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元业 于 2015-7-12 09:40 编辑
甘南走笔(组章)文 李元业 ◎ 行走
从玛曲,途径夏河,再到合作。 黄河。山岭。峡谷。草原。一段路途就这样无垠无际的敞开着胸怀,阳坡上的羊,阴坡上的马,再绿色的丝绸上滑出美好的岁月。 六月不算是最好的季节,但抬出马蹄的雨,天际间滚动的高亢,激情的藏歌,煽动着我的心勒。 有人打马过草原,有人用安多语讲述着格萨尔王的故事,有人在高耸的山脊上、山林里,将安详的日光从山头送了过来。 有人送来烈酒,有人唱起拉伊。月亮在合作的楼头湿漉漉的挂着。 多久了,没有在拉卜楞寺磕响长头? 多久了,没有瞻仰米日巴佛阁? 依墙而立的藏族女子,在朗木寺,羞涩、恬静。胸前的珊瑚玛瑙饰件,低垂的藏袍袍袖,黑红而美丽的脸颊,让我心动。 寺院经堂门口擦拭干净的铜水碗,摇动着转经筒的善男信女。高天流云,天晴气爽。 一只鹰从遥远的天际翱翔而来。 远处,一亝一亝的油菜花匍匐而来,扑怀而来。
我想起面壁的人,想起生活和死亡。 佛的胸襟在手摇转经筒里。我一遍一遍数着这窄长的甘南走廊。 好像有十面埋伏的经卷和佛号从沃土的肌肤里溢出……
◎ 合作,一个和羚羊有关的城市
白云轻拂,辽阔的疆土上,溪流潺潺,百花盛开。 一只羚羊,站在市中心,呼之欲出。一个久远的故事,弹指可破。
宽阔的街道,林立的楼宇。蓝天下,晃动的人影将要幻化。 那个背着经卷走遍北方四大寺院的僧侣呢?那个在拉卜楞寺辩论佛法教义名扬四方的高僧呢?那个从羚羊出没的草原上领着士兵抗争压迫的勇士呢?
这漫长的走廊,有人运送丝绸,有人茶马互市,有人将藏饰摆满大街小巷。 江流大野。一个人前生来过,一个人在为后世诞生在这片草原上诵经、拜佛。
有人坚持用吐祢散卜扎的文字写下与你相逢。 虔诚的梦想也在跑马会上:骏马奔腾,马背上人影仰俯之间,将铺放在草地上的五彩哈达一跃而囊入手心。
过去和未来,都是我内心的花朵。 不是最后一朵。 在云朵和云朵间,我看见了太阳金色的光芒,抓住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一个唯一的神。 好像羊群,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天上……
◎ 拉卜楞寺
雪山之上,一朵雪莲花恣意盛开。 桑科草原那边,青草和野花被30个藏文字母喂养成博大精深。
黄色的金顶,五彩的檐下的经幡。 像悬崖上的鹰,一次次将经夜不息的佛号声吹了上来——
转经筒无处不在,贡唐佛塔前,信仰是那么高尚。 我看见慈善是一只从栗塘飞来的洁白的仙鹤。
佛学院的喇嘛,正在辩论着佛经:他们戴着黄色的喇嘛帽,红红的迦萨,黄绸子的腰带。 一只脚高高的抬起来,说几句,就拍一下巴掌。有人在摸着别人的光头,有人在别人肩头指划着什么。
有几个来转经的,拨动围寺而建的转经筒,吱嘎声,磕长头声,交织在一起。
那个卖祭祀的柏香和哈达的藏族女子,在高声吆喊;几个保安,指挥着游客的车辆。
霞光箭簇一般在他们身后射了下来,我听不懂的诵祷的声音,从喇嘛们的僧舍那边瞬时传来。
◎ 桑科草原
我看见细雨中的桑科草原。 草绿油油的,雨斜着下来,像唐宋元明清历久不弥的岁月,总想把一些逝去的岁月抓住。 斑鸠、虫鸣都消失了踪影。 一头被主人遗失的牦牛站在草原深处,朦朦胧胧的身影,念珠一样发光。
如果在天晴的日子,我会看见青稞、油菜、绵阳、牦牛。 它们会保持原来的模样,把阳光交出来,把草原交出来,把心胸交出来。 那时候,它们会低垂着头,或者把身子转过去,像撒下的花朵混迹大美人间。 辽远的、空旷的草原,会响起鹰骨笛……
而这时,雨还在下着,坚硬的山路被雨泡软,云和雨占据了整个草原。 不见身材高大的藏人。不见草场翠绿的长势。 走着,走着,就看不到草原了。 隔着这雨,隔着雨中的云,草原和我,谁也望不到谁。
◎ 甘南草原上的跑马会
在甘南的草原上,草长的更绿了。 马回到膘上,牧人们的喜悦回到草原上奔腾的马匹上。
不是轮回,不是生死。扬蹄的马匹,在呐喊声中,俯下身取到绿草从中的哈达的汉子,指认着这片生生不息的草原。
人群快乐。干净。 希望每天都这样,吉祥的彩头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奇迹。 马在奔跑,围观跑马会的人群依旧。紧紧挤在一起。 顺时针摇动着手持转经筒的老阿妈,眼神比牛粪火还温暖。
马蹄扬起,我闻到远山的雪,和心一样白。 和哈达一样白。 人畜皆同,摇响了草原的小铜铃。
刚祭祀完备的柏烟,在身旁飘了起来。 这一天,没有空虚缠绕,格桑花开满整个草原。 我记住了这个六月。是一匹马,让这片草原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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