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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陪从上海来的,当年在江西省崇仁县桃源乡简桥,西陂金钩湾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一行八位知识青年。席间他们回顾当年那一幕幕感人的事情。其中,有一位姓倪的回忆道,有一次在田里收割稻子,不小心被镰刀割破了手指,(说着把小拇指伸给我看,深深的镰刀疤痕,像被绳子勒过一样)。当时血流如注……可是,在远离村庄的山坳间,附近又没有医院诊所,一个个惊恐万状!却又束手无策。
这时一位社员过来,笑盈盈地安慰他说,年轻人,你别怕,也别慌,我有办法,说着蹲下身去在田埂上拔起一把青翠欲滴的禾镰草,迅速从草茎上捋下一巴掌叶子,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不一会功夫,草叶便咀嚼得稀烂如泥。然后把小倪的手握在他自己手里,将嘴里嚼烂的草叶敷在被割破的手指上,从自己腰间的围布上撕下一块布,轻轻地把它包扎好。说了一句,小伙子没事,不用三五天刀口就能愈合。只是这几天伤口别下水就行了,也不必忌口,什么都可以吃。晚上我煨几个鸡蛋过来给你补补。 这位社员刚说完这几句话,他自己就抑制不住像决堤一般呕吐不止。流着泪说,这草药的味道太难闻了,不碍事,用水漱漱口待会儿就不吐了…… 说到这儿,姓倪的知青两眼泪花花的,我也听得喉咙发硬。就这些一件件小事,快半个世纪了,仍然鲜活如初。 他们这次,就是特意从上海来看望这些曾经十年朝夕相处,水乳交融,相濡以沫的房东和父老乡亲。有一位知青,还是特地从美国赶来,探望他这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 遗憾的是,有些当年的大叔,大伯,大嫂,大娘已经不在人世。因此,只能到他们的墓地坟前三鞠躬,说几句他们认为能够听得见的知心话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