黑的夜晚是只有冥想的真实，现世无止境的追逐，都不再是生命的本质，欲望与贪婪，憧憬与虚妄，人生是一次万劫不复的沦陷，这是我们内心的黑暗。”假如能有这一片暮色“让诗人站到人生河流的对岸，也只能让“水草替我记取了这一片辽阔/而我已走远，无法回头”，生命是一次痛苦的旅行，岁月的磨砺，让每一步都顿挫有鲜血的嘶喊，然而从开始便没有归途，砥砺前行，知道生命的终竟。诗歌引入音乐与黑夜的意象，来关照现实无法挣脱的心灵逆旅，痛并行走着，而所有的安魂，摇篮，幻梦的音乐都如此的无助与“徒劳”，没有一片黑夜能湮没内心无边幽暗的旷野。

秦志良

欣赏，学习，好诗好评。

/mg云卷云舒

佳作佳评！欣赏学习！问候老师！

周塬

还想继续完整欣赏几首蓝紫的诗，感受和触摸她疼痛的心灵，以此来感受她诗学的建立。

《平静》

也许生命之前，路已经存在
远在风吹起之前，尘埃已经飘零
我们行走，终将会听到鸟儿的鸣叫
会看到露珠在黑夜里到来
在早晨的阳光下透彻
我们站在土地上
踩着人类和庄稼的骨灰
把手够得着的地方都叫做天空

我们接受手心里深刻而悲恸的纹路
安于这种命运
继续走向土地和夜晚的低处
就像树木一样平静
天地预设，不容左右，只是生命从不会停滞不前。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因为多一个离去一个而失去完整。河流，山川，天空，星辰，早于我们而存在，人的一生似乎带不走任何的东西。感受露珠穿过黑夜的路程，阳光把温暖布满大地，所有的徒劳都不能改变四季的轮转，朝夕的变幻。悲哀与欢欣，都是生命的证明，似乎没有谁能改变最终的宿命，开始与终结都是一个预谋。“我们站在土地上，踩着人类与庄稼的骨灰“，如此睿智而透彻的发现，是一种彻底的自然观，万物不离其宗。诗里没有激越的豪情，甚至缺少应有的生气。这是浴火重生之后大彻大悟，也是无数重压之下的一种坦然接受。”我们接受手心里深刻而悲恸的纹路“，对于经历风雨沉浮之后的一个打工妹，面对金钱堆砌的铜墙铁壁样生活现实，我不知还能如何不屈服于命运，安于无法改变的处境与际遇。尽管这依然不能磨灭无穷的向往，美好冀望。只有经历过无数次风雨的击打，种种超越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负荷，坚守最后的守望”继续走向土地与夜晚的低处/像树木一样的平静“。这里从诗的背面提出了生命自由，美好生活诉求，这本身合理的一种幸福感。我们从诗中是看不到的，这是打工者普遍存在的现实境遇，不论你收获多少，不论你如何的不甘心命运的安排，现实的境遇，在资本的强大压力下，是不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幸福，金钱决定着一切，预示着一代人的悲哀。

《自勉》

要记得每天拧紧水龙头，节约每一粒粮食
把当天的灰尘都清扫干净
要记住太阳下裸露的草根，替他们写出疼痛和泪水
要尊重乞丐
守住唐诗的城门
要像孩子那样笑和哭，控制小脾气
像太阳分配温暖那样
仔细地分配好每一个日子的甜蜜
要感谢泪水，以及身心的伤痛
要相信上帝
要知道宿命是因为带着宿命的惯性
要自我净化，摆脱罪孽
要热爱生命
就算凋谢，也要带着优雅的悲伤

悲悯与善良是人性中最美好的天赋。我们不说崇高，就是拒绝崇高对平凡的玷污。所有制造的崇高，必然制造着庸俗和卑劣。蓝紫的《自勉》也是心灵的呼唤，关注平凡人生，关注低微，卑微，低处的生命，像太阳铺向荒草，春风吹到废墟。”唐诗的城门“是一个古老而新鲜的意象。一滴水，一粒粮食，太阳下裸露的草根，流落街头的乞丐，诗人呼吁要珍惜与关注，这是真善美的底线，生命中最为美好的一个门限。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甘于奉献的多是弱者，似乎贫困卑微让善良变得更加慷慨；而虚伪卑鄙悭吝的却常常是那些高高在上腰缠万贯的人。这首诗正体现出诗人卑微的崇高，平凡的伟大。以虔敬之心尊重生命，以悲悯之心善待生命，以敬畏之心拥抱生活，以纯真之心净化灵魂。诗歌连续用”要......“像是不停地警告自己，劝诫别人，”感谢泪水，以及身心的伤痛“”就算凋谢，也要带着优雅的伤悲“，这就是一种纯粹，获得真如境界的必然之路。

