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个，又一个城市》之4: 老屋

江苏占森

《走。一个又一个城市》之4：老屋


         老屋



1

两排松软的，合不拢的牙床。
那些纹路，是岁月一次次的撞击，足令你心疼的沟痕。
风雨里，努力支撑的壳。在摇晃。
它一直伸出手，将嵌入地上的影子，抓了又抓。
可怎么也抓不起来。
你，在远方。
也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2

抖一抖雪，跺一跺脚。
“小锅屋”里有炭炉，有火光旁的脸。
有爷爷的烟枪，奶奶的葵花籽，父亲的杂志。
有母亲的织针，姐姐的笔盒。
这个小春天里，桌上的煤油灯五脏俱全。
你急忙，掀开那个草帘子。
———“啪”，床边的台灯掉到地毯上。
此时，在那个空间，他们还挤在一起，望着你笑。
拍你头上的雪。取着小书包。
只是，他们捡不起台灯。


3

只是一瞬间，红门框和旁边的影子，就做成了一张老照片。
那阵烟雾还在飘着，执拗的一种持续。
你走进来，像几束光的阴影。
风铃在响着，每响一声，就有雨滴落下。
你，四处寻觅，希望能惊动什么。
哪怕，只是一小撮灰尘。
被你溅起。


4

锄头，竹篓，是旧时光。
田地里，拖拉机上，你躺在父亲的怀，是旧时光。
母亲缝纫机夜晚的滴滴声，是旧时光。
你的小床边，老榆树雨中飘摇的倒影，是旧时光。
病床上最后的几声念你，也是旧时光。

你某时只剩下一个人的安静，悄悄地落泪。
这，还是旧时光。



5

不要响起笛声好么？这会让我觉得空。
我不愿再爬那层台阶，我想让那些屋子，一直这样高大下去。
但是，该装置好门前的拦槛。收拾一下牛棚。
补一下土墙的洞，再割掉院里半人高的荒草。
然后，该做些什么？
嗯。再在那几张木头床前，摆上碗筷。
门，一定要虚掩着，足够一道光进来。
最后，我，坐在了那里。

———而我坐在那里时，仿佛谁都没有离开过。

时光空壳

锄头，竹篓，是旧时光。
田地里，拖拉机上，你躺在父亲的怀，是旧时光。
母亲缝纫机夜晚的滴滴声，是旧时光。
你的小床边，老榆树雨中飘摇的倒影，是旧时光。
病床上最后的几声念你，也是旧时光。

你某时只剩下一个人的安静，悄悄地落泪。
这，还是旧时光。



一切往事如烟的故事都在记忆力妖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