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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舟曲入梦来(组章)
拉尕山的神谕
一处处神的眼神。一味味人间的心药。我的仰望里,山比天还高。 白马族、氐族、羌族恍然遁入残梦的素描,华阳古城抽出折戟沉沙的呼啸,白龙江敞开青峡秀谷的翡翠。 披太阳的金,挂月亮的银,在云蒸霞蔚里,安放格萨尔王的神光。 王的珠牡王妃,王的十三战神,王的天马,在传说的花冠颤动着最原初的纯净。 从砾石里探出的光彩,从岩缝中溢出的澄澈,从人心里萌动的虔诚,为爱而生。 在占单村饮一杯茶,饮一缕茶香的梦呓,有王的蹄印。 在占单寺看一张唐卡,看一部《大藏经》的静谧,有佛的身影。 一半随风而来,在赤壁神窟找到赭赤色的想象。 一半随雨而去,在白龙江河谷的静处,开出朵朵小花。 人梯及天,在拉尕山寨找到古老的恬静,有经幡上的密语,有白塔上的空寂。 有着大事因缘的牵绊,有着仰天俯地的默契。在神水经轮膜拜一匹老马,心泉流淌,四季不涸,时光不老。 其实,我只是想用圣水湖的一滴水,或勇士布阵上的一缕风,治愈我被阳光所伤又被月光蒙蔽的暗疾。 绕过爱情绣织的星辰,在云开雾散的一刹那,我遇见我不带一丝杂质的真心。 在时间的彼岸,在幸福的彼岸,在我仰望的天宇下,归于辽阔的抵达。 时光如歌,花香如海。藏乡小江南,闪烁在寻梦人的心底。 神之谕,山之语。 骏马幻化的拉尕山。人间天上的拉尕山。
翠峰山,六字真言
星星肥硕。月亮消瘦。 那些靠近灵魂的鹰鹫飞走了。 天葬台的古老,成为了时间的摆设。如同一只饱经风霜的鸟儿,回到破壳而出的瞬间。 在翠峰山,在以心换心、绕匝朝拜的纯净,我握紧陇上名山的渴望,说出舟曲骨血的图腾。 肉身下地狱,眼睛上天堂,灵魂回故乡。把风化成骨头,把时光化成了六字真言—— 唵。重重迭翠,奇险清绝。东、南、北三面峭壁悬崖,鬼恭,神敬。登临在人心的高处,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 嘛呢。离开了一切尘垢,寺庙与翠峰就是人间的画卷。佛、观音、龙神、龙王女、药王、圣母……在众山之上,在众生之上,众心之上,在众善之上。 叭咪。世道人心,绝立千尺。千山万壑,尽在眼底。右襟西岩上山虎,左袖丹崖翠龙壁。妙心,圆满,俱足,挺出舟曲大美无言的高标。 吽。春来奇花竞妍,夏至鸟语入禅,秋深层林醉红,冬临雪作玉飞。一山不空的真义,一生是空的真义,是红尘空亦不空、不空亦空的求证。 离心求法,皆是泡影。听,翠云寺的钟声响了。 宋元的清绝,明清的甘冽,在遥远与美的眺望。 北峰古刹,牵着万丈红尘,走回我心中的故乡。
一声舟曲入梦来
夕阳落向石门古栈道。 落向峰迭古城、华年古城、果者堡。 那些岩石的幻像、碑刻的字痕,是时光之船,是祖先的背影,是羊鞭和马鞭仰望的天空。 它们站在时间的高处,剥光了我的虚伪。 拉尕山,归隐在我的心跳,濯洗微尘,阒静无声。 翠峰山,激荡在舟曲的心音,天地画屏,虎啸龙吟。 山鸟,是以一尾尾飞翔的鱼。振翅大山的壮阔,穿梭白龙江的遐想。 在时间的锋芒上,一朵朵格桑花,被至善唤醒,被至真点化,被至美敬望。被我典藏。 大峡沟、龙王沟、巴寨沟、赛布尔、博峪梁,以及舟曲的奇山丽水,用山鸟的翅膀,写满了人间的醒世恒言。以日头为钟,回收了我的欲望。 从藏羌村寨出发,静默的群山,苍碧的森林,安谧的草原,灵性的牛羊,一步步升腾我的热望,抵达白云之上,抵达生命翔集的湛蓝。 仰望悲悯深处的经幡,抵近人间仙境的未来。 大自然的泥石流可惧,人心的泥石流更可惧。 舟曲不惧。舟曲不屈。破天裂地的创痛,灵魂中的一滴泪,照彻了天上人间。 迥异的骨血,在热望里相爱。 岁月虔敬,万物葳蕤,沉默似金。 九十九泓甘泉,汩汩在大梦粼粼的眼神。 西关泉、南门泉、东门上泉、东门下泉……依在陇上泉城的耳边,靠在一泓夜色的温馨,叮咚流韵。 那些独自的啜饮、孤独的缅怀,是命运之针,是祈望的回响,是星光与月光交融的镜像。 它们隐于人间的低处,捧出了我的真诚。 “虽是西陲边塞地,赛过扬州城中灯”。一声舟曲,一声小扬州。梦里花灯,松棚连翠。 我的快乐戴上花冠,我的痛楚掩上门扉。一声舟曲,一声朵迪舞。梦里轻影,珠摇环佩。 希望之舟,从藏歌里澎湃而来。 大美之曲,从藏舞里从容而来。 转灯节、朝水节、采花节、吉祥节、跑马节,歌山唱水,用光阴的经筒,轮转着舟曲的喻世明言。以一生为限,铺开了我的神往。 红沙棘的酸甜,羊肚菌的鲜香,青稞酒的精神,热豆腐的白嫩,翠葡萄的甘醇……都是我为爱坚持的理由。 我找到了心灵至味的源头。 我找到了灵魂至诚的根须。 一次次盈涌在我的梦境,逡巡在我记忆的岔口,奔荡在大美舟曲的开头。 砥砺的生命,在奋进中相濡。 一声舟曲入梦来,灵魂宁静,返璞归真。
【作者:郑立,男,60后,重庆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诗》《星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与人合著散文诗集《等一个秋天》。地址:重庆市武隆区卫生计生委;邮编:408500;qq:491648638;电话:1398358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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