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音乐——严迪先生诗歌印象

冬箫

       午后的音乐——严迪先生诗歌印象
                   ◎冬箫
    午后，所有的感官随着晴朗的天气敞开了，透明、平和的气息随着风一阵阵飘来，那种愉悦瞬间从身体的毛孔中渗透出来，我就此对着窗外，想象一种自远方而来的光芒。
    那是一种成熟，一种传统中渗透着现代的光芒，诗学的理性和生活的感性融洽在一起，简约的抒情，柔韧的节律，空疏的情韵让我深深沉溺其中，挣脱不出我试图躲避的感官。
    这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是前辈严迪先生所给过我的，那是一种“默不作声”的感觉，正如美国诗人麦克里什说的一句话：“一首诗应该默不作声”，而严迪先生的诗作几乎首首是这样，这样得精致、优雅、幻美却又呈现出深刻的品性，何等得不易啊！我尊敬这样的歌者，仰慕这样“纯粹与宁静”的品格。

长河里
我追逐过金秋
船底，盛开过痴情的浪花
                    ——《金秋与秋末》
我一早起来
便倚栏观景  千岛湖醒了
翠山  楼宇  湖水
又都从朦胧中活跃起来
路灯未灭
成了一个远处的亮点
                   ——《清晨的路灯》

    前者的诗句诗人显摆着浓郁的气息，充裕着“热烈明快，寄寓神奇”的意味，一种真、一种透明的风情、一种不需修饰却又略显羞涩的爱跃然纸上，让这份表达更为“高温而色彩斑斓”、更为言浅而情深。后者呢？典型的散点透视式白描，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达”什么，完全独立于读者的视野之中，然而当路灯出现，一下又收敛了所有的视角，但是，这时的作者还是没有开始抛出他的说法，只是据实布阵——“路灯未灭/成了一个远处的亮点”。好一个普通的亮点啊，但它形而上的发展可能性呈现的或许就是拓展的黎明！这就是严迪先生的“沉默”，一种回归东方理性的沉默，一种“构成式的语言事实呈现”。

风是微微的好
何必刮得无边无际
风大了
把别人眼睛吹小  不会吹大
小了  那不是笑
而是沙子太多
吹伤了眼睛
                ——《风是微微的好》

    这样的诡异的表达在先生的诗作中似乎并不少见。“风沙迷人眼”似乎是一个很公共的 “常景”，但在先生的笔下，非公共象征的隐喻却让它“现代”得让人不由拍案叫绝，它隐藏在文辞表层涵义的易理解背后，让我们十足享受了一番感动的陌生。
    然而，严迪先生的感动是差异的，更准确地说他所打击的乐器是全然不同的，比如：

瘦长瘦长的“张家沟”
青墨色的弯曲
如同一条终日饥寒交迫的肠子
连数年
都长不大的小鱼
也日渐稀少

这是
妈妈的故乡
              ——《她，长眠在故乡》
比如：
内心的黑暗
难以支撑被弯曲的白天
辨认灵魂
纸做的花飘落一地  是他
做人的遗像
             ——《骗人的假话》

    从这些诗作中我所读到的感动是一种微微的惆怅和哀疚，是中国古典的一种情愫，是对生命的一种眷恋，对人生的一种考究，对性情的一种顾盼。它揭示了天地人的离弃与融合，恶者与善者的最终融合，逝者与生者的灵性融合。它没有句号，所有的句号都在延伸、轮回、转变，什么痛苦、孤独、死亡都不过是一个“场”，过了“场”又将是另一个海阔天空，气象万千的“场”。
    要有这样的气度和人生体悟者必定是一位阅历丰沛的老者，不错，严迪先生正是这个年龄段的人，但是他年轻，他一直用“现代”词汇和表达武装着自己：“摇篮/从心肺里拉出一条闪光”、“低垂的生活重压/萎缩了/高矮一团人/尾随着/一根生活的鞭子”……但是他又审慎着过度的所谓汉诗，对于那些所谓的“现代”中的喧嚣、昂仄、暴力、扭曲的色彩，他毫不沾染，他相信现代中柔和的霞光，沿袭传统中高贵的纤柔和刚毅，从而使他的诗无时无刻不闪烁着今古合壁的独特光泽。正如他的《关于诗学理念的初探》中所言：我不重复昨天，但我继承昨天，……诗歌界在谈到继承和借鉴问题上，就片面的拒绝现代；在谈到现代时就拒绝传统，这些都是绝对论的反映”。

人的感觉
靠风
制冷制热只需按上一个按钮
俯仰均是花

春风荡漾
不停地登场、退场、梳妆、卸妆
威武一阵
过后却一脸愁容
————《吹嘘》

    这些都是急促的短句，即便是最长的一句，也着力于起点和终点场景！这样紧逼的语势让人不得不产生刚性的思维，然而他的“俯仰均是花”、“春风荡漾”显然在竭力缓解这样的结构方式，他在用最直接的结果喂养人类的欲望，他的成像是确定的，及物的，及终的，是剥蚀人类贪欲和虚无精神的利器。
    所以，我认为，我们不需考究先生有怎样的经历，也不用考究先生是如何去接近现代，看待现代，只要看到先生为受伤心灵所作出的慰藉，看到先生对生存锐痛所作出的姿态，看到对污亵的仇视，看到对尊严的崇仰，这些已经足够了，因为正是这样的本质价值追求，才能使我们“不完整的世界完整起来”、使不完整的生存空间完整起来。使我们通过这些诗句把“至深的经历、战栗、悔恨、共鸣，用凝聚的形式再造出来”，然后就如同午后的音乐一般，在那么些个场景之中默默慰藉自己的灵魂。

赵福治

评析诗歌是一种修为,问好兄.

谷风

好诗好评 问好兄

爱松

诗歌语言很清新，点评也很到位。问好冬萧！

弦意

就如同午后的音乐一般，在那么些个场景之中默默慰藉自己的灵魂。写作诗歌能达到这个目的，算是完美了。

冬箫

多谢各位，请多批评

最后的自己

欣赏的洞察力!尤其第一首!通过你的一番解释,才体会到羞涩情怀!问好!

金培洪

很不错。问好兄弟

晓雾

第一次看到冬箫兄的评论，很享受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