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难写是乡愁（外二章）

湖南我是笑狐

丹青难写是乡愁（外二章）
作者：萧通湖




1、    一杯乡愁
　　身在他乡，是谁老爱挥动那柄弯弯的时光之镰，在遍地月光下收割一片名叫“乡愁”的庄稼？是谁总是在一夜酩酊之后，把“家乡”误读为“佳酿”？
　　无须追问，除了我那白发苍苍已逾九十高龄的老父亲，绝对不会再有别人了。
　　当年十三岁就飞离赣南老家乡下的那只小山雀，念念不忘的故人之乡，仅仅是它最早且并不温暖的窝，与我们这些在他乡繁衍的小山雀无关，与我们平淡如水的日常生活无关。我们甚至不明白乡愁是哪一种色调。
　　老父亲啊，醉里不知身是客，我们呢，直认他乡作故乡。一杯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在现代人贪婪的胃口里，已经无力消受。空说什么热爱老家，未免“小资”矫情。从严格意义上来看，爱屋及乌，我们对老家别无选择，才会对父辈的乡愁感同身受。
2、        说不尽的老家

　　冬天围炉夜话，老家总是父亲说不尽的“热门话题”。
　　我们曾经对父亲的讲述不感兴趣或者心存疑窦，对父亲的乡愁不可理喻。这只三岁亡母，七岁丧父十三岁就离土不离乡的小山雀，对自己的出生之地，究竟有多少依恋呢？在老家这块红土地上，父亲深爱过的人，痛恨过的人，都几乎化为一抔黄土，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父亲为什么依然对老家一往情深？
　　说不尽的老家，对老父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童年时孤坐半间老屋门槛，望穿双眼，盼不回出门劁鸡的长兄，却遭受恶邻小子的一记重重的耳光。老家啊，是父亲胸口永远的疼。
　　是九十高龄卧于病榻，对儿子讲述梦见罗坑子那位早逝的原配妻子的无所顾忌。几十年的风雨沧桑，仍然不能泯灭最初的一丝温情。
　　是青年时正月十五走村窜户耍“龙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乐时光；是暮年时千里迢迢从老屋“神仙井”里汲来带回他乡的一壶家乡清泉；是目睹和容忍儿子在爷爷墓边有意无意裸露生命之根，完成痛快淋漓的排泄，表现一种把根留住的炫耀；是身在他乡被看作“外方人”饱受屈辱时，受到乡音安抚的一种宽慰；是重回老家举目无亲，青壮年远走他乡打工不遇时的几丝惆怅；是叶落归根有乡难回最后的宿愿和最大的遗憾……
　　老家的“神仙井”水，浇不灭的乡愁，注定还会在未来的岁月蔓延，即使我们很久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即使我们很久很久记不得老家了，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老家的子孙。
父亲说不尽的老家啊，永远是我们最亲最真的牵挂！

3、    老家来信
　　在漫长如一个世纪的时光里，鸿雁传书，曾经是保持我们与老家联系的唯一方式。给从未上过学堂门的父母读信，竟成了刚上“高小”的我不定期的课外作业，一种额外的精神负担和心灵折磨。
　　在贫穷的年代里，老家来信，绝少有燃亮我们瞳孔的内容。父亲曾经多么渴望老家来信，又多么害怕老家来信。红土地瘦得令人无比伤心的赣南老家，把我们远走他乡的游子，当作最后一概救命稻草。对我们这个主要靠父亲四五十元月工资过日子的六口之家来说，更多的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家来信啊，时常扇动昏鸦的翅膀，引父亲跌入失望的深谷。无计可施的父亲，无端责怪我们的“乌鸦嘴”，让读老家来信的无邪童心，无端受到始料未及的伤害。唉！羞在人前说故乡，可怕的贫穷，使我们对老家的感情也大打折扣。
　　往事如烟。过上好日子的老家，满怀丰收的喜悦，多少年后见到我们，回想当年仍不禁心怀内疚。
4、乡音

