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时代的离去和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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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精神世界总是和每个人的命运相联，和每个人的幸福相关。今天，我们正目送一个精神时代的离去，并沉醉于现代化的大潮。世界越来越精彩，却难说人们心中的幸福感也在日渐增多。遍观现代化进程中的众生，不安和焦虑似乎是我们难以避免的共同心境。难道这真是我们期望的生活吗？
      我们正远离一个崇尚精神的时代
      当哲学家和诗人一天天淡出社会生活的主要舞台，我们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说，再也不用为那些无端的事情烦恼了。十八世纪以来，人们常常处于希望之中，常常为新技术带来的新生活感到惊喜。一个崇尚物质和感官的世界，一种更加简单的生活方式逐渐照亮人类的天空。如果今天还有人告诉你：“未经思考的人生不值得活”，你一定觉得可笑，它难道不是一种自虐式的生活态度吗？要知道多少人一生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快乐，因此必须避免一切带来烦恼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对人的存在的思考，即使在迂腐的哲学家看来那个命题是多么重要。人类文明的内涵中，物质日益膨胀，精神正被挤出。
      反观过去，我们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点。历史学家总是竭尽全力找寻远古时代人类掌握物质世界知识的依据，一块被打磨过的石头都曾让我们感到无比自豪。公正的说，过去的一万年里人类掌握自然的力量和过去几千年里人类的精神力量，对于我们今天的生活同样至关重要。但是显然的，随着科学的进步，今天的我们对古代的技术成就已感漠然，而对先人们创造的宏大的精神世界的仰视，却丝毫没有改变。这就是我们感受到的古代文明。
      那是一个神圣的时代，天空中飘动着众神的衣袂，清风中流传着众神的福音；那是一个神奇的时代，在古老的东方、中东的两河流域、北非、海琴海沿岸，甚至遥远的南美，灿烂的文化至今令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那是一个人类精神觉醒的时代，在现在的德国、意大利、法国、奥地利、英国、美国，甚至俄罗斯，等等等等地方，无论是哲学、文学、音乐、美术、戏剧、雕塑、伦理学、心理学、甚至政治学，人们都曾从各种不同角度深刻审视这个世界，心中一遍遍响起对终极彼岸的扣问。
      然而今天，如果你不用心寻找，在新华书店已经难以看到关于哲学的书了，只有在图书馆的故纸堆里才能找到这些许久未见阳光的黄色书页。当吃饭这个简单的问题都要依靠快餐来解决的时候，今天再读那种大部头的书，你将如何回到现实的世界？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甚至上帝都早已不在人们的记忆中，他们的后裔已经沦落成为这个时代的边缘人，取而代之的是爱因斯坦、亚当·斯密，和比尔·盖茨。
      现代化要把我们带向何方
      埃德蒙·伯克说：骑士的时代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智者、经济学家和计算机天才的世界。
      18世纪以来的现代化洪流席卷全球，深刻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根据马格纳雷拉的定义，现代化是发展中的社会为了获得发达的工业社会所具有的一些特点，而经历的文化与社会变迁的、包容一切的全球性过程。从历史上来讲，它主要指近代以来，世界各国一种向以西欧及北美地区等地国家许多近现代以来形成的价值为目标，寻求新的出路的过程。这个过程由“技术”牵引，受“增长”激发，农业、工业、城市向现代化高歌猛进。
      生产力是始终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力量，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想，马克思说的一点没错。人类生产籍技术之手从小规模的作坊转向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使世界越来越小，市场却越来越大。市场是个好东西，它不仅激发了生产力，更重要的是平等竞争的规则促进了人们个体的解放：自由竞争的市场需要独立的市场主体，独立的经济地位催生了独立的人格，催生了自由思想和民主政治。从这个角度来看，现代化和增长，无疑都是好东西，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正途。
      然而，正如市场这支“看不见的手”会失灵一样，现代化也会“失灵”。关于这一点，后现代的思想家们已经分析得十分深入。
