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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 “中国好散文诗”2017年6月(欢迎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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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2 08:5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国好散文诗”2017年6月(欢迎转载)
主持人:程洪飞  潘志远  方文竹  叶枫林

【开卷引言】
散文诗不是跨文体

散文诗有跨文体之说,对此,我们不以为然。倘若说散文诗是跨文体,那么是从散文跨向了诗,还是从诗跨向了散文,还是从天而降,脚踩两只“船”(一只“船”是散文,一只“船”是诗歌)?显然都说不过去。若认可它从散文跨向了诗,那它的主体就应该是诗,应该归属于诗,若仅就语言散化现象和本质另起炉灶重新命名,那么很多新诗虽然分行与其它诗歌很靠近,也完全可以叫散文诗;若认可它从诗跨向了散文,那它就应该归属于散文;若采用第三种说法,亦诗亦散文,那么它就是一个怪胎。
词和曲都属于诗。虽然词,也叫诗余,但仅是内容上的分别,也叫长短句,但古风诗中也有长短句,所以这两个称呼,都不足以反映它的特征,还是叫词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和认同。曲,若叫诗散曲、诗小令,显然也不是好命名和好称呼。它们就叫词和曲,但不影响它们诗的本质。
对于散文诗而言,也就是一个命名和称呼。这个命名或许有它的历史传承等因素,但更多寄寓着偶然性,一旦被命名了、被称呼了,便被人接受,传开后也就约定俗成了。所以我们不能就命名来拆解、来揣摩、来分析,甚至来曲解散文诗。
散文诗是诗,诗是它的本质和灵魂。散文诗是一种综合写作,在确保它的诗性前提下,首先是综合了散文,其次是综合了其它,且综合越多越好。若偏要说跨一次,也是多跨,绝不仅仅是散文和诗之间的横跨。同时诗性也不是单一的,它应该有很多标准,是一个很包容的概念,这样才不至于陷入机械和狭隘。
散文诗诞生已百年,在它的命名和称呼上争论和探讨已没有多大意义,抠住它的名称不放,更是鼠目寸光。它要像百年新诗一样,彻底解放思想,放开手脚,去全方位探索,写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杰作,以此树立它的高拔和航标。

【新锐展台】
房间:一个传说
■天然石

第一个走进房间的人死于孤独。他曾发誓与孤独为伍,但仍然在孤独中丧命。
第二个走进房间的人死于疾病和贫穷(它们合伙最易取人性命)。
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无需解释,无需论证。
第三个走进房间的人死于疑虑。他坚信哪儿出了差错,他不能认同以往和眼下发生的事。可是找不到丝毫证据,因此陷入忧郁,最终郁郁而死。
第四个死于门口。为了无辜的生计和一个更无辜的梦,他耗尽一切。长途跋涉让他精疲力竭,刚跨入门槛就咽气。
第五个为了躲避言论,他一步跨进门——从此再无音讯。
第六个死于——至今仍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第七个被自己的关门声吓死。
最后进入房间的那个人是唯一走出房间的人。
因为房子年老失修摇摇欲坠,他惧怕被砸成肉泥。
他死于风吹日晒雨淋。

吟啸徐行点评:天然石的这章散文诗颇为怪异,不像散文诗,与小说、戏剧走得更近。文字中的“物象、地点、事件、人”都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有着巨大的象征和喻指,也有着荒诞和难以捉摸的色彩,那种神秘、荒诞、魔幻、在场和草灰蛇线的情节线索,增添了它的留白和揣摩空间,以及后现代的诗性和气息。

小地方的云
■朝颜

黄昏了,就去熬一锅粥,手要素净,火宜慢。
稻米要白,和天上的云一样白,或者再温一壶酒,你需要的话。

这时候,咕嘟咕嘟说话的只有炉火。而你我半生的沉默,被煮得越来越稠越来越接近真相。

腐乳是陈的,像小地方的女人,不一定鲜艳,却有不能割舍的味道。
我们坐在桌前,你抿一口酒,什么也不说。
我转过头,看见院子里的落叶,还有躲在暗处的风。

会不会来一场阵雨呢?
我想起清晨出门,一只狗摇着尾巴,将我认作它的主人。
想起许多前年,一个男生迫切表达的样子。
然后,你摘下我,像一枚浆果。

还没有说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还没有探明的究竟就让它烂在时间里吧。
雨终究没有来,夜晚来了。
一朵云低垂了眼睑,钻进小地方女人的梦境里。   
    选自《诗河》微信平台

叶枫林点评:远方那么远,一定会有什么瞬间就可以抵达的,粥、炉火、酒、阵雨,顺着一幅有着动态图片呈现的寂静,我将找到诗人轻巧的文字变换,怎样又将秘密缠绕的心境和盘托出,这章静谧指引滑翔的幻彩,恰恰是梦寐穿越光影落入眼帘的站立,缓慢的是滴滴答答落入杯盏的私语,飘逸的是想忘记却无法拂去的洁白。

