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者陈舰平:诗人诗事(十)被我搞错的同名诗人

陈舰平 · 发表于 2007-6-15 18:02:00

曾被搞错的同名诗人，有林莽与耿林莽，郁葱与李郁葱。<h3 style="MARGIN: auto 0cm;">    耿林莽是我国散文诗界的名宿，当代散文诗界有四大名家之说，郭风，柯蓝之外，另两位名家，各家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耿林莽以年长而富创新而必列其中，因地位地域影响，而殿后。三大名家之外的第四位，有说是曾任《诗刊》副主编的著名抒情诗人、翻译家刘湛秋，有说是包头市文联主席许淇，也有说是王中才与那家伦、秋原与徐成淼，不一而足。但以对散文诗的文体创新来说，以耿林莽着力为多。也以耿林莽的作品现代意识最著。</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耿林莽是其本名，他有一个笔名叫余思，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便开始文学创作。长期担任编辑工作，先是在江苏的徐州，后在山东的青岛做报纸编辑，及后到文学刊物做编辑。现年八十一的他是青岛市作协的名誉主席、中国散文诗学会副主席。耿氏著有《醒来的鱼》、《五月的丁香》、《飞鸟的高度》、《草鞋抒情》、《耿林莽散文诗精品选》等散文诗集7部及《耿林莽随笔》、《人间有青鸟》等散文随笔著作。耿氏写散文诗不但有现代风，还有后现代风，读其诗让人感觉是一个青春少年，曾有女孩误以为皤然老翁的耿老是风流青年才子写信表达倾慕，由此可见耿氏才情之盛。耿氏是南通人，更准确地说，是如皋人，与著名诗人沙白是正宗老乡。南通诸县以如皋文气最茂，当年风流才子冒辟疆便携董小宛居于此地矣，冒氏所筑水绘园今还在，水明楼更成了当地一种黄酒的商标了。</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林莽是当代新诗史上有名的白洋淀诗人群体的代表诗人之一，这群诗人中还有芒克、江河、多多、根子（岳重）等。林莽与共和国同龄，出生于一九四九。文革时参加过红卫兵，未及满月，父亲即被打倒，其红卫兵想当也当不下去了，等着的命运便是插队。林莽到白洋淀插队，带一木箱，里面全是他认为重要的书，既有斯大林的《政治经济学》，又有艾思奇的《大众哲学》，还有一批俄、法等国作家、诗人所写的文学名著。文革末期，林莽回到北京，先到一中学教物理，后入经济学院任教，再转到中国作家协会的中华文学基金会工作，最后入《诗刊》做编辑，成为现在的编辑部主任，《诗刊》下半月版实际上的主编。得以结识林莽先生，是在2000年六月浙江青田笔会，那也是全国诗歌报刊主编的一次年会，其组织工作与具体操办者，便是林莽。林莽给人一致的印象是待人和气，晚上到各房间登记统计与会者情况，报销车旅费等，十分负责认真周到，使我开始错以为他是诗刊社的办公室主任。而事实上他在1973年开始便写现代诗了，是北岛的创办《今天》文学刊物的战友之一，《我流过这片土地》、《海明威，我的海明威》、《圆明园  秋雨》、《盲人》等一系列有才气、有思想的诗作，便出自他手。他是新时期朦胧诗派的代表诗人之一，也是这个诗派在当代诗歌创作中坚持创作时间最长的诗人之一，当北岛、根子、多多等纷纷飞到太平洋彼岸，顾城自杀于海外激流岛，舒婷等转写散文、小说，许多当年诗友缀笔不写诗歌了，他还在从容写诗，直写到现在，年年有佳作。如果以艾略特所言，“四十岁后还写诗才可称为诗人”，那林莽是白洋淀群体中真正的诗人之一。自识林莽后，我到北京有时间必去农展馆文联大楼编辑部去走走，与他聊上几句。和他在一起，感到有种遇上本家兄弟的亲切。诗人贝岭的兄弟黄峰曾约我写一本小说，蓝本是文革前从北京流传出去的手抄本《九级浪》，要写文革期间的北京青年生活。这小说原著与作者介绍，我曾在杨健先生所写的《文革中的地下文学》一书中看到过，便向人脉广泛的林莽打听杨健其人。果不其然，杨也是林莽的朋友，在戏校作教师。林莽告知我杨的电话，并细细告诉我，什么时候找杨最合适。虽然此书后因故未写，但林莽兄助人的热情周到，给人印象十分深刻。</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林莽是一个诗人，更是诗歌界重要的活动组织家。“盘峰会议”便是林莽率先提出并组织实施的。