　　“岁月的利齿/无法打磨你永远的光泽/你的大珠小珠/无论扣动哪一只玉盘/玲玲盈耳如故/青春失落/五彩梦失落/你的清韵却从未失落。”我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发表的第一首诗，名字就叫《乡音》，它说出了我和父亲对那夹杂客家方言的乡音真实的感受。
　　每当两块漂泊的乡土相撞时，那久违的乡音啊，才会随着滴滴浊泪，一串串滚出游子肺腑……
　　结束一个过去时贫穷年代的父亲噩梦，人在千里之外，我们终于听到了老家用父亲惯用的方言传达喜悦的乡音。接电话，也成了父亲排遣沉沉乡愁的最佳方式。

5、一棵桃树

　　怀想一棵桃树，与快乐老家行有关。
　　30年前的那个春天，父亲带我第一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为了表达对老家一点小小心意，我来到老屋前的塘头上，挥锄栽下了一棵小桃树。
　　因为命运注定我们终究要弃老家而归，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一辈子要在他乡漂泊。我企图用这棵小桃树，替代远方游子的位置，终生守望在老家的红土地上，朝朝暮暮，不离不弃。
　　8年前的金秋时节，当我再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老屋还在，桃树还在，哈！呈现眼前的是一片蓊蓊郁郁的小桃林了。我已经认不出哪棵桃树是我栽下的了。当年陪我栽桃树的本家阿妹呢，早已远嫁他乡，就是见面也不相识了。
　　我没有一丝沮丧，甚至因此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因为我知道，我栽下的小桃树，扎根在老家的红土地上，已经与乡土融为一体，与乡亲们打成一片，不分你我，亲密无间，奉献甘甜的果实。
　　这就够了，我们远方游子别无所求。

心蝶

说不尽的老家，对老父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童年时孤坐半间老屋门槛，望穿双眼，盼不回出门劁鸡的长兄，却遭受恶邻小子的一记重重的耳光。老家啊，是父亲胸口永远的疼。
　　是九十高龄卧于病榻，对儿子讲述梦见罗坑子那位早逝的原配妻子的无所顾忌。几十年的风雨沧桑，仍然不能泯灭最初的一丝温情。
　　是青年时正月十五走村窜户耍“龙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乐时光；是暮年时千里迢迢从老屋“神仙井”里汲来带回他乡的一壶家乡清泉；是目睹和容忍儿子在爷爷墓边有意无意裸露生命之根，完成痛快淋漓的排泄，表现一种把根留住的炫耀；是身在他乡被看作“外方人”饱受屈辱时，受到乡音安抚的一种宽慰；是重回老家举目无亲，青壮年远走他乡打工不遇时的几丝惆怅；是叶落归根有乡难回最后的宿愿和最大的遗憾……
　　老家的“神仙井”水，浇不灭的乡愁，注定还会在未来的岁月蔓延，即使我们很久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即使我们很久很久记不得老家了，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老家的子孙。
父亲说不尽的老家啊，永远是我们最亲最真的牵挂！

心蝶

　“岁月的利齿/无法打磨你永远的光泽/你的大珠小珠/无论扣动哪一只玉盘/玲玲盈耳如故/青春失落/五彩梦失落/你的清韵却从未失落。”我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发表的第一首诗，名字就叫《乡音》，它说出了我和父亲对那夹杂客家方言的乡音真实的感受。
　　每当两块漂泊的乡土相撞时，那久违的乡音啊，才会随着滴滴浊泪，一串串滚出游子肺腑……
　　结束一个过去时贫穷年代的父亲噩梦，人在千里之外，我们终于听到了老家用父亲惯用的方言传达喜悦的乡音。接电话，也成了父亲排遣沉沉乡愁的最佳方式。