试探
■濮柏

1

不经意,深入的痛还会滞留在那里,几天,几个月,或者一辈子。
经常感叹:“如果你是一只刺猬,请放低你的刺,我只是想和你拥抱。”
野山楂,玫瑰……都带着刺在谈恋爱,它们需要保持距离。就像一只猫,你无法确定它什么时候亮出爪子。
在夜里,耳朵里的世界也需要一些甄别———那些细碎的响在靠近,然后远离,却不能分析它们。
你越来越喜欢,试探着剥离一切的假象。

2

“有时,灯具有欺骗性的”。这样多天,他只驱离了一部分黑。
更多的黑和未知,会迅速填补一个人走过的座位。在你身后,你看不见都有什么对手。你推不开,躲不掉,像进入车站的人被更多的挤着。
你的内心有刀锋和遁甲,却取不出。
风摸到你了,现在又发出一次又一次的警告……

3

这多像两个拳击手或者下棋者啊!
他们手上的动作也充满诱骗,每一次伸出要考虑撤回。“进攻也是防守”,这是种有趣的悖论。
你在生活的另一侧后退着,想忽略那些胆敢只手遮蔽天的人。没人知道前面还会遇到什么。
有时,你站在高处,发出的呐喊似乎更像一只“球”,而被大家传来送去,但无人真正懂得。
哦,到处都是参与者,没人关心一场接一场的战局。
    选自《诗殿堂》微信平台


叶枫林点评:优秀的散文诗不仅需要在述说中构建有声有色的触摸,还需要在文本中置入对于所述说对象清晰的感知度,濮柏的这章散文诗做到了,三个小场景的感性描写,试探性地将直觉拔高,注入非情感因素,对事物所呈现的表象展开理性的梳理,在简略构成的言辞里,完成模糊知觉到渐渐清晰的倾诉。比如“你的内心有刀锋和遁甲,却取不出”,“有时,你站在高处,发出的呐喊似乎更像一只“球”,而被大家传来送去,但无人真正懂得”,这些如利剑般的文字,旋出别样的色彩,是一次自己灵魂的拯救,也是尘缘中一场雷电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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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12 08:5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埙羽眼光】

醒来的人(散文诗)
■赵宏兴

又听见狂风在深夜里呼啸。
白天总是平静的,一到深夜就开始刮风,这风应当是黑色的,它们白天在树阴下、沟渠边、荒草地里潜伏,一到夜晚便拥挤而来,把本是宁静的夜晚,搅得一片混乱。那些完整的夜色,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被抛弃。
是谁在风的后面用力驱赶,黑色的风路过我的窗口,看到我醒来的一双眼睛,黑色的风以为它在深夜里的所作所为是秘密的,现在它有些慌张。
窗外的风又在用力了,它的怨恨在旅途中累积,它已拖不动这些沉重。
它是被冤屈的灵魂,在寻求某人的解救,我睁着的眼睛毫无表情。
耳边的尖啸声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想起远在异乡的小妹,痛苦正在裹挟着她,像这股黑色的风,把原本两处宁静的夜粉碎了。
又是深夜,关了电脑我的头嗡嗡地响着,己十分疲惫。就在起身这一刻,我忽然看到身后的天空。——埋头这么久,我已忘了身后的这片天空。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天空一片漆黑,空间一片寂静,最近处,有一排路灯,亮着淡漠的光,            
可以看见树冠朦胧的绿色和蓊郁;再远处,是一排马路的灯光,它们排列有序,与我遥望的眠睛对视。马路的那边是一片汪洋姿肆的水,白天在阳光下闪亮,但现在已无影无踪。
伫立在阳台上,我想,这么深的夜色,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有什么意义?
黑暗,对于劳作者来说是休息,对于思想者来说是呈现。哲学上认为,黑色代表着神秘和悲伤。
这么深的黑夜是我眼睛的存在吗?是我心灵的存在吗?
我倒喜欢待在一片明媚的阳光里,但总有一个鞭子在把我往黑暗里赶。
明天,楼下的这片树林还会清晰得无边无际,小鸟还会啁啾,丽人们的身影还会到来,可是没人注意到,我醒来的眠睛又多染了一层这深夜的黑。
夜里醒来,窗外是一片蛙声,蛙声不高不低,平铺着,连续不断,没有一丝缝隙,显得热烈而绵延,偶尔,有一两只大的青蛙,发出一两声咕咕的声音,突兀在这片蛙声之上,显得短促冷静。这种单一的声音更显出夜的宁静。白天马路上奔腾的喧嚣声也退去了,偶尔有一辆车驰过,机器的声音单调而简略,夜又迅速恢复了宁静。
六月的夜晚了,仍凉意袭人,看不到夏天的踪迹。从夜晚中醒来,就像一条深水里的鱼从海底醒来,四围是沉沉的海水,海面上是茫茫的黑暗,召唤我内心的那一缕微弱的声音,己无影无踪,只剩下我孤单面对。
它在黑夜里醒来,它是一只孤独的鸟
它的叫声没有欢乐,但它独立。
它一声声地叫着,无边无际的夜晚,只有它一只鸟在叫,它停下时,夜色是完整的,它张开口,夜色里破洞百出,哪怕最细小的东西也无法掩饰。
它的喉咙和它的眼睛相通,它眼睛里看见的,就是它喉咙里呈现的。
我也在这黑夜里醒来,我看不见鸟的身影,恰巧听见它的叫声。我在这黑夜里沉默。
我的眼睛己和喉咙不能相通。我像早晨里的鸟儿,喉咙里充满了歌唱。一个森林里的鸟儿叫着同样的声音,即使我停下来,这个早晨丝毫不受影响。
我在黎明时醒来。
我凝视着这宁静的世界,房子的空间是四方的,像一艘沉船,沉潜在海水的深处,沉潜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之上。强烈的光透过厚厚的水层折射进来混浊的光芒——黎明的光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沉船在经受着汹涌的波涛。时光被缠绕在一根棒子上,膨胀起来像小贩手中的棉花糖,洁白而甜蜜。我凝视的眼睛开始紧张,我要浮出水面,在庞大的陆地上居住。——这四方的房子不再是黎明前的沉船,它是在渐渐强大的光中,升起的一只汽球,轻逸浪漫充满理想。
昨天过去了的事情,又在混浊中漂浮出来,混乱无序。我的双腿还在停留,温暖还在周围。