《诗探索》复刊，“出土文物”诗人食指重返诗坛，林莽居中出力颇多。凡认识林莽者，无不被其为人的真诚所感动。问及林莽，众口一词：实干家，好人矣。</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林莽是笔名，像鲁迅、艾青等名字一样，笔名太出名，反把本名掩过了。林莽本姓张，名建中，其名字含建设新中国之意。林莽是老三届毕业生，1968年高中毕业于北京四十一中。其父在文革中“能被打倒”，不用猜便知他是干部子弟出身了。白洋淀诗人群体中人，之所以没到北大荒没到云南插队，盖是父亲级别够高，是高级干部与准高级干部，方能在北京边上的河北白洋淀插队。也正因如此，他们的父亲有级别、他们才有资格读到文革前的“黄皮书”、文革期间的“灰皮书”、“蓝皮书”。这些“皮书”都在最后打着“内部发行”、“供内部参考”字样，是供高级干部阅读的。作家叶兆言在近著《名与身随》中提到他是如何在文革期间的那些年如饥似渴地读那些“皮”书，——因为他家是“三名三高”家庭，父亲是名编剧名作家，母亲是南京的名演员，有与周总理、胡志明的合影，祖父叶圣陶更是部级高级干部政治待遇。林莽是四九年，叶兆言是五七年，我是六二年生人，但我也托当年插队知青的福，有幸读到过“皮”书——那时称“黄色书”，记得其中有两本是爱伦堡的回忆录，还有一本是柯切托夫《你到底要什么》，以及政治读物《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么》。最后一本虽然做成“皮书”，但里面的封面写着是香港三联书店1969年出版原版版权字样，并无“内部”字样。——我这样说，并非夸自己读书与老大哥们同步，而是说明这些“皮书”对我们这一代人走向文学的自觉所起的不可估量的作用，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六十年代初期出生而早熟的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皮书”的知识青年，后来大都成了国内文学现代派的中坚。诗歌与小说家中的优秀者，都是率先接触外国文学的一批读者。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高行健在八十年代初所写的小册子《现代小说技巧初探》，有不少是得自福斯特的《现代小说面面观》，如对圆型与扁型人物的论述等。书中所举的小说例子，对于读了大量“皮书”的人来看，读来有举一反三之效。这也就是新时期文学涌现现代化文学思潮的历史渊源所在。</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我读书不求甚解，对事物依稀记个大概。耿林莽的散文诗，林莽的诗，读得多了，觉得所写的都有较重的现代诗的影响，只不过一在散文诗，一在现代诗，或许是同一人而署名有所区别吧？便将两人合而为一了，后来才知不是，这是因为耿林莽与南通市文联的季茂之主席有很深的交往，听他谈了耿老的情况，才明白青岛的耿林莽不等于北京的林莽，是两个人。但明白归明白，糊涂还是难免，而是先入为主的印象甚为固执。以致我见了林莽面，顽固地认为他的作品在某本“几大散文诗家集子”里被我读到过，弄得林莽兄茫然不知所云，哭笑不得。</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同样的例子还有河北的郁葱与浙江的李郁葱。</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郁葱是《诗选刊》主编，著名诗人。他姓李，原名李丛，是中国第一大庄——河北石家庄人，1957年生人。与郁葱也是相识于青田笔会。感觉中他本份，有些木讷。笔会上活跃的是诗评家刘福春，作家协会创联部的孙德全主任，但他们说，要论活跃——有口才，会侃会讲笑话，待张洪波来才是。张洪波我没处过，也许真是他善侃。但若论不善侃，我的感觉，要推郁葱了。笔会期间某次坐车外出参观风景点，轮流说笑话，说到几大傻，就是“手机带套”之类，郁葱也楞不丁地说了一句，说得我听了一楞。因为他不是那种爱说笑话的主儿，这一句儿，虽是属同一范围的傻范儿，但说的人不对，场合不对，而且太糙，是未加工过的原始民间语言，他学了来那语调儿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像林黛玉学卖渔婆吆喝，怎么听都不像那一回事。