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联想到乡下

雨山

■总能联想到乡下
文/雨山
1、失意的向日葵
    单位院子的花池里不知是谁播下了向日葵的种子，几天不见（实际上是几天不注意）向日葵长得高过了人，再几天“不见”，向日葵长出了金黄色的圆盘，俨然一个人了。
    也许这几株向日葵是错生于此的。每次路过，我竭力想要看到它们高昂着头颅激情四射的状态，偏偏一次也未曾如愿，它们总是低着头，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大气也不敢出。我会猜想是什么样的声音或者景象吓到了它们，还是这里的太阳已经令它们大失所望，无需仰望。
    楼下终日埋头于花丛中的向日葵啊越来越像驮背的老人，仿佛用最后的力气承受生命之重。看着叫人不免生出几许担忧和怜惜。
    如果你正在或者曾经在乡下生活，一定也有一两个驮背人从你视野里走过，可他们从未叫你担忧和怜惜过。他们是那么平常，那么不起眼，那么没有故事，如果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也只有少数熟知他们的亲人或老邻居能挑出点人生况味，无外乎是些你早已不感到新鲜的境遇：每个村子都有孤寡了大半生的男人或女人，不足为奇；每个村子都有为了儿女成家立业终于操劳成驮背的人，更是不足为奇。在生活面前，在生命面前，他们似乎领先一步看到了结局，天生的胆小，天生的卑微，使他们提前做出了屈服的姿势，这是生活的姿势也是生命的姿势。
    我想也是感恩的姿势。
    一次风雨来过之后，有一株向日葵倒地而亡。它还不够老，种子尚未长得饱满均匀，可是容不得它多说什么，甚至求情的话也只说了半句，生命就结束了。或许某天的清晨，朝阳腾空出世的时刻，它高抬着头也欣喜地虔诚地憧憬过什么。或许它低头不语，自以为看透了世界无需争辩无需诉说无需斟酌无需抉择，单单摆一个姿势就够了。
    是啊，人生的确需要一个姿势。
2、早熟的玉米
    农贸市场在下班的路上，每天都等着我。入口处是些流动的摊位，悄悄更改着主人，更改着与季节相对应的新鲜蔬菜或瓜果。今天我遇到了玉米。
    因为我在楼顶的小院里也种植了两棵玉米，它们刚刚长到膝盖的高度，开花结穗还在我的想象里。
    我遇到了玉米。这是早熟的玉米。一身干净的黄，像集合起来的牙齿，有的包在绿衣里露出一点身子，像襁褓里的婴儿。城市里总是比乡下有诸多的优势，虽然没有可以种植的土地但是却可以见到土地上长出的一切，优就优在往往不受季节约束提前领略。与之可以媲美的还有洪水来了，要优先保住城市。
    一元钱买四个。我把它们带回了家。
    我想我乡下种了八亩玉米的父母现在见到的也只是一地的玉米苗吧。
    他们已经给玉米苗浇灌了三遍水，正值炎夏，他们每天都望一望天，在心里期盼一场及时雨，不排队、不用电、不花钱村子里的玉米苗就可以同时解一解渴。干渴的玉米苗在烈日下扭曲着身体，拧成了一股绳，结结实实地勒着爹娘的心呢。
    锅里的玉米在沸水中愈发金黄，看上去似乎更加硬朗，像一个人在磨练中逐步坚强。
    几个玉米从乡下来到城市，不是进了粮仓，不是磨了面，熬成了粥，而是直接进入了人的嘴，人的胃，人的血液，最后人身和人心就隐隐地有了玉米的味道。
    我想我乡下种了八亩玉米的父母现在还无从知道2007年的玉米是什么味道吧。
    他们还要继续为玉米浇灌、除草，继续祈祷老天爷在方便的时候下一场雨，但不要冰雹，他们还要继续等待，等到中秋节过后，或许早几天，或许晚几天，但不要太早或太晚，玉米就成熟。
    在该熟的时候熟了的玉米，才有十足的味道。

独品沪茗

很有生活气息，也很有生活的寓意.
欢迎雨山,多来.

白开水

原帖由 独品沪茗 于 2007-7-27 16:00:00 发表
很有生活气息，也很有生活的寓意.
欢迎雨山,多来.

同感，亲身的生活体会。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