程洪飞评:《醒来的人》意味着一个醒来的开始,中有深意,值得玩味。如果说标题不无遥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风骨与情怀,那么文本中近取诸身境由心生的隐喻与叙述,则体现出作者的深刻的从容。既有散文诗通病之一即为对结构的轻视,而这篇千字散文诗却与之迥异,作者在容量、气息、视界、调度等多方面均有不着痕迹的尝试,诸多细节上的转折在变速中呈现平衡之美,这一点,结尾的虚实相生体现尤为明显。
喜好读千字左右的散文诗,文中所构意像的面容骨骼大动脉毛细血管精神格局行为格局等意像的细节全部描述到位,艺术形象的成立,惟有细节支撑方能鲜活。这篇千字散文诗,继承传统美学兼及现代手法,可谓相洽相融的范本之作,值得反复欣赏。

杜国庆评:所转赵宏兴老师的《醒来的人》已拜读,获益颇多。这篇散文诗不算短,读来却一气贯注,很抓人。从风的外部描写一转到自省,再由内部一转向外而蛙鸣而鸟鸣,在时间流逝中完成视角的从容调度,笔触得心应手。结尾的虚实相生,既平衡了夜的冷峻又拓开了文本的视界,值得学习。整篇里多处出现的隐喻亦大有意味,但我如付诸解析则不免破坏心有灵犀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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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12 08:56:38 | 显示全部楼层
【6月观察】

庞白散文诗3章

入夜
  
话别夕阳,是我们的宿命。
当短暂的黄昏铺造星月之路,越过太阳的余辉,我看到了茫茫宇宙中的星球,像撒落的眼泪,既澎湃,又寂寥。
我同时看到,人间烟火弥漫,看到此处有风,彼处起雾。
看到一个人的脑袋扛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缓缓而行。

草原空阔,沧海横流。灵魂和河流一样,古老。
它们和泥土一起,微微震颤。
它们有时千山万众,有时孤单只影。
它们有时成熟,有时幼稚,有时青葱,有时枯黄。
在它们的注视中,我看到自己俯身进入黑暗,像一株老树,嫩叶如翅,忙命地飘舞!
  
白纸
  
夜晚变成白昼,树木变成煤炭,沧海变成桑田。月亮变成点亮世界的光,悬挂在天上,仍然永久。
它们在天上,映照天地间,更细微的本质的变化。
还有不能完全看不清的植物,居住在水中,滑翔的动物在空中,奔走的人类在世间;还有无边无际的玫瑰,开满干枯的河床;一根芦苇,在海湾,与辽阔对峙;吠叫声,从山项传来,闪耀着看透世事的悲伤。
这时,自如或者仅是一张纸,白得不像颜色。
我们的目光,面对白纸,如面对命运的波动,轻松——愉悦——沉寂——悲凉——或者其他时,恍惚大悟。还有仇恨和爱,还有擦肩而过和相濡以沫……
一切都在白纸上推进、演变。如种子在泥土里发芽、开花、结果、拨节。这时的灵魂,更像鬼魂,以风的形式,挑着空洞,在这方寸之间,奔走相告。
尽管都没有声音,没有意义,所有颜色最终归隐于白。
即便如此,在白纸的任何一个拐角,我仍然
——沉醉。

