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作者：柏桦

一坤子

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作者：柏桦  朗诵：陈鸿宇/曹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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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挂钟还是那个样子
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发出
不知受着怎样一种忧郁的折磨
时间也变得空虚
像冬日的薄雾

我坐在黑色的椅子上
随便翻动厚厚的书籍
也许我什么都没有做
只暗自等候你熟悉的脚步

钟声仿佛在很远的地方响起
我的耳朵痛苦地倾听
想起去年你曾来过
单纯、固执，我感动得大哭

今夜我心爱的拜访还会再来吗？
我知道你总是老样子
但你每一次都注定带来不同的快乐
我记得那一年夏天的傍晚
我们谈了许多话，走了许多路
接着是彻夜不眠的激动
哦，太遥远了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这一切全是为了另一些季节的幽独

可能某一个冬天的傍晚
我偶然如此时
似乎在阅读，似乎在等候
性急与难过交替
目光流露宁静的无助
许多年前的姿态又会单调地重复

我想我们的消逝一定是一样的
比如头发与日历
比如夸夸其谈与年轻时的装束
那时你一生气就撕掉我的信封
这些美丽的事迹若星星
不同，却缀满记忆的夜空
我一想到它就伤心，亲切而平和

望着窗外渐浓的寒霜
冷风拍打着孤独的树干
我暗自思量这勇敢的身躯
究竟是谁使它坚如石头
一到春天就枝繁叶茂
不像你，也不像我
一次长成只为了一次零落

那些数不清的季节和眼泪
它们都去哪里了？
我们的影子和夜晚
又将在哪里逢着？

一滴泪珠坠落，打湿书页的一角
一根头发飘下来，又轻轻拂走
如果你这时来访，我会对你说
记住吧，老朋友
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选自《往事》，河北教育出版社

一坤子

柏桦被认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抒情诗人。他说，人为什么要唱歌，朋友之间为什么要不停说话？为什么在写抒情诗？因为我们要挽留，通过诗篇来挽留，来依恋，重新到达。当我面对这一切，我的内心往往有一种过去熟悉的汹涌、激情，对山脉、河流，对人。比如我没有写信给你，但是我一直挂念你，这就是抒情诗，主要是留恋一种东西，让它反复地吟唱，不消失，同时好像一个人在大海里需要一块木板，才能渡过他的生命。

木心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丁尼生的“那逝去的温柔而光彩的日子／将永远不会回来”，从前的日子似乎总是更容易让人感到幸福和哀伤。昔日里，友人之间交流，或是奔赴千里万里，不顾路途遥远前来相会，必要相见；或是正襟危坐于桌前，平平整整地铺开一张纸，认认真真地写下自己的挂念，见字如面。而非隔着一块屏幕飞快打字那样轻易，那样简便。旧日里人与人之间的缓慢、笨拙而又无比赤诚的交流和相处之道，因为难得，所以珍贵。虽千里，虽大风，虽深雪，故人，亦不得不来。

文／三十

一坤子

墙上的挂钟还是那个样子
低沉的声音从里面发出
不知受着怎样一种忧郁的折磨
时间也变得空虚
像冬日的薄雾

一坤子

那些数不清的季节和眼泪
它们都去哪里了？
我们的影子和夜晚
又将在哪里逢着？

一坤子

一滴泪珠坠落，打湿书页的一角
一根头发飘下来，又轻轻拂走
如果你这时来访，我会对你说
记住吧，老朋友
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

一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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