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亡母 诗：水墨 诵：离离原上草

北海渔人

悼 亡 母
—— 一封寄给天堂的母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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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肯定冷到了极点，也许还有雪
在四十年前的那个平常的夜晚
这个低矮破旧的土墙茅草老屋
寒酸、祥和而又令人温暖
俺妈呀，你可是满头大汗
俺妈呀，你可曾嘶声呼喊
我在你肚子里拳打脚踢，南征北战
我想冲出你孕育十个月的怀抱
我想冲向这个苦难的人间
妈妈呀，我想看看你的脸

可是你刚刚诞生我又抛弃了我
你把我用破棉絮裹在床边
就一头扎到郊外，拣庄稼，挖野菜
为我准备生命的第一顿早餐
妈妈呀，我曾为俺爸
甚至其他非亲非故的人写过许多诗词文献
但专为你，真正生我的人
却一个字都没写，我这个不孝的混蛋




当我想向你表达向你道歉的时候
却只能站在你的棺材外面
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不死的亡魂四处飘散
不给我留下丝毫的抓紧空间
妈呀妈，人家妈生儿育女为防老为享乐呀
偏偏你流血流汗而收获的全是苦难
一杆秤一坛酒一个纸烟摊
再加上一双粗糙的手
和妈妈的坚强智慧与勇敢
才铸就了维系我们全家的生命线

公元二零零八年五月二十九日中午
这个我们想拒绝而无法拒绝的时间
这个我们想接近而无法接近的时间
这个我们兄弟姐妹本该正常享受生活的时间
这个如日中天的时间
妈妈彻底拒绝了我们
导致我们最后也没有看到临终前的妈妈一眼
让悔恨叠着悔恨
遗憾压着遗憾

俺妈呀，这一路你怎么走呀
山又高水又远，黄泉连着黄泉
你一走我们再也没有妈了
你一走我们再也没有家了
你一走我们立刻感到天塌地陷
你一走我们家的世界瞬间变成了汶川
俺妈呀，走路你要走大路
坐船你要坐大船
有俺爸在黄泉路口等待你
你的先期到达的兄弟姐妹也在那边对你充满期盼
那边的世界同样是柳暗花明秀水青山

妈妈呀，就在那边搞个团圆举办个酒宴吧
你放心吧，儿女个个成家立业，精诚团结
孙辈们也个个才气逼人，前途无边
我们不为你的远行而哭泣
我们就是哭泣也是为你壮胆
俺妈呀，我们求求你
走之前再最后看我们一眼
再给我们一些唠叨和叮咛
哪怕再打打我们，再骂骂我们也好呀
让我们好好长长记性，让我们好好奋发向前
但这一切都只能是永远的梦幻了
可怜的我们呀，只能用滔滔不绝的泪花
在这个初夏，这个清晨，亲情和友情的包围中间
目送你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呀

不孝子贺涛哭写于母亲尸骨边
二零零八年五月三十一日



02

念母亲

此刻
南方烟雨蒙蒙
母亲
你北方的关节炎
还在为孩儿的远别
生出阵阵剧疼吗

南方多雨
多雨一样的忧郁
多伞、多桥、多小巷
多像你一缕一缕的皱纹
一缕一缕的白发
和老手上纵横的纹路呀

母亲呀
纵使孩儿走千走万也走不出
你的额头
你的白发
你的温暖而粗糙的手掌呢



03

最后一班高铁

阳光像一头生猛的猎豹
天空是它洪荒的原野
它向我身后狂奔，向身后狂奔的
还有山坡上被速度拉直的炊烟
炊烟下扯起嗓子唤儿归的
白发和炊烟分不清的母亲
此时此刻，我想抽烟
我甚至还想，写出生命的最后一首诗
作为绝唱。作为自己给自己的祭文
但这一切都不被允许，我怕罚款
怕收监，只好默默地偷看对面的女生
向我挤眉弄眼
身前身后都坐着太多的人
吃着各式各样的零食，说着呓语
他们没人知道，前面
是什么地方。只有我知道
母亲一直在炊烟下等我，而这列高铁的名字
叫骨灰盒