阴影
  
猝然而来的树林,纷纷从车窗外掠过;
荒凉地带瞬闪即逝;
那片清澈的湖泊,亮一下就消失了……
一座座山隘,越来越近,然后越来越远。
车窗外的速度和车窗里的声音,隐蔽了安宁和真相,在青天白日的大地上高歌猛进……
夜色离开之后,我格外怀念黑暗。
怀念黑暗里的声音,那些零乱的吱吱作响,沿着铁轨传来。
怀念铁轨有规律的震动和计划外的颤动。
怀念那盏昏暗的信号灯,在京广线上的某个地方,突如其来亮起。
我怀念那些简化的光芒,在空空荡荡的黑色中,摇晃,然后莫名其妙地熄灭。

潘志远点评:如同作者的名字,他散文诗的总体特色是“白”:这“白”不是直白,也不是空白;这“白”是白描,不事雕琢,文字简洁,直奔内里,榫接处严丝合缝,显示出一个诗人多年在语言上打磨练就的深厚功力;这“白”是独白,是眼光、情感、智慧、颖悟的交融、合流和历练的惊异,在一瞬间刺入事物的本真,击中阅读者的软肋和要害。诸如“我看到了茫茫宇宙中的星球,像撒落的眼泪,既澎湃,又寂寥” “看到一个人的脑袋扛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缓缓而行” “我看到自己俯身进入黑暗,像一株老树,嫩叶如翅,忙命地飘舞”“ 一根芦苇,在海湾,与辽阔对峙;吠叫声,从山项传来,闪耀着看透世事的悲伤”此类的句子,镶嵌在文字与文字或段落与段落之间,迅速提升和带动了整篇的诗性和回味的品质。


在咖啡馆(外一章)
■敬笃

骑着单车,压过城市的夜,繁星搅拌其中,斑驳陆离,疲倦像一只黑猫,悄悄溜走。
在没有灯光的角落里,藏着一处咖啡馆,普普通通,通俗的音乐,尝试营造一种文艺的氛围,未免有些牵强。
没有书,没有诗,没有酒,一杯卡布奇诺,或一杯拿铁,品出不一样的人生。
暗色的格调,是寂寞的颜色,是孤独的伙伴,是独处的渴望,昏黄的光铺陈在没有灯的面容中,聊表慰藉。
墙壁上签下思念的名字,或许一种祈盼,就在品啧中,遇见了那个未知的你。
每一张桌子,代表一个故事,每一把椅子,暗示一个角色,谁是主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尘封之美,能否被唤醒。
深藏心底的雪,能否幻化成无形的水,止于流觞,而后雕琢成精致的瓮,包罗万象。
攀爬入顶的藤萝,繁茂密集,与季节无关,只是那些被泪或咖啡浇灌的根,有了生的意义。
时光切换,万物静默,我眼中的世界,似乎被刹那间缩小,竟然装不下一个瘦弱的你。
锣鼓声,打破了安宁,一首关于寂寞的歌,在人群的喧闹中高潮迭起,看得出这夜的咖啡馆并不孤独。
2017.07.20

夜色,呼吸

脖子里的呼吸被风用力挤碎,来自外界的压力,迫使我从现实中逃离。
城市浸润在空虚中,风景融化在夜色里,因为黑暗,让人迷失在夜的森林,清道夫开始上班了,用埽把描绘一个想象的边界。
我倚靠在黑夜上,破碎了的声音,穿行在城市的泡沫里,关于生的意义,使我陷入了思考的深渊。
生存的艰辛,不是物质生活不够丰盈,而是那些芜杂的琐碎,让让人陷入沉默。你空洞的眼神出卖了自己,存在并不如意。
凋谢的花朵,遗留下来的香味,弥漫着腐朽,让恐惧悬浮在白色的尘埃中。烟雾升腾,野草蔓生,所有的私语,都归于安宁。
究竟有多少压抑,会在一曲探戈中低落,带着手绢的人,会在那个时间段给予我们礼物,只有天知道。
2017.6.15

潘志远点评:从敬笃的文字里,我看到了城市在人心灵中的投影,现代在人肉体乃至骨骼上的烙痕,更感受到社会紧张、冷漠和隔阂在人精神里产生的震颤和波形。总之,敬笃文字的后现代意味较浓,语言的破裂感强,有钢丝的硬度及扭曲和贯伸;与一般散文诗区分度大,说疏离也罢,代沟也罢,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印迹和辨识。