      就物质世界本身而言，现代化产生了诸如环境问题、贫富差距问题、南北问题等等。现代化对人类精神层面的消极影响虽然不及上述问题那么显性，却也是深刻的，甚至是根本的。在工业社会，一切都围绕市场进行，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四大范畴的深刻变迁无不呈现出鲜明的市场化特征，就连传统社会最难以与市场相联系的文化领域，在现代化的今天也必须走产业化的道路才得以发展。
      现代化对精神领域的消极作用，在于它以消费价值衡量一切。我们经常看到，高档消费品借传媒之口将奢华的生活方式与高尚、尊贵、人的价值这些在传统社会纯属精神领域的神圣词汇联系起来，这充分显现了消费主义的一个重大阴谋，那就是通过强奸传统精神概念，将人们的生活全面引向消费以不断壮大自己。美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弗·杰姆逊指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已经没有旧的意识形态，只有商品消费，而商品消费同时就是其自身的意识形态。”英国学者汤林森指出，资本主义文化的扩散，实质就是消费主义文化的张扬，而这样的一种文化，会使所有文化体验都卷入到商品化的旋涡之中。法国后现代理论家让·鲍德里亚尔认为，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将“消费与信息”合成一种符码系统……它操纵和制约着大众的思想行为，并形成全面的文化霸权。
      人类的精神成果有着自身产生和传播的规律，从这个意义上讲，精神产品是一种伪商品。然而在这个时代，它只有象商品一样被出卖，才有生存和发展的出路。在这个时代，美从心灵倾向感官。
      幸福永远是人类的根本问题
      幸福和快乐，哪一个更重要？
      20世纪中叶以后，美国经济迅猛发展，然而越战的失败提醒人们开始对旧秩序、旧传统的合理性产生置疑，形形色色的反体制社会思潮风起云涌，性解放、同性恋、嬉皮士等现象相继出现，人们在丰富的物质文明面前仍然感到迷茫。
      在一个物质丰富而精神缺失的社会，感官的满足充当了最后的稻草。人们总希望在有生之年享受得更多，仿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抓到比别人多一丁点的幸福，然而消费的快感和性快感并不能让人们在深夜醒来时感到更多的安然，几十年后每个人面对死亡时仍旧两手空空，充满恐惧。
      也许快乐是幸福最好的表现，但单纯的快乐却与幸福无关。
      现代化的缺陷在于它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类的出路问题，因为决定人类幸福的，仍然是生活的意义、生存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仍然是生的价值。
      只有未来充满希望，幸福才有希望。也许人本来是个不该出现的矛盾体。人作为自然存在物是有限的，它必然面临生命的终结。但是和其他物种不一样的是，只有人才有思想，才会思考短暂的生和永恒的死之间的尖锐冲突。我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我的意义在哪里，如何才能理解并接受死亡后“我”的“存在”？这种超越有限追求无限以达到永恒的精神渴望，时刻拷打着人的心灵，只是在有的人，这样的拷问被世俗生活深埋。人类要幸福，需要这样的“终极关怀”，需要找到诺亚方舟载我们一起到达“彼岸”。因为只有终极关怀才能化解生存和死亡、有限和无限的紧张对立，才能克服对于生死的困惑与焦虑。
      在此之下，人们还需要世俗生活的意义。比起艰深的哲学思考，也许这更加关乎每一普通人的幸福。即使生命从未有什么终极意义，世俗的生活仍然需要精神，需要价值，需要目标和追求，因为我们至少需要一个被自己认同的人生。人们的心中从来都不缺少让世俗生活神圣起来的火种。对爱更纯粹一点、对自由更勇敢一点、对社会更有责任感一点、对公平正义更看重一点、对别人更无私一点，甚至把平凡的生活活得更坦率一点，都能够让我们更接近精神的圣殿，找到更多的人生意义，得到更多的幸福。
      但是这一切都与现代化无关。在一个现代化如火如荼的社会呼唤精神的回归，必要却很艰难。资本的扩张本性必然助长消费主义和精神元素表面化的倾向看来几乎是必然的。可以想见，没有哪一个政府能够花费心思去避免这种扩张，甚至可以说，他们反而是其中强大的推动力量，因为没有消费便没有“增长”。对此我们无法强求，因为这就是规律。但人类追求幸福的理想不会改变，有一天人们必定会回头找寻在现代化的路途中丢失的东西。到那时，我们一定会再次迎来一个精神自足的时代，只不过传统精神世界经过了现代化的解构，它可能更加绚丽多彩。

布染

人还是要有精神寄托的。否则就会像飘零的树叶一样。拜读欣赏。

凝雾

把非主观意识放大
信息时代是更大的意识自由
可自由的同时 会暴露更多人的本性
这就是我所有的认识

张宏亮笔名

写的富有哲理

弦意

我们一定会再次迎来一个精神自足的时代，只不过传统精神世界经过了现代化的解构，它可能更加绚丽多彩。
同感，没有精神寄托是不行的，肉体与精神是两个互相作用的统一体。

张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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