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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到来时(外一章)
贵州◇吴 剑
秋风到来时,我在泉边席地而坐,跟玉米和泉水倾心交谈。 谈话的方式和内容,充满了泥味。
从不掩饰,对秋蝉高调的鄙夷,更不掩饰对狗们相互撕咬的憎恶。 那些争色夺利的目光,比狼的眼神阴森,比鬣狗的眼神凶残。
不愿意在浸满垃圾味的人堆里徘徊,更不愿意在粉饰的表情和笑声里溜达。 那些伪装了的笑声,犹如夜空突起的森然鬼叫。 我的心属于这里。 这里是干净的,就像这泉水,甘冽而清澈。
挤在鸟鸣和秋风间,是一种享受。 我的心跳,亲近一株狗尾巴草的坦然,亲近一头老牛的醇厚,亲近蜿蜒山路流着汗的清唱…… 山路上,散落一丛丛诗歌,或许是一支支曲子,正在山花一样的绽放。或金黄,或粉白,或殷红。 一树树,一丛丛,绽放的声音,和着秋风吹响的口哨,远比那些流行歌曲悦耳。
我属于这里。在这里我是干净的。 不用掩饰,不用虚伪,不用逢迎,不用低眉顺眼,不用戴着面具行走。 对着山谷,长啸一声,山谷回音传来,心情畅快到每一个毛孔。 闲看鸟雀在泉边起起落落,倾听泉水浸染竹林的沙沙声响。 可以对着大白岩质问,也可以对着浪花调笑,可以爬到泉边山林高歌一曲,也可以跑到小瀑布下打湿全身,然后笑看泉水缓缓东去。
一把土壶,纳接泉水叮咚的寂静,纳接蒲公英的问候和青山绿水的热度,纳接山歌的粗犷和悠扬,纳接泉边犁铧翻土逐浪的执着。 微凉的风中,一棵小苗已然在土壶里发出怒芽。
秋雨街头
街头,开始凉薄。 冷风,细雨。车流穿梭。 行人,络绎不绝。
人行道,桥洞下。残疾人伸着乞讨的手,在风雨中瑟缩。 行人,表情冰冷,像晴天早晨的白霜。面对行乞者脏黑的手和祈福的声音,他们漠然走过。 背着背篓拿着蛇皮袋的老头老太和小孩,在走过垃圾池时仔细翻找。 势利的垃圾池,把恶臭尽情往他们的身上驱赶。 他们,衣裳单薄而肮脏,在风雨中萎缩成寒秋。
菜场之中,喧闹依旧。 穿着时髦的人们,跟卖主争斤论两。讨价还价。声浪,高过尖叫的汽车喇叭。 甲鱼,似乎感觉到厄运的降临,拼命爬出大盆逃命,被卖主摔回盆中。四脚,在冷风中无助划动。 鸡鸭,关在笼内还不忘争吵。互相挤着,叫着,啄着。折断的羽毛飞出笼来,在湿透地面凌乱。 剥了皮的牛,被掏空内脏,肢解,悬挂在牛肉馆门前叫卖。腥味,飘向菜场的角角落落。
发廊,旅馆,站着一些招揽生意的年轻女人。 装修了的面容、笑意和声音,甜甜的,腻腻的,极为勾魂。 妇产医院,走出十五六岁的女孩。面容苍白,没有血色。 身后,跟着几个装束怪异的男孩。他们的表情,轻飘飘的,在雨中争论着。
冷风,细雨。萧瑟随雾弥漫。 而街头,没有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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