病房,一种灵魂的迁徙(外一章)
■张绍金

挤满病房走廊的,是一群病号服,蹒跚蠕动的病号服,侧身擦肩,相视而笑,握紧拳头互相传递信念,祝福无言,致意有声。晨风从高空跌进病痛,秋寒被虫鸣捂热。
医生在CT,护士在点滴,病友在打趣,病情便一步一步走远。好在沧桑的阳光穿透窗楣,穿透病魔的獠牙,脆弱的生命气息在浑厚粗野的山歌声中冉冉升腾。眯起眼睛眺望远方,探求生命的起源,追索生命的走向或终站——几十年都未曾抵达的地方,将是终身的好奇。坦然一切都不能新鲜如初,毕竟,逝去的毕竟逝去。
此刻在病房,东非动物大迁移出灵魂颤抖!在美丽广垠的东非大草原,在暗流汹涌的马拉河,横渡,只有横渡,只有义无反顾,生命才更精彩才更有价值。悲壮不仅仅是角马的宿命,悲壮的气势无不撕裂病房澎湃的心潮,大迁徙的悲壮让每一个生命都骄傲起来!凶鳄、吼狮、暗石、险礁,都在无情等待,都在贪婪吞噬。大迁移不仅仅是角马对生命的回答,选择了死才是真正选择了生,这叫生命的自然法则!
站在已经迁徙过的病房。窗外,楼群依然林立,车流人河依旧嘈杂,一切不停地啪啪拔节向上。鱼一样穿行在繁华中的生命潮过来又潮过去,无一不是在继续生命的迁徙。
人如竹,楼群如竹,病房是一园竹林,城市是一园竹林。


病房,飞进一只鸟儿

一声鸟叫让城市骤然窒息,久别的乡音淡化了城市的陌生和繁华。
历经病魔,病房的气息仍风韵犹存。尽管病房已被疼痛传染,灵魂中眼眶流泪不止,你的魅力仍不减当年,你神色苍白的笑声在传达生的渴求和快乐。
从乡下飞来,身材的高度往往偏离了思想的高度,鸟儿矮下去的脚步声依然快如山风,只是山村的星空高了,城市的夜景矮了!城池的高远与喧闹量不出生命的厚度。肉体与灵魂都经历了苦难,病房在一点一点坚强,挣扎过的生命气息鼓起了一座浪峰,宣示生命历程的辉煌。
病房飞进一只鸟,穿着花裙子的鸟儿,脆生生的嗓音稚气又霸道:“斗大的穆字震呀震乾坤”,歌声抖动成一只飞翔的翅膀,在病床间窜来窜去,似一剂良药,病友的脸有了不蜡黄的微笑,不由的都起身打坐,盛开成一朵朵野菊花!
赶路的凤尾花、郁金香、山茶花,脚步凌乱着病房的呼吸,心境霎时很痛、很苦,笑声很干枯,一个拳头,一只花篮,同时握紧生命单薄的气田,去完成攀爬已垒砌成希望的阶梯。
病号服放射出生命最强音,药剂施展拳脚,亲情赤诚守候,毒菌从鸟鸣声中溃退,从病房的疼痛中溃退。心境一步步攀登墙壁陡峭的山峰,峰顶红枫招展,朝霞匍匐前行。我们相邀,从山下的涧泉涉足而上,朝鸟语花香的高峰挺进!

潘志远点评:诗人从医院的现状出发选择并获得生命病痛的本质,以在场者的身份,记录或展现涌逼而来的“在世”,使之呈现敞开的状态,在反复插入、转换和面对中,以良知呼唤灵魂的感知能力,将诸多分散的、不一定亲见的“可能的存在”变成“确切的存在”。又不时从病痛和死亡现场逃离,切入美好场景,制造新的氛围和预警,体现出一个有厚实素养散文诗人追问存在之思的自觉和潜能。


青草先于我抵达爹娘坟前(外一章)
■蔡兴乐

一株青草,总是能先于我抵达爹娘的坟前。它们都是些及普通的野草,比如狗尾巴草、猪笼草、车前草以及牛鞭草什么的。甚至连名字也与我的乳名一样,是如此的土得掉渣。仿佛它们这一辈子,只配在民间和乡下过日子。可它们从不去羡慕外面的灯红酒绿和热闹,毕生只会与逝去的亲人们相依相伴,演绎着什么叫做不离不弃。
偶尔,也还会有一棵两棵落了单的庄稼。比如像小麦、玉米、棉花,这些个娘她老人家在世时。最爱侍弄的庄稼,在爹娘渐渐矮下去的坟头,悄悄地扎下自己的根,它们贴心贴肺地开着小花。它们诚惶诚恐地结着果实,生怕稍一不慎,就会招致别人的流言蜚语。可在我眼里,它们倒更像爹娘最孝顺的好儿女,令常在异乡的我羞愧难当。


