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鲁山 于 2015-9-20 09:19 编辑
谈新诗:没有秩序不耐读
虽然流沙河爱聊退休后研究古文字的成果。但在成都图书馆的讲座公告中,他依然是上世纪50年代因《草木篇》获罪、“文革”结束后写出《理想》《就是那一只蟋蟀》的“著名诗人”。在慕名而来的听众心目中,这位挥别诗坛26年的老人首要身份也是诗人 前不久,流沙河问肖平有没有读过某位云南诗人的新作。“你仔细看看这写的是什么?”老人很不屑。 “现在新诗不耐读,因为没有秩序。”流沙河向《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解释说。
流沙河对新诗最早的记忆要追溯到1944年他刚进入中学的时候。那时,他读到了四川诗人吴芳吉在1918年写的《婉容词》。这首叙事诗说的是一位受封建礼教三从四德束缚的弱女子被其留学美国的镀金博士丈夫所遗弃,最终投江自杀的悲剧。流沙河评价这首诗:“在语言音韵方面兼有旧体诗词之长,如新蝉自旧蜕中羽化而出,似旧而又非旧。”
“一切美好的诗歌都有秩序。”流沙河认为,诗歌的秩序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语言,一是意向。
“语言要条理通顺,简单、准确、明了。不能自由散漫。”他曾撰文称赞过吉林建筑工人杨成军的《如果有可能,带你去旅行》,因为这位打工诗人的作品“讲究韵脚,也很讲究句子,念起来有节奏感,非常讲究诗歌的音乐性。”在流沙河看来,这是中国人的一种本能。
“意向的秩序更加艰难。优秀的诗人可以把常见的意向组合在一起,给人新鲜感和震撼。”
流沙河把现代诗歌日趋冷落归咎于秩序的缺失让诗歌难以背诵。说得兴起,他当着《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用四川话背诵了一段《左传·蹇叔哭师》以证明有秩序的文章,读一遍也能够记得。
“我不相信,中国的诗歌能把传统抛开,另外形成一种诗。最大的可能是把传统的东西继承过来,然后把现代的一些观念、一些文学,各种认识结合起来才有前途。”
去年底,成都市十二中还请他观摩了一堂讲授他的作品《理想》的语文公开课。听着老师在台上分析作者的微言大义。流沙河坦言,自己创作时哪里想过“要让同学们怀揣伟大理想、要燃起理想火苗”。
当知道人教版初中一年级语文教材还要求学生背诵这首诗时,他连说:“对不起。写了80行,这么啰嗦。早知道写短点。”
谈及自己的诗,流沙河评价:“感性不足,都是骨头,没有肉。”“80年代热闹过一阵子”是老头儿对自己诗人生涯的总结。
“新诗永远不能替代古诗”,看到听众踊跃,流沙河很欣慰。他希望听众能通过自己的讲座懂得古诗。“经典只有懂了才有兴趣会去读。我无非是引起他们的兴趣。至于写诗,我从来不教,我自己都写不好。”
在七月成都闷湿的上午,流沙河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自己这一生写的诗著的书都不足道,即使这些年自己花费诸多精力从事古文字研究也主要是为了自己快活。
如果这辈子自己真做过什么“伟大”的事情,或许还是1944年,念中学的他曾被抽调参与了广汉军用机场修建。老人清楚记得,为了美军的B29轰炸机能从四川起飞,反攻日本,他和同学们每人带着一个饭碗从金堂县走到广汉的三水镇,汇入到数万中国百姓组成的劳动大军中。同学们顶着烈日搬运修建主跑道的大石头,即使手磨破了,晚上被蚊子叮得浑身是包,也没有叫一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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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流沙河称新书《诗经现场》是“侦探小说”2013年08月02日 09:25 来源:新商报 4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80后一代知道流沙河,大多数是通过这首被选入中学课本的诗《理想》。上世纪80年代末,诗人流沙河决定封笔,再不与诗歌发生纠缠,诗歌介绍和研究也不做了。2013年,82岁的流沙河却“食言”了。今年春天,他出版了研究《诗经》的新书《诗经现场》。这本著作从《诗经》中选取了81篇诗章,并以还原现场的方式,讲述了每一篇诗背后的故事。尽管现代诗歌与《诗经》都沾“诗”字,不过在流沙河看来,两者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因此出版《诗经现场》也算不得“食言”。现在,流沙河以“福尔摩斯”自居,他说,《诗经现场》就是一本“侦探小说”。
82年的人生中,诗人流沙河真正写诗的时间其实非常短:“除却十几、二十岁出头时写的那些不成样子的诗,也就是1979年平反后,到1989年这十年间在写。” 1957年,因为一组名为《草木篇》的小诗流沙河被打成右派,从此开始了动荡的22年右派生涯。平反后,流沙河谨慎、勤奋地做了十年与诗歌相关的创作:发表诗作《理想》《就是那只蟋蟀》;编纂诗选《台湾诗人十二家》并引起轰动,成为将台湾诗介绍至大陆的第一人。 1989年以后,流沙河决定封笔,再也不与诗歌发生纠缠:“不能回避,也无法直面。”他改作训诂,说文解字,并陆续出版《流沙河认字》《文字侦探》等作品。 但今年新推出《诗经现场》,对照流沙河之前立下的誓言,这算不算一种食言?他说不算,尽管现代诗歌与《诗经》都沾“诗”字,两者却“风马牛不相及”了。 流沙河说他少年时喜欢鲁迅多过胡适,经事之后,才觉得胡适那一套其实更有道理:“鲁迅的方法,投合了人们心中暴戾愤怒的本能。而胡适开的药方,虽然一时也治不了中国的病,但从长远看来,一定需要他那一套,温和的、理性的、建立秩序的。” 一介书生,始因诗获罪,后以文自娱。一生苦也文字,乐也文字。但始终如一的,是那份骨子里的真诚、善良、豁达、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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