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行人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1940年5月16日在“枣宜会战”中英勇牺牲的张自忠将军(1)。
将军,谢谢你高贵的头颅 我以此为路标,寻找汉水的源头 你知道,作为支流,她只是母親河腋下的一根肋骨 却流淌我所有的血液
将军,我也在寻找你 失踪的马匹。我接过你的马鞭,不仅仅为了 抽打历史 只为认真地回溯天空和海洋 以及,追问那个血色的黄昏 河水为何停止了流淌
追溯屋后那条河的源头,并为他命名 理论上讲,是爷爷交给的任务 汉水是老家屋后的河 榕树的根系一半源于血液 一半源于河水 河的传承和她的源头 是我不竭的想象。无法期及的内伤
将军,谢谢你的到来 你飞奔的骏马,在平原上筑起高墙 敌人的肆虐,已让黄河都改变了流向 两条母親河:各有一半,变成了泥浆 你用铁甲的马蹄回答了汉水长江,挺住——华夏最后的子孙!!
将军,你是河的子孙,这是无法 逃离的宿命。我也是 爷爷说那时候走过河上的小橋 必须首先面对着刺刀,叫“太君” 腿上的伤痕,至今留有牲畜的蹄印 将军,你由北向南的足迹,就是剑 在空中划过的弧线,是流星 逆向的飞舞
屋后的河。缓缓流淌。华夏的一根血管 肋骨啊。但你是伍子胥丢失过的,那根肋骨 是张飞在长坂坡上的肋骨,是赵云在十万军中 挑首级的肋骨,更是岳母刺字的那根,肋骨! 将军,你的骏马走过长城的烽火台 走过台儿庄 走过风雪交加的泥泞江淮 只是为了来到这里 安放你的头颅
我的船太小。无法逆水 而上。那一年的汉水和长江都属于你 将军,你在汉水岸边长久的沉思和喟叹 我依然记得。你流泪抽打山石的背影 我,依然记得。你手握挙头 仰天长啸的雕塑,我们都 依然记得
将军,我以为敌人当初对你的尊敬 只是一个历史的虚荣 但在日文文献的白纸黑字里 你果然是黄山顶上的霸王松
2016年3月21日
*注释(1)1940年5月16日,第五战区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在南瓜店残酷激战中壮烈殉国。据张自忠部下说,张将本身中数弹,前胸后背被鲜血染红。1933年长城抗战时,任喜峰口第二十九军前线总指挥,积极抗击日寇,1935年华北事变后,任察哈尔省政府主席、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兼天津市市长。“七·七”事变后,一度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北平绥靖主任兼北平市长。 日军占领北平后,他拒绝与日本合作,逃出北平,辗转到达南京参加抗日。1937年11月,回部队任第五十九军军长,其后,率部参加了台儿庄战役、武汉会战,重创日军,升任第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兼五十九军军长。1939年的随枣战役中,他指挥部队英勇杀敌,取得了田家集作战的胜利。 在这次枣宜会战中。他奉命率部渡过襄河,侧击南撤的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在襄河东岸宜城的南瓜店,由于无线电报被日军破译,他所率的总部直属队和第七十四师遭到日军包围。张自忠率部与敌激战,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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