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会“岁月的出口”（《齐鲁文学》约稿）

水碧山青

好活动！

水碧山青

支持！问好！

江苏占森

好！有机会写写！

带头大哥

截止时间的什么时候啊，老友？

戴永成

【岁月的出口诗会】有人吗……

文/戴永成

老宅。一扇门。门环锈蚀，门栓无锁。
有人吗？有人吗……
谁在一声声叩门而问？
门，无语。环，无语。屋，无语。

门里是家。门外是心。门里是娘，门外是儿。门里是根，门外是叶。
两个门环，像母亲两只望穿的眼睛，从故乡一直张望到天涯海角。
门环上的锈斑，如白内障的斑点，最后的一滴泪已枯竭。
往事的记忆在门里，流浪的脚印在门外。归心似箭，是心事。叶落归根，是归宿。

老宅很老，故事很老。
门环已旧，心锁已开。
故乡，关在门里的是乡情。故乡，开在门外的是乡音。
故乡的后面，是家。家的前面，是门。门的里面，是梦。

门里无人，但有根。有根，就有家。
门里无声，但有心。有心，就有爱。
一声声乡愁的叩问，一滴滴思念的泪珠。娘啊，你去了哪里？
一滴娘亲泪，打湿岁月深处的门，打湿游子归来的心。

成都梅香

支持一下！心蝶辛苦了！

陈中明

写不出好东东，也来口头支持支持。

陈中明

门

文/陈中明

有家，就有门。有门，就有家。
打开一扇门，如同打开一扇爱的窗口。
让爱，回到爱里。
门环高高的亮在那儿，像航标指引着返回港湾的帆船。

坟墓，是一扇会自动反锁的门。
我的母亲在门里面，我在门外面，
任凭风的手掌紧扣蒿草的门环，思念两茫茫呵。
我进不去，母亲出不来。

戴永成

【岁月的出口诗会】逝者如斯夫

文/戴永成

海，每一滴流水的时光。
一朵朵开放的浪花，瞬间凋零逝去。
沙滩，每一粒沙子深藏着易逝的光阴，收藏着脚印的光芒。
一只空瓶子，被遗弃在沙滩上。岁月风雨，掏空了瓶子，只剩下透明的骨头。

谁掏走了那只瓶子里原本的水，抑或汗，抑或泪，抑或血？
谁掏走了那只瓶子里童年的梦，青春年华与黄昏里的余晖？
潮起潮落的是海。层层年轮的是树。
易逝的时光，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涛声依旧，漂泊依旧，谁依旧两手空空？

水中浮萍。
沙滩空瓶。
逝，是一种放逐时光的过程。稍不经意，时光便会从日子里冲走梦。
逝者如斯夫。空瓶子倒下，骨头还在，骨气还在，梦还会发芽，水还会开花。

我把诗种在大海上，用易逝的水质浪花澎湃。
我把心种在沙滩上，用流水的时光不停浇灌。
时光凋谢了，我的诗依然飘香。夕阳苍老了，我的心依然鲜活。
灵魂之手，攥住生命的忆痕，把逝去的往事收拢回来，终将回到流水的诗园。

安皋闲人

鲁迅，与我们
文/安皋闲人

序

参加一次命题诗歌评审。题目触心，谓之：提灯的人。
满怀期待。一腔落寞。两极之间的遗憾，或唯我知。
期待是一厢情愿的——回望一个世纪，隐喻和明喻都不再左手拉先生右手抓着灯；
落寞是一己独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黑自己的灯，何况聒噪早已掀起狂飙，欲将先生推离秉灯烛照的位置？

1
谁人记得，鲁迅真的提灯照人——
“当时的西三条胡同晚上几乎是没有灯光的，道路也很不平，他们摸到21号，轻轻地拍着门上的铜片，女工出来开门的时候，鲁迅先生已经从北屋拿着油灯站在院里等着了”①
谁人不忘，鲁迅真的有一双爱着黑暗且能穿透黑暗的眼睛——
“爱夜的人要有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自在暗中，看一切暗”②

“有一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祥，
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

小个子的先生，隶字胡的先生，沉默八十年了且永将沉默的先生。
大浪淘沙，沙里淘金。回检历史，还有多少人认同：
矗立在灵魂高地的依然是这位伟男子，大光辉
这真真的魔鬼，依然美丽着我们，慈祥着我们。

