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6-10-6 14:54 编辑
潍县战役（长篇系列诗）中
文/心蝶
西城，勇士 由东城向西城，回到了原地。回眸，那截破旧的城墙惊醒了我。 这是潍县的西城，东西南北四个出口，只留下东门。 城墙外是另一道防护城墙，形成凹型防御图，像铁钳牢牢夹住潍县的春天。而人们坚信春天就要复苏了。 从78团沿城墙挖掘地道开始，跟着一串名字：连长严功德，指导员王卓俊------ 还有很多不认识。继续向前走，看到自由女神降临了。 这是真正的美德呵，为和平而战。 很静，却想起山雨欲来风满楼，思绪在原野信马由缰。最深的时光中我被烽火灼伤，退到跳动的胸口。 不，要走出来打碎已经沉寂的战场，留下一首小诗，了却多年的愿望。 如果你们还在那里，能不能站起来。如果你们已经站起来，能不能与我对话。如果你们正要与我对话，知不知道我要问什么。 一阵风吹过，吹过爱与恨。吹过难以言语的尘土与石头。 体内的脚步，从城墙走向远方 哪里有弹坑，阳光的谎言 还有生命的希望 反转，是背负的时光 那些勇士的魂魄站起来 独立人间，绝迹人间 影子越来越大 捂住了落日。落日憋红了脸 还是未能喊回他们。淡了，远了 流水、城墙、1948年 入土为安的人，只在历史回音 而你又不是你，你是遍地黄花 啃掉了冬天的骨头 我又不是我，我是潍县的老嗓子 用方言喊出爱与恨 我来了，还是老城 亲情爬上城墙为你牵来太阳 点燃一支烟 我想你们了，你们想不想我 花前重逢，这阙清词权当祭文 千古念
一封信
九纵的兄弟，见字如面。 这封信来自潍北，粘着血水和海水，在路的尽头。我被昏暗挤压在墙角，脖颈是弯曲的，手指是弯曲，心是弯曲的。 弯曲之上，是1947年8月494个遇难的同胞，还有几只惊飞的雀鸟。 这么多生命，这么多血，成为这个季节的倒春寒，潍北被冬天反咬一口。我不能回避。你们是子弟兵，爱人民就是爱江山。 我们在水深火热中想你们，等你们。潍北的四月很瘦。 九纵的兄弟，我提笔，那些死去的亲人就站起来了。血红的眼神落在毛边纸上， 同时落下的还有草木与牛粪的味道。 潍北的人民念你们呵，用生命与永恒的山水。 岁月在旧，江山在老，庄稼人固守的土屋化成灯盏夜夜照着你们走来的路。 爱是一个浓缩的字，闭上眼睛感到温暖。是我们捧来的粮食，推来的小车。 你们用生命拼搏的江山，崭新的太阳，无边的红绿。 爱是我们交来的心，你们还回的心。 彼此说正是心愿 我是，潍北的儿子：在她的血管中吸吮成长
深情地爱着她，用脚下的土地，头顶的蓝天
她瘦弱的生命即将干枯，倒在地上
周围是水与火，身后是生命的纹理
她贫瘠的身躯长满荆棘和石头
是不是该撰写碑文，抑或复仇的宣言
该怎样将她的心愿从黄土地上，低矮的茅屋
交给你们。我可怜的妈妈呵，婆婆丁
我是，潍北的儿子。是不存在的存在
在郑板桥的潍北。庄子的潍北。韩信的潍北
吴钩看到了。母亲的发丝，白练十丈
可不可以用这些文字，撒豆成兵
我还是她的长子，一介书生
我是，潍北的儿子。向着你们逆风飞翔 如果有只杜鹃飞过，那是我的心啊。兄弟
大松
“当然可以，所有松树的形状高于野草，连着张氏墓地，通向潍北高处。只要潍县战役需要。”
期待已久的梦，意味着黑色的复苏。
后世有人看到两颗大松的内部，还有无数通道。他们试图寻找藏宝图的路线，发现沿途是黄土、石头、墓地。是1948年的4月。
再次折回时，换了人间。
那擎天的松、古老的松，怀抱一轮明月。岁月在背后塌陷。
它不回头，回头看不到那些勇士了。就这样：
一年一年站着，逼出一个一个春天。