在他本意是与各地诗友热乎，表明他也是一个知道开玩笑会侃笑话的人，但在我听来，却是叫本份人扮奸，更显出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儿来。而更让我发楞的是他说过后的那份触了雷区的犯忌感与后悔，这两种感觉化为一缕难以掩盖的羞愧的潮红，涌过他腼腆的颜面。我第一次看到比我年长的兄长，比我还拙于应付这种场合。</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郁葱办事认真，选诗有眼光，办刊有方法。一本《诗选刊》有声有色，固不待我言。我觉得他的为人，温和善良，特合三种人缘：老人，儿童，女人。谓余不信，兹举两女诗人对他评价：因为“梨花体”而遭恶搞的著名女诗人赵丽华说他：“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同情弱者，是真正的古道热肠。”另一个女诗人是原名孙桂贞的伊蕾，说郁葱“当他皱起眉头，我看见一只小羊在生气，当他义愤填膺，我看到一只小猪在愤怒。他太无邪，太善良了，我不能相信什么能改变他……”诗人相信直觉，女诗人更是敏感，谁好谁坏，第一感觉中判断定，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九。再说一细节，郁葱到外地参加活动，当地诗友请他出去玩，“洗洗头”。他认真地说：“我不去，我带着洗头液呢！”天真如此，当可入新《世说》也。</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这是河北郁葱。浙江的李郁葱，是七0后诗人，年龄要小一大截，写诗也有才气。金庸写武侠，有一段很好玩，叫“华山论剑”，不是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论剑，而是一帮无名人打着惊煞人的名号在那里玩“过家家”式的华山论剑。现在诗坛也兴这个。有好事者模仿当年文坛诗坛点将录，也排梁山座次，名为《中国七十年代出生诗人英雄榜》。在这种排座次中，李郁葱的座次是“第十一名  扑天雕李应   李郁葱”，其“获奖理由”是“江南才子，善在风花雪月之中低呤漫唱，余观今江南地，于抒情一路，再难找出有人出其右，为当今十年难遇之抒情好手；其人骨骼清奇，文风缠绵跌宕，朴实无华，无不良之品性。其诗为上等。亦应列为步军上将次席。”这种酷评虽然为学界通人所不屑，但在后一辈诗人中，李郁葱也自有其地位矣，这也算是圈子中评语吧。</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李郁葱前些日子在杭州某报编读书版，尝在网上遍撒约稿信招兵买马。杭州诗人，老一些的认识几位，新的识者不多，数年前在南京编诗刊，同事鲁文咏接待过杭州的泉子，一同喝过酒。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几年不入诗江湖，再入江湖，满眼都是新人，难得见熟面孔了。</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郁葱姓李，正与李郁葱相符。我曾以为两者是同一人，就像林莽与耿林莽。后来才知这又是一起错案。 </h3><h3 style="MARGIN: auto 0cm; TEXT-INDENT: 26.25pt; mso-char-indent-count: 2.5;">世事固多巧合，一不细察，便把如皋人混成北京人，杭州人弄成石家庄人了，失之一“字”，差之千里，诚然矣。</h3>

白沙 · 发表于 2007-6-15 19:27: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7 21:43 编辑

又见陈先生的这个系列，很喜欢读。欢迎多贴！

李卫国 · 发表于 2007-6-15 23:54: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7 21:44 编辑

问好楼主啊！常来散文版块交流哦。大家都很喜欢你！呵呵

康桥水波 · 发表于 2007-6-16 00:07:00

本帖最后由雨荷风于 2015-10-7 21:44 编辑

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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