我们却低头走过。时代匆匆，风尘仆仆，卑微葳蕤满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黑，也有自以为是的灯
何况聒噪早已掀起狂飙，将先生推离了更易透射光芒的正位。

大雨南去，幽风北行。
干渴干裂干硬的人心，饮鸩止渴，却不再啜饮那份至纯
“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2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不以啮人，自啮其身”
“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

这自啮其身的蛇精，这抉心自食的魔鬼，这俯首甘为的孺子牛；
创痛浩荡如洪水，谁见血涌，谁知个中滋味？

先生却以此为己任，拿一生秉灯照路，犹如沉陷食草产奶之痛中乐。
“在人生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
滴过去，以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乐”

他在道中，提着灯。血脂燃尽，膏腴继之；肉身陨灭，灵魂不去。
是了，先生乃百年沧海横溢中那颗不死之魂呀！
不惟不死，且以魂为灯，力图点亮我们众多孱弱之心。
先生的虔诚——“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先生的祈愿——“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3

他站在暗中，拥抱之。夜的黑，黑的根，根的深。
长夜扪心，也揽镜，先生永远清醒：
“看见自己了：就是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不惟英雄，灯光也有光不能及的困窘和危险啊
“我就怕我未熟的果实偏偏毒死了偏爱我的果实的人”

死者已经为数可记；死者已经不胜其数。
那些孤独的夏瑜们，“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
那些未醒的观戏人，“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

先生从来不畏冷，这个数九寒天拒绝穿棉裤的硬骨头
现在却寒意陡生，还喊了出来：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这伟男子，大光辉，真魔鬼，戳心戳肺地喃喃：
“在中国的天地间，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艰难极了”

4

他却依然站着。呐喊罢，彷徨罢，野草阵里，朝花可夕拾，故事仍新编
先生有先生的宗教：“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先生有先生的信条：“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先生有先生自择自行的斜面：“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

先生依然站着。那倔强的魂灵“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
先生依然在竭尽其诚地呼喊：
“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5

一些行者从先生身边走过；一些行者从先生灯光里走远。
先生目光如炬，勖勉如火：
“在行进时，也时时有人退伍，有人落荒，有人颓唐，有人叛变。
然而只要无碍于进行，则越到后来这队伍也就越成为纯粹、精锐的队伍了”
先生爱恨交织，先生煽风点火：
“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
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在这可诅咒的地方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

6

他依然站着。时代在他身后滑行到全新的垦荒期。
伟男子稀，大光辉少，真魔鬼无。
先生，迄今，还是，空前绝后地孤单单站着。

有种权力恐惧他，只因他要将阳光分配给野草
有种野心利用他，只因他手中确实有把原本指向腐朽的利刃
有种富贵仇恨他，只因掖在腰里的攫取一夜铜臭也与先生天生宿仇
有种愚黯误解他，只因揭开铁屋露出了一无所有还有一直光着的屁股

他依然站着。身前身后，这些小
小幸福的小铭记，小禅悟的小隽语，小行迹的小旖旎，小伤痕的小呻吟……
时代减缩为时辰，人生压缩到个人，文学瘦薄至文字……
自认其小，自甘其小，自足其小
时代风驰电掣，小个子的大人物鲁迅，似乎已经与我们早已相向而去。

一再的，那些嗡嗡嘤嘤者，寻觅着先生身影里的风蚀之洞、匕首上的血痕之腥、呐喊里的音节失谐、彷徨中的孤苦伶仃，甚至八道湾老虎尾巴十四年中两颗寂寞枣树上早已苍黄的流风……

7

何去何从？谁人同行？
我们？与鲁迅?
这位堪配先生之尊的人，这位小个子的伟男子，这位顶天立地的真魔鬼！

鲁迅已逝。历史好像固封了那张呐喊的嘴巴。
鲁迅走的时候，除了握过许广平的手，再无一语。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先生永在。时代似乎留存着这颗灵魂之灯的场域。
上不如天下不入地，执拗的先生，最后是只放自己在人间里。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
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我不愿去”

那么，鲁迅在是必然的；
那么，鲁迅被我们在也是必然的；
那么，鲁迅回到灯的位置也是必然的。
哦，鲁迅先生怎么说的？
“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


附注：①王冶秋:《鲁迅与辜素园》
②及以下引号内诸文字皆为鲁迅著作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