连着老屋的大多是羊肠小道

其实,连着老屋的那条道大多是羊肠小道,只适合用双脚来慢慢的走。几只羊羔羔,一边在道旁慢条斯理地吃着草,一边不忘咩咩地呼朋引伴,全不顾一埂之隔庄稼地里,豌豆花们绽出了紫紫的蕊。
其实,在豌豆花开的季节,母亲的小小菜地,早已经是一年里最好看的风景。单就是边上的那几棵南瓜,也按捺不住地悄悄伸展出嫩绿的藤蔓。而每一片宽大的叶子下面,不用去猜,都藏着一些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其实,母亲她老人家这一辈子,已经走惯了分水岭的羊肠小道。干净的露水,总会打湿裤腿;牙牙的霜,在不经意间便染白了脚上的土布鞋子。可无论怎样狭窄和泥泞,不疾不徐的她都很少摔跤。

吟啸徐行点评:“充满劳绩,但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荷尔德林这一理论可能为作者所深受,并自然渗透进他的散文诗创作中。所以蔡兴乐总能在一些为常人熟视无睹、或漠视的最普通的日常物象中,以善良和纯真的心智去捕捉,撷取到生命的深邃与优雅,挖掘出诗情、诗兴和诗意,且以其绝对亮眼的诗题和提炼,践行着“人是万物的尺度、人是神性的形象”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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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12 08:57:03 | 显示全部楼层
【散文诗说】
我化、穿越与拉伸术
――序评潘志远散文诗集《槐花正和衣而眠》
■崔国发