六十多年后，决定告别
形式主义的守望
先从落叶开始
一地纽扣呵，这么多年来
不愿解衣睡去
没日没夜捧着那个故事
扭曲的身体，已经干枯
还是喜欢拿着月亮的
铜镜，照了又照
那些星星、烽火
排闼而至
在经180度，纬360度
托着你失眠的骨头
根，是无数狼毫
爱着诗，写着诗
明知是毛囊中毒素的问题
喜欢黑暗
拒绝黑暗
还是迷失了自己
扑向生死
用生命的梦，交换了
潍县战役的神话
烈士墓
人世清澈，死亡被你们带到地下。北关以北，东关以东：
一棵树挨着一棵树，一截风跟着一截风。
野花开在陵园的坟头。拐弯的地方，暗香顺着风走向命运。
父亲走在北宫的路上，两旁建筑下降成墓地。
某个营500人来过，只有50人回去。一代人，一个兵团，无数死难烈士落在生命低处。
依次落下的还有赞歌与悲歌、战争与和平，以及历史。红旗不倒，插在陵园前，天安门前。
生命论文的结尾，一字一句都是九死不悔的词语。
父亲不说话，四周没有声音。就像那年他走后，生与死瞬间对峙成的动态平衡。
我不信，轻轻喊了声，早春的一朵梅、一树梅、一片梅开了。
死去的烈士有留下名字的，更多的没有名字。而梅的名字已经足够。
在春天，在人间，爱是破碎的完美。
清明雨，穿越汉时的古城
把故事留在身后，用爱写就史诗
很多雨匍匐在杂草中
跳跃在树叶上。拖着命运的纤绳
城外的麦子绿了，麦田中的人
站在没有裂缝的绿色间
城内东风街更加拥挤
人行道上，有人赶往陵园
盲人道上，有人用竹竿试探着
走向更深的雨
机动车道上，成群结队的人脚踏油门
奔向幸福
清明，雨是潍县人的面孔
可以看到他满面雨水 却看不到他雨水之下 泪水的追求 擂鼓山 山如擂鼓。 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它的声音。张天佐、陈金城，国民党的名字。 还有那么多提心吊胆的眼神，含着潍县百姓的渴望。 渤纵、鲁中勇士联手，在城东、城西、城南、城北打响的战役，聚集到擂鼓山下。 风听到了，雨听到了，将这些声音打结，狠狠投向深处。 没有比1948年12日夜更加黑暗的夜，五道庙、于家庄之战接连失利。死去的勇士，与这个黑夜再也没有回来。尽管后世的人喊到今天。 浴血奋战，渤纵全歼守军后，打碎了国民党坚守外围工事的美梦。鼓声从山脚向上攀登，倒伏的树木、石头，呼唤一匹狼、一群狼，踏遍青山回到故乡。 潍县终于确认，那些鼓声埋葬了冬天，尽管这些声音还很浅。仍然可以告诉世界，他们走进了我的春天。只是很多被埋葬的孩子呵，好想抱着你再痛哭一场。 山如擂鼓。以沉默的方式，以低徊的方式，以呜咽的方式。 风来自东西南北，解开岁月的口袋。有老酒也有新酒， 有阳光响亮的味道。 一声鼓响 擂鼓山折下腰，以最虔诚的方式 祭奠身下勇士 命运的野草，闪着灵魂光芒 在更高的地方被历史比喻 呈现本真的味道 二声鼓响 峡谷用嘴吹着蓝色火焰 在时间破败的床上，点燃那条 通向北海的河流 有接近瘦死的马倒在岸边 啃食尽了与小城的距离 三声鼓响 满城菊花，没有你 只好把菊花从 浅黄、深黄，看到枯黄 谢幕的人由黄变蓝 不是死了，而是站上云端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中诗网
( 京ICP备：12024093号-1|
京公网安备 11010502045403号 )
发表于 2016-9-10 15:02:21
发表于 2016-9-13 14:3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