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不治之症 (组诗)

何苦

世间的不治之症　(组诗)

文/何苦

1.肿瘤隐蔽生长

早期没有痛感，也无肿大表现

发现就是中晚期

化疗、靶疗、生物治疗、临床试验

身体免疫力，象财力一样消耗殆尽

西式疗法的“生命不止，化疗不息”

参透“四大皆空”

　

2. 原先觉得已经小康啦

搭坐上国家经济快车

货运公司的会计，外资企业兼职

他两份不菲的薪水，加上妻子的工资

小日子过得让人羡慕

外企动乱后关门，国企衰退，医药费落给个人   

下岗妻子的尿毒浸没全家的积蓄　　

每周500元/ 次透析，两次换肾

换掉了他原有的车子房子

最后小旅馆也住不起

每晚游弋大医院走道、地下室的梦里

毎月三四千元抗排斥药费

让这对“一棵白菜吃三天”

撂下面子捡垃圾的白领夫妻

跪在北京街头

乞讨昨天与明天

3. 救命药，为何这么贵

12年前，他患上白血病

医生建议做骨髓移植，不然活不过3年

一直配型不到，只有维持吃药

进口的瑞士“格列卫”，一月一盒，23500元

硬着头皮吃两年，这个小老板，再也吃不消

他意外发现了印度200元的仿制药

落差倍数、良好疗效、加大生存的希望

他不仅自己吃，也为上千病友买生机

“妨碍信用卡管理”“假药销售”两项罪名

他被捕入狱……

4. 帮儿子筹钱治病

深圳，63岁的林女士

从吉林农村来务工，家境贫寒

儿子又患强直性脊柱炎

关节置换手术需要30万

她对儿子说：“妈帮不了你，太难受”

记得女儿为她买过一份保险

她对咨询的解释不太懂，只知道

一旦自己出事，不是赔几千，而是20万

一向节俭的她，破天荒买了十几元水饺

与儿子吃完后，她从9楼阳台纵身一跃

像超人一样去打通儿子的生命线

扑通，调节人间冷暖的空调没托住

扑通，扑通，遮掩世间风霜的雨棚没托住

扑通，底层摊棚石棉天花板被砸穿

扑通，她定格于冰冷的水泥地板

血肉模糊，表情安详

她以为终于帮儿子筹到20万

可她不知道自杀不能赔偿

更不知道，那份一年420元的意外保险

早已过期

5.危害了几代人

她被病魔折磨十八年

时而颠沛流离，时而疯疯癫癫

总渴望做回正常人

偏偏为看病求医，家里负债累累

老人孩子缺粥少衣

她对老公说不看病了，给家里买点好的

老公坚持从长计议，在外出死力气挣钱   

供孩子读书，四处带她求医

回到家里一贫如洗

她恨自己一个病人，危害了几代人

夜深，梦的天空

划过一颗流星

6. 泪光舞姿

十八岁少女，娇艳如花

难得的天分，舞姿倾城

可怕的骨髓炎，几十万的医疗费

压弯了母亲的腰，她也没能站起

四岁就死了父亲

母亲东拼西借二十万，给她做了一次手术

离治愈还有三十万的距离

母女相拥而泣

回家的火车上

她躺在妈妈怀里，用手指跳起舞

泪水融化了她的舞姿

7. 怪病

他得个怪病，右胳膊疯长

要靠切除减重，维系生活日常

看病花去一生的积蓄

他沿街行乞讨，四处流浪

治好病，去挣钱是他唯一的渴望

他最终成为医院门口一座时代雕像

左手伸向天，右“手”刨向地

8. 乡里治病

落寞的乡村，村民的观念翻新     

父子、兄弟、夫妻间关系处理

都按市场思维方式：讲究理性，不囿亲情

追求家庭核心利益最大化，治病要除根

三万元能治好病，老人能活十年

一年可做农活收入三千元，划算就治

活不了几年，干不了农活，就不医

老人也不想成为子女的累赘

不是回家等死，就是从容就义

走得也有尊严

9. 父母的骄傲

两兄弟考上名牌大学

家里日子虽说紧巴巴

父母却很骄傲

不料老大患胃癌休学治疗

家的屋顶布满秋霜

乖巧懂事的孩子，噙着

弟弟探望时的眼泪，隐约

听到父母小声嘀咕卖房

他抹去眼泪，拔掉输液

犹如一只黑燕从八楼飞起

像一道黑色闪电

划过医院的霓虹

南郭

品读好诗，问候诗友，顺祝夏祺！

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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