散文诗究竟应该怎么写?不同的诗人用他们的文本作出各自的回答。但如果你想要在众山之中异峰突起,就必须以“会当凌绝顶”式的姿态,出现在无数登攀者的仰角上,挑战自己的“难度系数”。没有难度,就谈不上高度,更谈不上“异峰”峭然突起的艺术海拔!从这个意义上考察,我看好潘志远,也许现在他的散文诗还没有达到“高山仰止”的高度,但他能够自觉地朝着自己认定的险峰拾级而上,艰苦卓绝地行进在人迹罕至或峰回路转的山林之中,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即使有可能在修远的漫漫征途中上下求索时,成为他所写到的“滚下山顶的石头”,他也无怨无悔,义无反顾,因为他知道,散文诗呼唤着冲锋陷阵的“艺术英雄”,与语词的搏斗固然残酷,但如果没有勇敢的创新胆识、顽强的拼搏意志与另辟蹊径的突围志向,散文诗要想“杀出一条血路”,几乎是一句空话。
大约在四五年前,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写过这样的话:“潘志远的散文诗文本,总是力图摆脱惯常形态与既往的那些约定俗成话语的骚扰,逐渐地与自我的前置状态颠覆性地扯断血缘上的遗传关系,他在创作的时候还试图与他人的文本彻底避开,进而在难度写作上做出自己的价值选择,对独特性的偏爱,使他的书写与差异触及一种深刻的存在。”现在我仍然坚持我的这个判断,因为我从潘志远在散文诗创作上的现实表现,以及他奉献给我们将要出版的散文诗集《槐花正和衣而眠》,完全有理由证明,此言不虚,亦非客套式的溢美之辞。
一个优秀的散文诗人,必是一位在思想艺术上具有不可替代性的、高度“我化”的诗人。“我化”即是选择对“他者”与“他性”的出逃,而越来越倾向于“个我”与“自性”的养成;“我化”是毅然决然选择对“同质化”的决裂,而越来越向着“差异化”的方向发展;“我化”是选择对抓着别人救命的稻草喟叹“他由”与“涛声依旧”的游离,而越来越独立潮头、冲波踏浪、寻求“自由”与精神的苦渡。潘志远的散文诗,就是“我化”的散文诗,他的文本辨识度很高,同质化极少;区别度很高,复写性较少;原创度很高,克隆性殊少,仅从他的作品题目就可见其标新立异、别具一格、别有洞天的特点,如一棵树在喊我、夜色又一次包抄了我的后路、雨不打一声招呼、我抱回一个滚圆的秋天、圆月卡在两根铁栅之间、终止一盏台灯的举动、小河守身如玉、让最软的那一颗柿子填一填大地的牙缝、庄稼都是英雄和名人、溃散到果蔬里的人体器官、嫦娥派玉兔来看我、让灵魂打一场内战、谁偷偷将夜烧一个窟窿、藕有所得等等――诗人决不人云亦云,也不在他者的文本中剪切与拼贴,看上去虽不“合群”,也不搞“资源整合”,而总是喜欢找到那些独到的个人化体验与经验呈现,坚持不懈地葆有独立、自主以及唯此一家、别无分店的“这一个”书写品格,千方百计地打开思想的多重通道和艺术的寥廓空间,开放而非封闭、自足而非自恋式的实现真正的“我化” 表达。
斋以静心,智照圆月,洞鉴灵魂,使主体的“我”与客体的“月”完美地默契合一,不知是我还是圆月,也不知是圆月还是我,或者我更愿意把这“圆月”看作是“我化的圆月”――“ 躺在床上,从防盗窗望出去,我看见圆月卡在两根铁栅之间,面色苍白,动弹不得。∕但我分明听见圆月的呐喊和喘息,让夜静之又静。”(《圆月卡在两根铁栅之间》),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诗人把富有质感的生活场景,借助于银辉的流泻而一览无遗,而当自己从梦中醒来,不见圆月,则仿佛感到那“两根铁栅上,似乎还残留着圆月的泪痕、残香、余温”,一股钻心蚀骨的隐痛袭来,又岂只用“虚静”与“物化”所能表达?我化的“圆月”,心与月化,月与我化,天人合一,月我浑融,从而达到了“自明”之境。再如,诗人写蝙蝠,夜是蝙蝠红颜或蓝颜知己,蝙蝠为夜而生,“偷吃盐卤,又能怎样?酸甜苦辣咸,生活的滋味,被人类占尽;蝙蝠只一个咸,便打翻了夜色。∕蝙蝠为夜所做的总结,只一个姿势:倒立。倒立看天空,晨光更加纯净。”(《倒立看天空晨光更加纯净》),夜与蝙蝠的艺术周旋,将“我”的目光绕进去,成一团乱麻;将“我”的思绪绕进去,打一个死结――这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绕飞于夜晚的“我化”的蝙蝠,明与暗、黑与白、动与静、浑浊与纯净,因为“我”的视、听、知、悟而在“倒立看天空晨光”时,达到了“大清明”与“大纯净”的境界。“我说月亮笑了,月亮真的在我背后眯眼。∕就像现在,不用提醒,你也能闻见夜空里弥漫的花香”、“就像你的梦,明天一早,一如既往、千遍一律地被鸟语啼醒”、“ 河流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槐花正和衣而眠。∕远处灯火辉煌,近处流水潺潺,都是一种自己的旋律。”(《槐花正和衣而眠》),月亮、花香、梦、鸟鸣、河流、槐花、灯火……在诗人的艺术创造上实现了“天籁”(鸟语)、“天香”(槐花的香氛)、“天乐”(“我”或自己的旋律)、“和衣而眠”、“言意之表”这样的理想境界,这是从主客体关系之维中所要达到的“我化”的状态,一种“物与我化”的状态。“春天,它细小的叶子与风讨价还价。之后,它笑了,细小的、紫色的微笑,跟淫雨一次次摊牌。∕苦撑过夏日,到底有了结果。一树的果子,苦得闹舌根。再苦,也是它的果实啊,是果实,就物有所值,就无可厚非。”“长大了,锯一节楝树,做一根扁担。挑山,挑水,挑谷,挑风雨,挑一家人的生活,挑一个男子汉的尊严。扁担在肩,重任在肩”、“勇于承担,不事张扬。”(《楝树的说法和做法》)――一棵苦楝树,它的叶子虽与风雨讨个“说法”,却能苦撑过苦夏而结出自己的果实,而当它一旦长大之后,面对“重任在肩”,它的“做法”便是“勇于承担”――一种担当精神的现身说法与做法,发人深省,启人心智,引人遐思,乃是一种高度“我化”、美中生智的楝树啊!
