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边,土家人,土家山歌唱入骨, 乌江号子喊断魂,一种温情长在记忆里,牵动恒远的土地, 荡漾亘古的江水!
妹妹,你今年去了哪年回?等石头开花儿,马生对牙儿,鸡长牙齿我才来呀!有谁知道石头为何开花?有谁明白竹子何时开花? 爬过山谷眺望世界的方向!将疼痛的心思擦亮,将淳朴的民风高扬!
姐姐远嫁他乡,离娘的哭声压满了一层层衣箱,压碎远行的脚步,河水的记忆埋在心底,清脆的山歌随风而行。
水杨柳上飘着一根城市的纱巾,洗衣棒的歌声还吸引着多情的偷嘴鱼,油菜花里的两颗红头绳小辫伴着蝶舞,崭新的背篓藏住了羞涩的思念。
哥哥跪在地里,用汗水和眼泪喂养庄稼, 柴禾垒满了后院,水缸挽留了急行的弦月。
秧苗的翠绿、苦荞的白花、红薯的青藤、金黄的麦穗在哥的心里隔离书本的高墙,山花野果堆成了南方的火车。
水田哗哗响着泥鳅和黄鳝的欢乐,几只蚂蝗钻进哥哥的血管、没有理会一位少年勤奋励志的心思。
山羊满山飞跑,黄牛四处忙碌,乞求来年风调雨顺!
我丢掉了鱼竿,丢了一地蝉鸣,撕断风筝的粗线, 带着全家人的眼睛守护课本,提取水的文字和山的骨头打扮幸福的渴望。
水泥路很重,高楼房很远, 生活与文化的啼声很浓。油炸粑、丝娃娃和豆花面的香味刺激着疲倦的口水,陌生的眼光刺激着无知的纯洁。
河水流过胸口的童趣揉成书信, 挑灯夜读的笔墨拆成纸船,营火虫在蛙声中轻舞,我的歌声总在喉咙里打结。
爷爷的纤绳牵引了全家的渴望和奶奶的心,奶奶站成江边一棵守望的树。
一坡坡的沙土织成一层层的老茧,一湾湾的乱石砌成一座座新坟,穷苦而自尊的灵魂在水中站立,站直一季收成,一世洪荒。 奶奶踮起小脚挑起小摊的行李寻找油盐酱醋,悠扬清脆的小调与劳动的号子相得益彰。
我在城市里回望故乡枯瘦的江岸,千年的水渡不过我的思念, 一块石头背面开出心形的花朵 ,温暖了贫乏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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