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6-6-4 11:04 编辑
五十年代散文诗的古典诗学美 ——论郭风散文诗
文/心蝶
五十年代是中国散文诗发展的又一个高潮。建国后,作家队伍不断壮大,作品数量与质量不断提升。以郭风为代表的传统风格派,注重意与象的交融,散文诗呈现出古典诗学美。由于把握了美的本质,以及艺术和现实的关系,作品更加贴近人的心灵。与灵魂合二为一的抒写,突出了与民族性接轨的中国风,精彩演绎了“呈于象,感于目,会于心”的传统美。
古典意象置换以现代性的内核 郭风的《叶笛》、《麦笛》中,绿叶、民歌、青草、太阳、麦穗等意象极富古典意蕴,高明之处不是简单的拿来,而是通过现代思想的表达,置换了内核,使古典美获得了新生。叶笛不再是两片绿叶,代表了“故乡绿色平原上青草的香味------太阳的光明。”借用古典情怀余韵,抒写内心的乡愁,于万物之上完成对此岸世界的超越。这种意象染着作者的情感体验,凭借主观存在于传统审美创造出意境。这些意象的排列组合,又派生出新的意境,呈现出多样性与一致性。“吹出了劳动的胜利的激情,吹出了万人的喜悦和对于太阳的赞歌。”民族形式的民族风格,体现了民族情趣,读者更易接受。郭风自四十年代左右开始创作散文诗,作品中涌动的生命意识,以及关注现实、思考现实、热爱现实的精神,使作品渗透着历史与现实的使命感。同期代表柯蓝的作品则倾向于鲁迅、波德莱尔的风格。二者所代表的两种审美,是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情趣、积淀、张力的表现。这些因素越强烈,艺术风格越鲜明,生命力越强。失去了这些个性因素,作品就平庸、平凡,甚至死亡。
凝聚的诗意在流畅的表达之外 流畅性与音乐性是散文诗的物境,与情景、意境构成三境,是王昌龄提出的中国古典美学理论核心。如何使三境虚实得当,巧妙融合,在悠闲文字中表达无限情感,为判断作品成败的关键。《麦笛》由四个自然段组成,其中三个结尾都有音乐二字:“吹出花一般的音乐”,“吹出阳光一般的音乐”,“吹出南方的阳光一般明媚的音乐。”排比中递进,音乐性与流畅性的集中体现。这种描述句式紧张,诗意盎然。来自作家情感的凝聚、爆发,使美有了心灵动力,这种动力源泉是生生不息的艺术创造力。超越了对人物事物的淡薄摹写,符合古典哲学美的天人合一,深度彰显了散文诗物理与精神世界的三景。
奔放的情感收于节制的再现 情感联想为作者对客观事物的主观再造,适度收敛是留白、想象的补充,增加了画面、形态感等。是中国传统文化无声胜有声的韵味。“故乡的歌手呵,四月来了。果园象一顶花冠,龙眼树开放着米黄色的小花,橙花散发着醇酒一般的浓香。故乡的歌手呵,四月来了。麦田象一座天空,里面注满阳光和流动的风。呵,故乡的歌手,我听见麦笛在吹着,吹出花一般的音乐,吹出阳光一般的音乐。”通过古典意象花冠、麦田、音乐等,增强了作品形象性,淋漓尽致的表达中留下了想象空间。看到果园像一顶花冠,闻到橙花散发着香味,黄色的小花,听到麦笛的音乐,以及身心沐浴阳光,一个小结、几十个字,包括了眼耳鼻舌身五种感官的体验。语言驾驭能力可见一斑。美的形象思维,是由文化底蕴、先天气质决定的,笔随心动,可以无中生有,腕下有鬼,化腐朽为神奇。美源自古典,情源自内心,成就水到渠成了。在文学海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用不同器具获取的方法,这些水含着作家的灵性、智慧。如徐淇的散文诗,从城市到草原,古典意象中闪耀动感美,有自己的气韵和独特的精神维度,是把散文诗的美,从现实中转身呈现。
每个时代都有黄钟大吕的震撼。这些声音是疾呼,散发作家良知,体现人文关怀。是传统与现代,个性与共性的接轨。苍茫中走来的作家,朴实厚重,尖锐深刻,与悠远的中华文明关联,在深度意义中用象征、暗示等手法抒情言志。与此同时,保留言有尽意无尽的境界。倾尽毕生向着的源头方向,也是无数后来者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