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另我刮目的年轻乞丐

轩雨抚梦

　　

　　在三都这个小县城里，秋季的早晨依然和谐，和谐得如医院里一排挂花树自然绽放一样。桂花开放，自然会是满院芳香，芳香得让病人一切烦躁飞升云外。正因为芳香带来如此的心情，所以我每次送饭给住院的亲叔叔都是从那排不高过一层楼的桂花树下穿过。早晨，中午，黄昏，来来回回六次都是以相同的脚步，相同的速度呼吸，慢慢地我飘忽游过。那时，真的相忘于楼上的一切呻吟。

　　一日，我依然穿过挂花树下的那条小道。转一个身，我消失在芳香之中，登上了住院部的阶梯，一步一个阶爬向三楼。即使这里按装有电梯，在我的眼里，这里的电梯都属于急救时的专用，所以一直没有去摁那亮光并标有箭头的键。害怕突然急救就在这时刻车出现。我每每一步一个阶地登上时，我瞟那门一眼，希望这座电梯永远没有急推车被推进去，那门活着也永远不被焦急的手摁键打开它。我手里持着饭菜相对富裕人家来说如是的下级淡饭。但每当离开香馥馥的挂花后，在气味复杂的住院楼里，我还是闻到从喷有白色的盖子里涌出驱除繁杂气味的家菜味，好像它们都为了让我保持着处在挂花树下的心情。

　　陶然于一些想法，我悄然登上了三楼，向右转，我推开５～７床的门。叔叔的病友们向我问早和我回复问早之后，有一位病友打开通往阳台的门。朝阳抚过云层浓雾后，透进了病室，暖暖的。我坐在病床边索性拾起昨日的报纸胡翻乱阅，阳光打在铅字间，颗颗闪亮，耀眼。我手中的血开始热腾起来，血不停地向外冲击，导致手不停地翻动，似乎心情有所更变。

　　突然，朝阳和晨风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出来看，那个年轻的乞丐又开始干活了。”叔叔的病友有些惊讶地说。
　　
　　听到惊讶的话，我们不约而同地向阳台靠近。我居然还持着一张有暖热的报纸，那张报纸是报道一名贪官落网的详情。可是，当靠近阳台时，我不禁把报纸随意放下，用真正的眼神往医院旁的一个垃圾车厢朝望。当时我的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刺，隐约地看见一个人不停地舞动。待我热血涌上头顶，聚集在眼里酿成一个点，才慢慢地辨出是一个人，是一似乎很勤劳的人，是一个褴褛的人，是一个长头发黄头发的人，是一个不爱说话，总是默默舞动着手的人，是一个人们都称他为乞丐的人，是一个正在帮助清洁工清洁地上垃圾的人。太阳升得很快，越来越高了，水泥路上原本潮湿的地方被晒出一点亮光，闪烁在那位人们说是要饭人的身上，偶时反射直至阳台的我们，眼睛被刺得开不了眼，就因这样，我不时错过了阳光下一些优美祥和的舞动。

　　过了一会儿，垃圾箱周围被他打理干净得足以他躺睡，他才送回了清洁工的平牙的铁铲，好像没有对清洁工说些什么，或许说了我们没有听到，抑或又是用心里说的我们不知道，由于我有些近视，未能看得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带着微笑，我想他是微笑了吧！只见清洁工做一个够我近视眼都看得清楚的大动作，那便是直指着挂在垃圾箱凸处的一个口袋。

　　当那位所谓乞丐的年轻人转身离开清洁工，面向口袋靠近时，叔叔的病友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里夹有一些敬畏和惊讶。

　　“有一次，我给他递支香烟，他居然朝我说‘我不爱你’”叔叔的病友在笑声中发出这样有些震撼的话。

　　我不爱你？难道他是装疯？难道他害怕有毒药？难道他还懂得一些什么的。我有些奇怪，更加有些惊讶。

　　于是，我第二天特地从他所干活的垃圾箱走过，当时我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我感觉我的身子猛然轻了几许，包括脚步。我注视着那安详地挂着的口袋，油油的，偶时发现飞出几只不知名的飞虫，那飞虫知足地飞翔来回摆舞。再缓放自己的脚步靠近，我没有让他觉察到我在偷看一些不该看的隐私，我害怕伤他的自尊。

　　啊！我心软了一大半。原来……原来……原来就是他的餐具，想不到如此的口袋却可以换成了他的餐具。我有些茫然。

　　就这样，我才从中猜想到，口袋里的食物是清洁工从垃圾里挑选好的给他留着，让他干活后填饱他的肚子。

　　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之后，我急急地赶进医院，穿过那一小段的挂花树，突然没有了芳香，只有“有劳才获”“利用”“懒惰者的一点满足”等一连串灌进了脑海，并爬上原本芳香的挂花树，繁杂的想法够以影响到挂花凋谢，失去昨日的香味。

　　从那以后到今天，我经常从他的身边走过，总爱回头一瞟，看着舞动的姿势，他在阳光下更加炫耀。

　　　　　　　　　　　　　　2007-09-24
　　　　　　　　　　　　　　贵州·三都

轩雨抚梦

罗永德

钟生钦

春风大雅容物

不错!很有生活气息.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