心蝶

怀想一棵桃树，与快乐老家行有关。
　　30年前的那个春天，父亲带我第一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为了表达对老家一点小小心意，我来到老屋前的塘头上，挥锄栽下了一棵小桃树。
　　因为命运注定我们终究要弃老家而归，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一辈子要在他乡漂泊。我企图用这棵小桃树，替代远方游子的位置，终生守望在老家的红土地上，朝朝暮暮，不离不弃。
　　8年前的金秋时节，当我再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老屋还在，桃树还在，哈！呈现眼前的是一片蓊蓊郁郁的小桃林了。我已经认不出哪棵桃树是我栽下的了。当年陪我栽桃树的本家阿妹呢，早已远嫁他乡，就是见面也不相识了。
　　我没有一丝沮丧，甚至因此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因为我知道，我栽下的小桃树，扎根在老家的红土地上，已经与乡土融为一体，与乡亲们打成一片，不分你我，亲密无间，奉献甘甜的果实。
　　这就够了，我们远方游子别无所求。

心蝶

大气朴实感悟 问候朋友

湖南我是笑狐

心蝶 发表于 2018-4-23 13:29
大气朴实感悟 问候朋友

多谢老师抬爱并高亮此作，诗的问候敬礼！

心蝶

佳作提上 问候朋友

湖南我是笑狐

心蝶 发表于 2018-4-25 14:43
佳作提上 问候朋友

以文会友，不亦乐乎

心蝶

冬天围炉夜话，老家总是父亲说不尽的“热门话题”。
　　我们曾经对父亲的讲述不感兴趣或者心存疑窦，对父亲的乡愁不可理喻。这只三岁亡母，七岁丧父十三岁就离土不离乡的小山雀，对自己的出生之地，究竟有多少依恋呢？在老家这块红土地上，父亲深爱过的人，痛恨过的人，都几乎化为一抔黄土，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父亲为什么依然对老家一往情深？
　　说不尽的老家，对老父亲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童年时孤坐半间老屋门槛，望穿双眼，盼不回出门劁鸡的长兄，却遭受恶邻小子的一记重重的耳光。老家啊，是父亲胸口永远的疼。
　　是九十高龄卧于病榻，对儿子讲述梦见罗坑子那位早逝的原配妻子的无所顾忌。几十年的风雨沧桑，仍然不能泯灭最初的一丝温情。
　　是青年时正月十五走村窜户耍“龙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快乐时光；是暮年时千里迢迢从老屋“神仙井”里汲来带回他乡的一壶家乡清泉；是目睹和容忍儿子在爷爷墓边有意无意裸露生命之根，完成痛快淋漓的排泄，表现一种把根留住的炫耀；是身在他乡被看作“外方人”饱受屈辱时，受到乡音安抚的一种宽慰；是重回老家举目无亲，青壮年远走他乡打工不遇时的几丝惆怅；是叶落归根有乡难回最后的宿愿和最大的遗憾……
　　老家的“神仙井”水，浇不灭的乡愁，注定还会在未来的岁月蔓延，即使我们很久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即使我们很久很久记不得老家了，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老家的子孙。
父亲说不尽的老家啊，永远是我们最亲最真的牵挂！

心蝶

一棵桃树

　　怀想一棵桃树，与快乐老家行有关。
　　30年前的那个春天，父亲带我第一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为了表达对老家一点小小心意，我来到老屋前的塘头上，挥锄栽下了一棵小桃树。
　　因为命运注定我们终究要弃老家而归，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一辈子要在他乡漂泊。我企图用这棵小桃树，替代远方游子的位置，终生守望在老家的红土地上，朝朝暮暮，不离不弃。
　　8年前的金秋时节，当我再次踏上老家的红土地，老屋还在，桃树还在，哈！呈现眼前的是一片蓊蓊郁郁的小桃林了。我已经认不出哪棵桃树是我栽下的了。当年陪我栽桃树的本家阿妹呢，早已远嫁他乡，就是见面也不相识了。
　　我没有一丝沮丧，甚至因此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因为我知道，我栽下的小桃树，扎根在老家的红土地上，已经与乡土融为一体，与乡亲们打成一片，不分你我，亲密无间，奉献甘甜的果实。
　　这就够了，我们远方游子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