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随笔（二）

钟生钦

１、来自天堂
　　我们看不见，因为我们在地上。我们听不到，因为我们在酣睡。你的方向，你的道路，只有以想像力来测量。
　　想像，你是一滴水，在高天之上，被彩云呵护，被大气充盈。你是一群智者。只有智者，才具水的形态，随形而生而安。严寒来临，你们紧紧地相拥，用每一个单薄的身子骨，支撑；用自己的微弱体温，去温暖对方。你们将自己看得好轻，让生命轻若鸿毛；你们将自己看得好重，是集体不可缺少的一分子。自己用自己的身子，在遥远的星空，滚出第一个雪球而成天堂。淋浴圣洁。你们在单调而严寒的冬天里，想到人世间的凄凉，毅然决然将自己打碎，绽放圣洁的花朵。这是多么地艳壮。人们，有谁能看见，只有天堂作证，只有星星作证。这是星星感动的泪花吗？这是天堂的音乐。
　　想像，在我的想像中延伸。江南的雪，湘西的雪。我眼中的雪，我身子中的雪降。在途中，放飞千万只白蝴蝶。你是从天堂而来的吗？你是从花蕊中而来的吗？你是从乳汁中而来的吗？你是从童子的眼眸中而来的吗？遥远而悠长，宽广而坎坷。生命的合唱，辉煌而凄婉。有谁粉碎自己，而后超生飞翔？有谁经过长途的奔波而不改容颜？大山大原的雄鹰对你仰视得以高翔，青松翠竹被你碎火得以长青。
　　高处来的使者，带来天堂的箴言。智者的箴言，来殉道，来成全。今夜，雪还在赶路，接力棒从一只手中点燃，传道。脚步声来自雷霆，万物苏醒。今夜，一场更大的箴言在东方降临，就像那轮光明之圆，以她的千万柄利剑，剌入本质。而你，以静静燃烧的身体，照亮今夜。温顺的绵羊，在城市一偶生存，有着一小块属于季节的草场。
　　让我再一次聆听你的足音，在今夜。我会举起一首小诗，走上站台，恭候你的光临。迎来你的风尘，不忍看你在升温中流泪，在送走严寒后的瘦身，直到决别。即使化着一粒水分子，我也将你捧在手心，或，含在口中，不会送入泪腺，在分别中长泣。即使你化着雾气，我也会将你深深吸入肺腑。然后吐气如兰。化着五彩之云，回归天堂。待来年，重新上路，又有一场大雪的舞蹈。纷纷，扬扬。
２、生命之核
　　第四天，不，是第五天。在夜中，在睡眠中，不知是过了午夜零时没有，应该是四天与五天吧。雪是以花的形式下来的。没有声响，没能让梦醒来。无声无息在夜空中飞舞。
　　第五天的清晨，是一大片更亮的白光。从拉开窗帘的一瞬，我就知道这是一场更大的雪了。
　　飞出室外，来在城边。这雪，好细腻。雪的花比雪的籽更细腻柔和。都就先开花后结籽，而江南的雪，湘西的雪，这第五天的雪，这２００８年新年的第一场雪（如果第一天的雪还没有融，几天下的雪加在一起来看）却是先结籽后开花的。因而，花开在有雪籽打底的大地上，开在干净纯洁的雪籽上，便更纯洁了。
　　由于上班公务，我不得不坐在室内，烤着电炉，接受空调。但心早已放飞野外。我揪着空隙，走上楼顶平台。一个人来到这里，再一次享受雪的洗涤。好大的一床洁白。是白的羽毛，是天使抖落的翅膀吗？干净的雪，住留在高处。而高处的雪，有着更高贵的玉体。更温暖的家园，更热情的邀约。面对这雪，我不敢迈开脚步，生怕踩下去，弄脏了她的衣衫。我打开镜头，要将这原始的白一一收藏。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雪，她的玉洁冰清的高贵体肤，又让我连忙收回我的茧手。她可观礼与想象，是不可抚玩的。
　　对白，也许是天生的一种敏感。我早在多年前就写了一个赞美白的短章。现在记来，大致提到了雪，提到了盐，提到了乳，甚至提到了科学种田的地膜。就是没有提到过核。今天，我更多地想到雪就是一枚核，是天地中最大的一枚核。她是一切生命的内核，是万物的根。当第一声春雷从雪上滚过，生命的叶芽就会从雪的核里抽出。这白色的火焰就会燎原成绿色的火焰，汹涌在广袤的原野。
　　为此，她将自己的心情，美好的愿望，开在土上，瓦上，草上，树上。开在眼睛上，笑脸上。
３、在我身边
　　从窗口透出，雪比肩。在平坦处，一层层垒积。加厚成一件冬衣，让游子不只于挨冻。这已是第三天的雪了。前两天，还没有这样厚。开始下的时候，是在半夜三更，人们酣睡的时候，翩跹。光临大地的美好时光。可惜，我还在梦中渴望。第一天的雪，是雪籽。农谚：雪籽打底，准备柴米。是说如果开始下的是雪籽，就会有大雪与大寒。要准备越寒。
    第二天，又是在夜中下。只是前天的下午，飘零一星点。在夜里，同样不给人与她的舞姿。雪，又厚一点，开始结冰。办公大楼的水龙头，伸出了冰凌。使劲扭也不开。室外的温度，应在零度之下的。是今年最冷的一天。第三天，又在夜中，下了雪。如果从雪衣上看雪，已难以分辨是花还是籽了。大地更加耀眼。
    今天的日子很好。不好，为什么山城的鞭炮声不断？早晨，在大街上看到车队，戴红花红绸的娶亲车队鱼贯而行。有新娘的脂粉相映雪光，更加地美丽。而我左手窗下，就是一条大街。听城中的呯呯声，听电脑里的民乐声，突然产生了年的错觉，整个身子被除夕的气氛所包围。说真的，小时候过年，大多会遇到雪。有雪了，才真的感觉春节的来临。越后，雪越来越少。甚至前几年连续三个冬天都不见雪的踪迹。使得我写了一篇《想念雪》的文章。对雪的相思，只能一次次表达在纸上。错将白纸当作了雪原。
    南方下雪，应越大越好。她不会引起雪灾。为什么？就因她是南方的雪。她来到的是青山绿水的地方，是沃野千里的大地。雪的又一好处，是瑞雪兆丰年呵！凭我浅薄的知识，就知道雪与霜能给大地带来好的墒情，能给大地消毒，冻死害虫。这雪，让我看到了家乡原野绿茵茵的禾苗，饱满的颗粒，金黄的原野。父老乡亲灿烂的笑脸。
    雪一样纯洁，盐一样干净，银一样高贵，玉一样滋润。这是对雪一样美好事物的赞扬。雪，这是第三天的雪了，没有融化，没有变色。尤其是高处的雪，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就像是刚落下的，处子一样地让人敬畏与倾心。没有融化的雪，是在等她的伙伴。那么今夜，是不是又有一场雪降？

弦意

阅读美文，体味湘西的青山秀水。欣赏、问好！

雪柔

湘西应该少雪的~~

白水人

你的方向，你的道路，只有以想像力来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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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很宽广,一种宽度,一种深度,一种思想度,都表现得很美!
学习了!

钟生钦

原帖由 弦意 于 2008-1-27 21:19:00 发表
阅读美文，体味湘西的青山秀水。欣赏、问好！

偏爱了！
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