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神有个约会

燕归花塚

近了，近了，那是死神的脚步，
在我枕旁徘徊。
可悲的人啊！
为何生老病死，
害得我在阴阳之间奔波，
不得安宁。
死去吧！死去吧！可怜的人。
让我早早回去休息。
死神一次次向我吼叫着。
他要夺走我的生命。
我回答。
我 不想死。
我要看见，
冬天最后一滴水，
升华在阳光里。
放着七彩的光。
我要看见，
春天第一朵花
沐浴在春风里。
散发着青春的滋味。
我要看见。
秋天的农民，
收获沉甸甸的果实，
脸上那丰收的笑容。
我不想死。
死吧，死吧！
听北风在怒吼，
你的衣裳那样单薄；
看雪花在呼啸，
你连床棉被也没有，
难熬的寒冬，
你怎么度过呀。
愚蠢的人类啊！
快快死去吧！死吧！
死神咆哮着，向我发起进攻！
我不能死！邻居阿婆的屋顶，
还在漏雨，
到了雨季，
她可要遭殃。
我不能死！
前巷的阿弟，
没钱交学费。
我还要送他去上学。
可不能让他，
像我一样。
做个“瞎”子。
我不能死！
我的小狗，
生了一窝小宝宝，
我答应，
给他一家做个小窝。
我可不能食言。
你这愚蠢、可恶的家伙。
快快给我死去吧。
你的身体，
早已被贫穷、疾病，
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没有工作，
没有半分财产，
自己已是那么坚难，
却还要想着别人。
愚蠢、可恶！
快快死吧！
带上你那人类的愚蠢和可怜。
死神发怒了。
他嚎叫着向我的身体、
我的灵魂，
发动着一次又一次进攻。
我不会死。
冈底斯山的太阳落下，
又会在尼罗河岸边升起；
唐古拉山的雪啊！
终汇成滔滔江河。
冈哇那大陆呀，
崛起世界屋脊，
那是太阳赐于我们的骄傲！
我不会死！不会。
我要在清晨，
洒满阳光的道路上，
奔跑！
我要在黄昏，
散发着花香的小路上，
散步
我要在，
长江黄河中畅游；
我要站在，
长城上说，
骨头比石头更硬！
我不会死！不会~
愚蠢、顽固啊！
我知道，
我不能杀死你了。
但是，
我的兄弟，
命运、疾病、瘟疫之神，
将接踵而至，
折磨到你求我，
带走你的灵魂为止。
斗败的死神，
找来帮凶，
用冠冕堂皇的说词，
掩饰自己的懦弱，
灰溜溜的走了。
疾病打不到我，
没有什么力量
会比意志更强大。
高高的金字塔呀，
绵绵的万里长城呀，
还有那阿波罗的神庙呀，
千年风雨的洗礼呀，
只能证明一句话
人必胜天。
贫穷呀，我不怕，
还有什么比延安这窑洞，
更破旧；
还有什么比总理那衬衫更坚苦，
但又有什么，
比八角楼上那灯光，
更明亮呵。
又有什么，
比那闪闪红星更耀眼！
你打不败我！
死都是等闲。
还有什么能让我屈服。
可恶啊、可恶。
你这顽固的家伙。
为什么？为什么？
疾病打不跨你，
贫穷击不倒你，
连命运的愚弄，
你也可以战胜。
你那瘦弱的身躯，
你那稚嫩的肩膀，
你那无穷尽的力量，
到底来自己哪里。
《神曲》唱响了，
基督的丧钟；
《双城》围不住，
向往自由的灵魂。
闪电划破黑夜，
贫穷的黑手伸过去，
掘开了恐怖者的坟墓。
无数期待的目光，
盼来红色的旗帜；
阿芙乐尔的咆哮，
结束了黑暗的迷梦。
平地雷响起，
我们成了新主人。
我将和同伴歌唱在，
洒满阳光的土地上，
我将牵着恋人的手，
漫步在，
开满鲜花的小径上。
我也将昂首阔步在，
那金光大道上。
还有什么比这更美丽？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力？
难道我拥有这么多，
还不值得——
我骄傲的活下去。
死神啊，死神。
对你我只有蔑视，
你不过是一个恐惧光明的——
可怜虫。
死神呀，死神，
你一定不理解我的骄傲，
我也不期望你的理解。
生活在你那黑暗中的人，
是永远，永远，
也不会，也不能，
理解我们，
在阳光下的快乐。

燕归花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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