《把半支烟从右手换到左手》

把半只烟从右手换到左手
把身体的右半部分空出来
左边存放灵魂与血肉
右边空着，等待甜蜜

把半只烟从右手换到左手
生命的左边开始闪亮
在你身后，在你端坐的烟雾里
那些光芒
像匍匐在地的闪电

用疼痛的左边
暗恋纯洁的右边
从一个黑夜到下一个黑夜
我的身体悄悄长满了篱笆
我的毛孔在密谋集体逃亡

这是微妙的心理感觉，表现出女性特有的睿智。特别在南方，生活中随处都可见到”双面人“，为了生意与利益，微笑与和平挂在脸上，而背后都是险恶的一场场残酷的战争。我也接触过很多人格分裂的老板与成功人士，包括女人与男人，他们一边人前与事业上的无限风光，光彩照人，一边焦虑变态深夜疯狂地失眠。在金钱的帝国，人性常常被现实的利益所践踏，把痛苦与失去自由拧成满脸的笑容，把厌恶与竞争的敌对低头的刹那举起热情洋溢的酒杯。真性情的人，纯真的诗人，如何去适应如此多面而善变的生活，在一潭污水里保持莲的纯洁。诗人给了我们这样的体验，”把半支烟从右手换到左手“把右半身腾空，”左边存放灵魂和血肉“，”生命的左边开始闪亮......那些光/像匍匐在地的闪电“。虚伪的世界，如何保持善良与生命的纯真？生活赋予给诗人生存的智慧。饕餮进诗意的时候，世界会敞开无数的门，瞬间的开合，让人神驰，似乎就在眼前，又毫无察觉的飞走。燃烧一半的香烟，会带给我们一种暗示，就是生活的现场。思考如何面对虚伪的世俗，如何不让真诚在人性中荒芜。”用疼痛的左边/暗恋纯洁的右边“这是一种两难的境地，不甘堕落，而又不得去面对的真实。”我的身体悄悄地长满篱笆/我的毛孔在密谋集体逃亡“，是多么鲜活的人生。

蓝紫的作品，随处可见”像一棵树样的安静“，”走向土地与河流的低处“”黑夜“”逃亡“”命运“”宿命“卑微”救赎“”罪孽“"忏悔”“上帝”......从这些诗句与词语里，我们读到的不是安宁与平静，也不是沉沦于亵渎，却是内心无法抗拒的疼痛与伤怀，隐忍的眼泪与再无纯真笑容的心境。困锁与顺从，得到片刻的沉静。压抑与刻敛，暂时的超脱于释怀。在矛盾的刀刃上保持生命的平衡，于火中取栗的舞蹈和优雅的悲伤。超脱，淡泊，从容的背后都是难以安放的灵魂。这是她疼痛诗学的深刻自省，冰上的芭蕾，失去翅膀的飞翔。聆听风霜遮盖的花吟，冷泉的呜咽，就会感受出划过泥土的一声悲切。

异乡人的漂泊，在钢筋水泥混凝的丛林中，没有一块可以扎根的土壤。从乡村到城市，所面对的孤独无助，彷徨与无奈，独自默默承受着苦难与煎熬。灵魂似乎囚禁于冰冷的铜墙铁壁，找不到一个出口。不可懈怠的今天，不知所终的明天，生命沦陷进似乎预设的陷阱。青春的梦想，生命的热望，进入失去凭依与自己无法掌控的轨道，徒劳的挣扎，在单调重复无休止的流水线上，耗尽激情，虚度美好的光阴。然而看不到前方的光明，看不到岁月的尽头会有什么样的希望。像一棵连根拔起的树，似乎再也回不到生命原初的土壤。蓝紫的困惑与疼痛也是众多漂泊人的坎懔人生，工业化的城市中，人们似乎成为机器时代的一个部分，生命不过是资本的奴隶与消费时代倾轧的对象。更多的人在漫长的机械化劳作中已彻底放弃了自我的意识，不再相信理想与梦境，疲惫与麻木，生活简单到不用思索，更无需追求和信仰。数字增长与减少，几乎成为支撑生命的唯一支柱。蓝紫身在其中却保留着纯真和善良，清醒地感受到现实生活带给这群人的酸楚。用她敏锐细致的诗笔呈现着这样的心灵盛景，无疑这是幸运的，没有在工业化的潮流中迷失自我，现场地记录下一个时代下打工群体生活的心灵路程。我们期待蓝紫的疼痛诗学，浓缩出一个时代无法磨灭的诗歌记忆，像她的《别处》留下一个群体生活的心灵缩影。为他们而歌，为他们流泪，深婉而疼痛！

周塬

秦志良 发表于 2015-6-21 18:25
欣赏，学习，好诗好评。

欢迎秦编交流！{:soso_e181:}

周塬

/mg云卷云舒 发表于 2015-6-21 19:43
佳作佳评！欣赏学习！问候老师！

一起学习蓝紫佳作！

/mg云卷云舒

《毁灭与重生》


万物是宽容的
默默地顺从命运。生老病死
它们从不抱怨


与它们相比，我是羞愧的
我的憧憬、渴望、躁动、不安
与世界多么不符
花草鸟鱼是一个梦境
脚下的世界，是一个望尘莫及的岛屿


它们亲近着我
它们让我将姓名和过去留在了昨天
怀着和平与沉静
看莲花，逐渐铺满江面

/mg云卷云舒

《徒劳的小夜曲》


如果有一片暮色，能帮助我
回到那样的夜晚
多少年花开无声，勃拉姆斯与克拉拉
他们的爱依旧充满感动


河流在独自漂远
小提琴与钢琴在交织、低吟
河对岸的舒伯特与莫扎特
一起爱上了漆黑的夜空

再深的夜晚，也不能隐藏
心中的黑暗
河水呜咽
水草替我记录了这一片辽阔
而我已经走远，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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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梦的江南

精细的评析。学习，问好！

周塬

多梦的江南 发表于 2015-6-22 10:35
精细的评析。学习，问好！

感谢江南兄的欣赏与支持，欢迎斧正与交流。辛苦！{:soso_e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