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月亮河的女人

咬着笔杆，不知不觉就提心吊胆地开心起来，天空，仿佛如一个一个干净的肥皂泡，风一吹就寻不到踪迹了。心灵的天空于是也黑起来，皮包骨似地饥饿。有好几场白雪我都错过了，破碎一地的玻璃挤不出一滴水来。曾经它们是多么幸福的杯子啊！

小五的画笔在风窗下“嘭嘭”作响，我想是时候告别面壁了。“都三年了，被子捂得我满头大汗，”小五的声音在墙角格外沙哑。好像一朵勇气的花朵都没有了。我侧过身体躺在地面，试着用翡翠般的玻璃划破天空。然而也没有用，“我看我们是彻底完了”，小五说。我想，“如果当初我们懂得提防多好。”然而小五是彻底厌倦了，以前火爆的脾气也消失殆尽。“亲爱的，我求你发一次脾气好不好，哪怕仅仅发一次，我也不会厌倦的！”我鼓起玻璃般的勇气说。“没看到天空一片死白吗？雀鸟都忘记回家的巢了，黑夜像一块裹尸布包着我。”小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随即感到小五的脸上变得更苍白了，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迹已在刚才抖掉。“原来人的动作是可以消耗血的啊，瞧小五现在多像一块失去力气的白雪”，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的内心说。我知道我已无法和小五交谈了，他的喉结就像冬天的烟囱被冻结。我仿佛找着另一个谈心的工具了。小五就像天空中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他的力气已在降落的过程中失去，我转身发现小五还在沉吟，如同落地的雪花发出最后一丝申辩。我仿佛听见小五的灵魂在呻吟。“为什么当初我们要搬进这间屋子呢？小五的身体快去帮我打烂它们。”那个奇怪的声音又说。我知道我已无法阻挡小五，就像无法阻挡下雨一样，雨点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我走过去打开最后一扇窗子，然后把小五的画笔全扔出去。我想小五应该会去追赶它们的。“你不能这样做”，那个奇怪的声音说。“不是说人死前都会在回光返照中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吗？我不想看到小五可怜地死。”“小五还没有死，他只是暂时失去了灵魂”。“灵魂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就是小五的灵魂，我知道小五所干的一切好事和坏事。”
“但是我看不到你啊！”
“你会看到的。”
“什么时候”
“小五醒来的时候。”
“为何我以前没有看到过你呢？”
“因为小五活着。”
“可是现在小五已经死了啊！”
“他会活过来的。他活过来你就会看见我”
“你有什么证据向我证明呢”？
“我知道小五的一切。”
“我不相信。”
“最近他失去了一个心愿。”
“说明白点。”
“他所等的闻名没有到来”
“什么闻名。”
“世界闻名。凭借洁白的心灵去赢得的世界闻名。”
“没错，他一生追求的就是光明磊落。”
“但是他苟且了。”
“不会吧，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生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坏事。”
“他去了！”
“去了哪里。”
“妓院”。
“你敢肯定自己没有说错话？”
“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他做了吗”？
“没有做。但是其实和做了也差不多。”
“麻烦详细点”
“他骗了那个妓女。”
“骗了那个妓女？呵呵，灵魂，你也会开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那天他进了妓院，但是没和妓女做爱。”
“那他没犯错。”
“但是他摸了妓女的奶子。”
“那他没有欺骗妓女。”
“欺骗了。因为他没有脱下裤子。”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去寻欢作乐吗？只要快乐就行。”
“不行，做戏要做全套，否则就不那么打动人了。”
“难道连堕落也要做全吗？我可没听说过完美的堕落。”
“堕落，也分完美与不完美的。完美的堕落，就能反映出一个人意志的坚定来。他因为完成了这一个堕落，所以就感觉到整个人都轻快了。”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在堕落面前懦弱。”
“不太懂。”
“比方说，在西方电影里的男主角经常把性当做是一种娱乐的消遣。所以他们承认了性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在电影里面就能把那种性生活演绎得酣畅淋漓。而中国的电影里包括现实里则常常尽量避免谈到性。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仿佛一旦谈到性就会被标志为不文明。”
“我懂了，你是想说我们东方人在性生活面前表现得懦弱。”
“不全是，单单表达我自己的观点罢了。”
“真奇怪，灵魂也会谦虚的吗？”
“当然会，因为我也是东方人的灵魂啊！”
“好像有那么一点正确。”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小五还能活过来吗？”
“可以，你没看到他正在打开窗户吗？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
“要不要再去找一个妓女来？”
“不用了。把他的画笔捡进来就行。”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那个声音暂时失去了踪迹。
小五从窗子下走来，外面的天空异常的洁白。“哦，是黎明了”，小五说。

江湖儿女

不错，语言很有特色。

月亮河的女人

感谢点评。问候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