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8-2-2 14:05 编辑
《岁月门》之一
文/心蝶
黄帝 1 无数化身构成的你，是你化身无数。 阳光是白的，影子是黑的。 深处的你是黄的（帝）。
最深处的你：在佛家道家是神，儒家是帝王。 汉朝以后是历史。司马迁在《史记》 封你为五帝之首。
大红袍理应穿在身上。 上下五千年，扶摇在黄河。
2 我们寻找《山海经》中黄河古道时，他在远方打手势 提醒109个古汉字。这在意料之外，
后果成为原因。退回无人地址。
隐约听到涿鹿之争号角，三祖两战
黄帝一统天下。回眸已是河北省张家口。
我们在没有我们的地方，看到他们看不到的风景。
像渡船无法靠岸，不会下沉。
再看一眼，三十个村庄来到身边。
我不想把这两枚符合上，遍地都是
陶片，石器，骨器。还有美梦。
3
岁月门前背道而行的残酷是：
始祖在门里，我在门外。
我在门里，始祖在门外。
终于相遇一尊汉白玉塑像，
正襟危坐于九五之尊。
他低低打开风口：“不要尘埃落定。
我手托粮食，文字，音乐，数学，剑，
还没来得及抽回。”
是你衰老，还是它们成长神奇。
我使劲收拢自己，拱手接过。
我知道这是他无法摆脱的苦恼。
后面的人知道
这是我哑口无言的灵魂，血脉。
老子
1
万物消逝，大道归来的孩子，
叉开双腿骑在牛背。
他的脸上是太阳，与最轻最薄的力碰触，
与灰暗背道而驰。
丹田发出气息流向上帝的草原。
他的笑柔软，比于赤子。
自然永恒。
他叫什么名字，莫非诗。
举起身体在尘世鼓掌。
透明，自由，无争的姿势。
给他翅膀是鸟。
给他酒是粮食。
土里土气的影子。你做了什么？
辨识。被岁月挤回门口。
藏在最低层，大道就像童年，
展开的波澜壮阔是呼啸的风。
是一粒火种点燃的爱。
五千年。
诸子在哪里。大道的名片，
递出岁月门。随便走走，
踩痛山河，青草，卑微的自己。
阳光斜照摩天大楼的影子，与自然同步。
抓住天空成为一体。
在最土的道路成为土，不是失落，
是止于根。近乎道。
隐于无穷无尽生发，循环。
从孩子笑脸经过回到田野。
道是坐标，一个接一个。
道是石头，是山神的身体，
在原始世界。
狭隘的道等待一场事故。
宽阔的道穿越万水千山，在所有道之外。
有人在道上哭。有人在道上笑。
道默默无言，抬起自己的胳膊。
似乎在问，你握到没有？
后面是一串数字，记载朝代，战役。
还有史记。
你没有找到你，所以不快乐。
不在到中。尘归尘土归土。
你知，我知。岁月知。
2
水走进大道，与老子孔子对视。
站在神的立场。
他们从不同方位对应。孔子看到逝水，
奔跑的火焰，箭簇。
老子看到匍匐在万物之下的水，洗去岁月尘埃，
还世间朗朗乾坤。
水被化解，分享，收藏。
注入湖，潮于海，寄情于人间。
赤裸的婴儿肉体，成为岁月扉页，插图，封底。
从老子《道德经》流经春秋回到光阴。
那时混沌初开，四周迷途。
它把群山甩在身后舒展云翳，和人们牵手。
怕抬爱，种下一千亩莲花，
长出一千双翅膀。亦庄亦谐。
关关雎鸠是旧爱，在水中央是新欢。
轻甩水袖念念有词。
素手断弦是书生意气，水一往情深，
留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把身体锁进锁骨，
不再出来。
老子曰善下能王，断裂是新生。
孔子曰道是自己，自己是水。
倒背如流的往事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不说了。
老子心如此柔软，自然流露。
一层层逼近话题核心。
孔子六乐落在波涛合唱。世界透明。
作证，海水杯底是一轮明月。
看到没有，
水还是光？
3
得道的人跨上青牛。
很多事物跟随退出函谷关。世界如旧，
无可挽回的皮肉腐烂，流失。
你的眼睛落在风吹草低下的牛羊，大野苍茫。
没有什么可以完整。
一只寒鸦附在关上，用散落的叫声原谅尘世。
你跨下青牛，捡起道上的影子。
可是，你能说服泥土吗。
还有，你把影子还给母亲，在岁月门前告别。
她能抠回你的血肉吗。
孔子
1
寸阴尺璧，没有谁可以节制光阴。
圣人烦恼”逝者”。你还是做到了，
几千年过去，“六经”，孔尼山映在川上。
儒道步行的人，依然探讨
”三人行，必有我师。”
很多拜谒孔尼山的人，是前世出游时关闭城门的人，
又沿车辙走来，在夫子洞前开窍。
坤灵洞没有窗户，夫子灵魂折射光芒，
擦拭他们的眼睛。
塑像立在山前，孔尼山不需要辩论。
儒风浩荡，吹走的都是
没有钙的事物。
2
杏坛依旧。风吹草动四面青山无语，
阳光跟着晃了晃。