我们从潘志远的文本,便能感知到散文诗具有最为宽广的想象视野和表达空间。著名诗评家张德明在论及新诗时说:“我把新诗的这种宽广想象与表达比喻为神奇的‘穿越术’,即新诗创作可以在时间与空间上做最大程度的穿越和嫁接。”(张德明:《你不能错过的白话诗》序言:新诗之美,现代出版社2016版)。我们来看潘志远在时间上是如何穿越的?“如佛的桂树。似禅的桂花。∕如佛似禅的王维,走在山中:一步春山,一步鸟鸣。鸟鸣是静中之静,春山是空里之空。∕一步莲,一步竹,王维走在山中。独坐幽篁,弹琴复长啸。∕王维孤独,但不孤单。松、竹、石、泉,都是他的朋友。月是一只千年深情的望眼。一步云,一步泉。行到水穷,坐看云起。∕抬头见树,一棵吴刚永远伐不倒的月桂树。∕桂子如金。王维坐在石上,石上落桂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王维的桂花》),诗人在这章散文诗中,已经不再受时间的限制,仿佛看见了唐代诗人王维笔下“如佛的桂树”、“似禅的桂花”,又仿佛与“如佛似禅的王维”一起,走进了春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听松风鸟鸣、石喧泉响,赏月桂青莲、竹影幽篁,而再次领略到“静中之静”与“空里之空”的诗心禅意,在这里,诗人完全不受时间的制约,可以与古人对话寒暄,无拘无束,自由穿越。“一路走来,赢得唐诗一千朵微笑,宋词三千个香吻,元曲五百个回眸……千年以降,诗文路过,从不缺席的点赞。”(《因荷而生万千爱恋》),千载太短,藕断丝连,诗人因荷而穿越上下五千年,凌波微步,揭示一条河流的命脉和走向,波澜不惊。有时又情不自禁地迎来“一场清风行动,推波助澜,碧蘅冉冉,三千宠爱在一荷。”时间上的穿越,让古今诗意川流不息,令人感叹不已。不仅如此,志远兄的散文诗在空间上的穿越也精彩之至,如《一个人,与天地对白》,天上的冰霜与地上的花朵均“与我对白”,任由想象力的自由驰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再如《我有千万念》,“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我有千万念,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狱。”上穷碧落下黄泉,诗人从天上的鲲鹏、散花的天女、皎皎明月,写到地上的桃花、春池、江河,已完全超越了空间上的距离,使散文诗获致神奇的魅力。诗评家张德明先生说,现代诗丝毫不为空间所左右,丝毫不受现实空间的干扰和阻挠,进入现代诗歌创作情景中的现代诗人,可以在咫尺与天涯之间任意往返,频繁穿越,以此表现诗人美丽的梦想与丰富的情态。精彩的穿越术,使潘志远的散文诗插上了翱翔的翅膀,思接千载,视通万里,悠悠韵致,空灵飘逸,借时空上的推移,在返魅中招魂,追问丰沛的历史能量与空间思辨。
从散文诗的技艺上看,潘志远的不少作品运用了拉伸术,即一种编织性的写作。诗评家陈仲义、姜涛、胡续冬在论及臧棣的诗艺时,曾介绍过这种“拉伸术”,大意是说,语言是一种游丝,通过它的不断延伸、转换,世界和经验的多层褶皱得到开放式的展现;把原本很稀少的质料或者动机和得相当富有弹性,而后熟练地把它像拉面一样成倍地伸开。这种“拉面式”或“编织性”写作在潘志远的散文诗中比比皆是。《鱼来鱼往》共四小节,诗人分别从“水是鱼的大路”、“ 水是鱼的宫殿”、“ 水是鱼的森林”、“水是鱼的衣被”等角度,婉转自如地拉伸运作、经纬交织,从“鱼性”阐发“人性”,从“鱼来鱼往”折射“人来人往”, 进而引申与延展出生命的真谛与生存的法则。《白马篇》也是从“白马甫生”、“白马甫出”、“白马是马”、“白马非马”等,不断地“编织”、“裁剪”、拉伸,进而呼唤良驹、骐骥或骏马“敢于引领”、敢于创新、敢于越轨、敢于嘶鸣、敢于逆袭传统”的精神品质。《我对春天言听计从》先后从我与冬天、春天、夏天、秋天相处的各种遭际,通过诗人语言的拉伸,最后的落点放在春天的各个节气上,企盼能在正能量上炼成“我”的修为与心胸。《拄着灵魂的柺杖行走》这样写道:“骨头是我的柺杖,拄在我体内,支撑着我血肉的重量”、“但我十二万分清醒,我还有一根灵魂的柺杖;也十二万分清醒,拄着灵魂的柺杖行走,才能行得端,走得正,永不迷失方向。∕拄着灵魂的柺杖行走,信念才能像早晨的阳光一样明亮,意志才能像钢铁一样坚硬。拄着灵魂的柺杖行走,脚步风行水上,灵动自由;憧憬红梅夜发,暗香浮动。”接着诗人从四个方面施展了他的“拉伸术”:“ 动,如风回旋,如雪飞舞,如云飘逸。∕静,如树挺拔,如山耸立,如佛禅定。∕奔,如泉流潺潺而下,如车轮萧萧向前。∕跑,如马蹄驰过大野,如闪电划过苍穹。”在动、静、奔、跑中,诗人相信只要还拄着灵魂之杖,就能穷天地之浩瀚,溯太虚之飘渺,赴天地光阴之小小逆旅也好,做百代岁月之堂堂过客也罢,柺杖必须时时在手,因为有了这种信念的支撑,灵魂就不会失落。拉伸术的运用,使潘志远的散文诗语言的滑行愈益丰富、绵延而有了坚韧的骨感。
最后我还想说,我特别欣赏志远兄散文诗实践中的突围精神、试验精神和创新精神。当下散文诗坛,步人后尘、拾人牙慧、老生常谈的诗人与作品屡不鲜见,而志远兄却坚持言必己出,诗必己创,不蹈常袭故,不急功近利,不赶风头,这是一种新的风习与新的姿态。久久为功,集腋成裘,借志远诗兄散文诗新集出版之际,我谨向他表示衷心的祝贺!

2017年7月18日,写于翠湖园

【报刊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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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2 17:3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学习,谢谢编辑老师鼓励,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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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3 13:34:16 | 显示全部楼层

慢慢学习 挂起来 辛苦了 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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