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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净山:纯净与美好(组章)
文/(重庆武隆)郑立
◆红云金顶
原以为,这是武陵群山之上的擎天一柱,红色的畅想,云霞的光芒,接纳着凡尘的仰望。 或以为,这是苍穹湛蓝之下的倚天一杖,在太阳的手掌上,在雨露的聆听里,放牧着世俗的畅想。 在承恩寺山坪,我的行囊被梦想填满,我的心胸被时间填满,我的视野被云雾填满…… 红云金顶,一缕天外飞来的佛音,在纤尘不染的几滴鸟鸣上,厚重如墨,缥缈如云。沧桑,如日沉月浮的等待。 永无止息的等待,以海拔2336米垂直高差100米的指引,让天空的深邃露出了破绽,让梵净山的雄浑袒裸了初心。 刻进岩石的手窝和脚窝,浸渍在阳光的云雾和烈风,牵引在一根铁索上。 报恩石,金刀峡,一线天,定心水,舍身岩……都是虔心朝圣的图腾。 肉身里的江山,红尘里的故事,蒸腾在峻峭的绝壁,迎迓在天人合一的冥想。 传说中,被燃灯古佛一刀劈开的峰顶,只有十步相距。一边是释迦佛的修持,一边是弥勒佛的禅定。 红云金顶,一口吐纳天地宏声的大铜钟,写满了胆识和天意。 一座连接两峰的小石桥,天工巧成,瑞气回环。百里群山,卧在眼底。 在小石桥上,我看见了阳光下,流云中,悦动的一团团闪闪烁烁的金光。 七彩的光环里,一滴滋养人间的鲜血,直抵我花开花落的心房。
◆月镜山
梵天净土,以月为镜。 梵山净土,以山为镜。 月镜山,在海拔2494米的梵净山的高处,以心为镜,俯瞰禅定的红云金顶,点化着南来北往的烟云。 峰顶的燃灯殿,和金顶的释迦殿、弥勒殿,和山脚的皇家承恩寺,掮起了“梵净天下灵”的古佛道场。 一条纯净人心的通衢,蜿蜒在宋初葳蕤的时光里。 一条众生喧哗的河流,逶迤在我虔诚如烛的凝望里。 在逼狭的石梯,我抬望峰顶之上,云、雾、风缠绵的高妙。 在峰顶之上,我远眺清诗人“转眼风云相会处,凭空移步作神仙”的逍遥。 仿佛在云端之上,在我瞩望的美好之上,分辨我在人海云瀑之中,灯红酒绿的真伪。 对镜无语,看不见被时光磨砺的自己,我看不清被红尘淹没的真心。 我不静的心头,放不了一生一页沉寂的经文。 我不净的心头,搁不了一粒二心凡俗的砂子。 我不敬的心头,插不了一枝三春吐芽的绿柳。 我的懵懂,是一双天青色的眼睛。我的彻悟,是一身烟青色的山影。倏然之间,燃灯古佛的苍渺,突兀在峰峦的一角。 大野的空灵,大音的嘘唏,大痛的功名,在我的心头,呼呼刮过。
◆万卷书,蘑菇石
一片片岩石堆砌了山崖。 一尊尊石头挺成了蘑菇。 一座无数经卷累成的书山。 一幅天光地色绣织的画轴。 要经受过多少个千万年,才有罡风雕琢的灵境? 要经历过多少个千万年,才有天地孕育的神性? 谁把我摊放在梵净山的脊背?让红云金顶轻轻的翻读,让月镜山悄悄的揣摩…… 我心底沉积的热望,已在老鹰崖前,金盆洗手。 谁说出梵净山的神奇,让一尊尊蘑菇石,擎举摇摇欲坠的永恒?
万卷书,蘑菇石。一句弥勒佛的哑语。 万劫不复,万心归一。九皇洞潜藏了静谧。 万卷诗书,万卷风尘。老鹰石叼出了魔幻。 我交出了我想带走的风语,和裹藏在风语的美好。 我收起了我不想带走的云朵,和寂寞在云朵的恬静。 万卷书,在我的骨骼里安了家。 蘑菇石,安放着我漂泊一生的灵魂。 一个凡夫俗子,一粒人间微尘,在弥勒道场,在梵净山最风光的地方,结未来缘 ,生欢喜心 。
◆我八千步的今生
或八千步,或一万步。梵净山的石阶,是我八千步的今生。 我每走一步石阶,一把丈量天地的尺子,丈量着我的心情,丈量着我的真心,丈量着佛光的源头。 在金顶脚木楼,在6888步,一朵杜鹃花,沉醉在时间的面前。一个美好无比的迟疑,一片徐徐而下的枯叶,一片含笑一春的精灵,安静了五月的人间。 567平方公里的群山之巅,一万米睡佛,沉睡一万年,苦行一万年。 四大皇庵,四十八脚庵,明朝万历年间的炭火,灼痛我滚烫的痴情。 九十九条清溪,云流水涌。我看见了竹树葱茏,看见了金丝猴腾跃,看见了珙桐花开……一路向东的落花,在锦江和松江的梦呓里,在沅江的旖旎里,回到日新月异的洞庭。 一路向西的真诚,穷极了我的一生,在印江里温婉,在乌江里淬炼。在长江里,悦耳怡心。
梵净山,看遍了我五十年凌乱的风景,九曲回肠,针针见血。 生命过程的美丽,钟情于心的眼泪,在每一步石阶之上,我看见了每一个来人蜻蜓点水的眼神。 我找到了大自然抚慰众生的理由,人类也是一群孩子。“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矗立在历史的块垒,横亘在人心的高地,让我敬若神灵。 与缆车一起高翔的鸽子花,在江口县,在印江县,在松桃县,比试着我时间的长短,比试着我一路向西的瞩望,比试着我一路向东的回眸,比试着梵净山漫过我心头的呼啸。 一晃而过的山光树色,擦肩而过的花香鸟鸣,挥动着纤纤玉手的哑语。在杜鹃花开的时候,在鸟儿归巢的时候,在我孤寂吐絮的时候,与我一起白头偕老。 我懂得了生命的高度:低一分,是虔敬;高一分,是修行。所有的机缘巧遇,在生命之上,在云蒸霞蔚里,在山河锦绣里,字字珠玑。 读一句“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我想起了李白一生的浩气。 颂一句“凌虚玉柱三千尺,梵净巍然武陵巅”,我忘记了黔中归隐的高人。 一万步,感动我一生的祈祷。绚丽在夕阳之下,灿烂在花环之上。 我八千步的今生,一万步的前行,缤纷在心酸的指尖,跌宕在砥砺的脚下。
【作者:郑立,1965年11月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协会员,重庆市武隆县作协副主席,作品散见《散文选刊》《星星诗刊》《散文诗刊》《四川文学》《重庆文学》《山东文学》《关雎爱情诗刊》等,通联:重庆市武隆县卫生计生委;邮编:408500;邮箱QQ:491648638;电话:1398358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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