这是下午，树木讲经，
风演习六艺。
阴影埋藏故事最深的秘密。
黄瓦飞檐上有只小虫，
来自鲁哀公故宅，杏坛前身。
成为人质。
没有人绑架，在鲁国天空慷慨陈词。
没有人押解，在光阴交错间失踪。
空白是情节消逝。
从杏坛侧面看，夫子有不在场证据。
去世后哀公为纪念他所建，到宋朝
孔子四十五代孙孔道辅重新修建。
3
城墙上有座奎文阁。站在此处面向西南，
是孔庙的奎文阁。而孔庙躲避我，
只有云水，拉长的记忆。
奎文阁把小城分为两个区划，
性质没有改，只是确认熟悉陌生时空。
比孔庙晚几个朝代的小城，被绳索一拽
越过五个地区。
我们被圣人救赎，同时救赎圣人。
当孔庙周围的山包围过来，我们成为
山上的草木。
释迦牟尼篇
1
轴星时代，老子孔子讨论人与人。
释迦牟尼在恒河边思索人与神，
水鸟正猜测他的眼神。
他指尖的花在睡觉，没有开光。
佛陀忽然一笑，有了十二因缘。
空寂中指尖的花转世，在图腾投胎。
后世多少人走进图腾，多少人涅槃。
这朵花开了五千年，掸去五千年灰尘，
成为佛教。
2
寻找多年的佛，就在身上。如来。
在恒河，我是清醒的自己。
不存在妄念。
岁月还在流浪，没有房屋。
恒河是两个世界的建筑。水上追忆，忘记，
水下是佛一再低下的目光。慈悲，怜悯。
向左是因，向右是果。
轮回路上数不清的莲花，清香满溢，
谁介意葬礼还是洗礼。
佛在水中。佛在佛中。佛在我中。
我在自己外面。
无数次告别，却返回自己。
我成为自己的母亲。
苏格拉底
1
雅典母亲沉睡时，
你说自己是牛虻，易碎味苦。
翅膀超过尾巴，不能停止飞行。
要在自然找到灵魂，
把哲学从天空拉到大地。
这对你不算什么，难的是
真理只有一个，因果无穷无尽。
所有答案通向善，牛虻选择
与水蛭俱焚，用真理治疗雅典暗疾。
松香等分，贴于患处。
当黑海淡水流入爱琴海。我看到
雅典从咸涩的盐醒来，站立交出体内的蓝，
淹没希腊，土耳其。世界。
2 巴特农神庙的浮雕，称之为希腊神话。 保存在长228英尺，宽101英尺多立克建筑。 呼风唤雨，人面兽身的神，用动物器官 传达对人性的诅咒。
复仇女神蛇妖两眼闪出绿光，谁遇到都化成石头。 苏格拉底的灵异之光，把它挡在岁月门之外。 当旧神附走进苏格拉底身体时，你成为理性新神。
骨头落地化为巴特农神庙46根立柱， 灵魂向前遇到耶稣，走进十字架。
3
与人交流的形式，通常是问句。 耳朵越来越长，用一滴泪 说出疼痛真相。 问句下面是隐藏的真心， 上面是锋利的眼神。
站在岁月门前，空白的院落， 你抬脚迈进去。后面跟着柏拉图，阿基米德。 雅典母亲用手指把爱琴海的泪水 按进眼眶。
耶稣 1
圣母玛丽亚紧紧抱住，受难后遍体鳞伤的耶稣，
低目垂手，不想松开。
隐约听到上帝的声音，左手慢慢张开。
回头。刺进苍穹的不止
圣彼得大教堂的尖顶，信徒的心，
还有整个建筑的冲力。
米开朗琪罗已经离去。《圣水钵》的两个天使没有拉起玛丽亚，
《母爱》已嵌进历史。
2
达芬奇把《最后的晚餐》安排在，
大型食堂长桌前。我没找到通路。
裂纹的窗框影子在尘世低洼处延展。
据说素描中左边十个门徒被裁，对应画面
应是惊恐，愤怒，剖白表情。
彼得攥紧的刀，有意无意放在犹大肋部。
耶稣对面的多罗米奥，安德烈，小雅各情绪激烈，
选择沉默。
达芬奇在画外用透视法连接天花板，墙角，地砖，桌椅。
将景物推向纵深。光线跳跃，
是耶稣与犹大的手在盘子边触碰，寂静回音。
十字架从头顶闪过。
向后是约翰在熟睡，耶稣的手臂搭在他身上。
我刚走进教堂。
灯光忽然熄灭，烟消云散。
黑暗深不可测，有提心吊胆的感觉。
那桌盛宴隔着肺腑散发原始味道。
很多星星坠落，衬托主的神圣。
3 复活节与受难日的意义，在于零到一， 还是一到零。用什么区别？ 十字架依旧沾满耶稣鲜血，玛丽亚眼泪。 世界成为基督的棺材。
假若耶稣在耶路撒冷山颠，世人就是石头。 千万年，你喜欢受难的姿势， 按下内心风暴倾听一首史诗。 戛然而止，是时代泪水震撼 你的心弦。
有人看见教堂塔尖把手伸向苍穹。那一天， 胸前十字架项链闪现荆棘光芒。我从棺材提出 没有热气的我。受难日离开—— 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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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18 13:1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