04

立   春
     
在泥土松软的地方
挖一个洞
放进一根鸡毛

妈妈说
鸡毛飘起来的时候
就是立春了

我找遍了整座城市
也没找到有泥土的地方
才想起妈妈不在了



05

回 乡 一 夜

昨夜异乡的风雨
是我今早身体上的关节炎
出去，我蹒蹒跚跚几十年
而来家，仅仅只是一天

扎在老旧的木床上，一头
鼾声便把老屋塞满
睡梦中，依稀看见母亲的双手
正在轻轻擦拭我多年的失眠

茂华

天气肯定冷到了极点，也许还有雪
在四十年前的那个平常的夜晚
这个低矮破旧的土墙茅草老屋
寒酸、祥和而又令人温暖
俺妈呀，你可是满头大汗
俺妈呀，你可曾嘶声呼喊
我在你肚子里拳打脚踢，南征北战
我想冲出你孕育十个月的怀抱
我想冲向这个苦难的人间
妈妈呀，我想看看你的脸

茂华

可是你刚刚诞生我又抛弃了我
你把我用破棉絮裹在床边
就一头扎到郊外，拣庄稼，挖野菜
为我准备生命的第一顿早餐
妈妈呀，我曾为俺爸
甚至其他非亲非故的人写过许多诗词文献
但专为你，真正生我的人
却一个字都没写，我这个不孝的混蛋

茂华

当我想向你表达向你道歉的时候
却只能站在你的棺材外面
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不死的亡魂四处飘散
不给我留下丝毫的抓紧空间
妈呀妈，人家妈生儿育女为防老为享乐呀
偏偏你流血流汗而收获的全是苦难
一杆秤一坛酒一个纸烟摊
再加上一双粗糙的手
和妈妈的坚强智慧与勇敢
才铸就了维系我们全家的生命线

茂华

公元二零零八年五月二十九日中午
这个我们想拒绝而无法拒绝的时间
这个我们想接近而无法接近的时间
这个我们兄弟姐妹本该正常享受生活的时间
这个如日中天的时间
妈妈彻底拒绝了我们
导致我们最后也没有看到临终前的妈妈一眼
让悔恨叠着悔恨
遗憾压着遗憾

茂华

俺妈呀，这一路你怎么走呀
山又高水又远，黄泉连着黄泉
你一走我们再也没有妈了
你一走我们再也没有家了
你一走我们立刻感到天塌地陷
你一走我们家的世界瞬间变成了汶川
俺妈呀，走路你要走大路
坐船你要坐大船
有俺爸在黄泉路口等待你
你的先期到达的兄弟姐妹也在那边对你充满期盼
那边的世界同样是柳暗花明秀水青山

茂华

妈妈呀，就在那边搞个团圆举办个酒宴吧
你放心吧，儿女个个成家立业，精诚团结
孙辈们也个个才气逼人，前途无边
我们不为你的远行而哭泣
我们就是哭泣也是为你壮胆
俺妈呀，我们求求你
走之前再最后看我们一眼
再给我们一些唠叨和叮咛
哪怕再打打我们，再骂骂我们也好呀
让我们好好长长记性，让我们好好奋发向前
但这一切都只能是永远的梦幻了
可怜的我们呀，只能用滔滔不绝的泪花
在这个初夏，这个清晨，亲情和友情的包围中间
目送你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呀

茂华

此刻
南方烟雨蒙蒙
母亲
你北方的关节炎
还在为孩儿的远别
生出阵阵剧疼吗

茂华

南方多雨
多雨一样的忧郁
多伞、多桥、多小巷
多像你一缕一缕的皱纹
一缕一缕的白发
和老手上纵横的纹路呀

茂华

母亲呀
纵使孩儿走千走万也走不出
你的额头
你的白发
你的温暖而粗糙的手掌呢